今天我吃过晚饭后，心情美美哒，好久没有沟通的表姐突然发来微信消息。

    表姐：（啊秋，在吗？）

    我满脸疑问：（在的，表姐。）

    表姐：（你最近工作怎么样啊）

    我：（不好也不坏，老样子啦。）

    表姐：（我最近生病住院，需要点钱，之前你爸欠我妈那几万块钱，你这边松动点还给我，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

    我就知道，很久没有聊天的人突如其来的关心下一句就是重头戏。

    老爸从头到脚都是债务，他经常在亲戚面前以各种名义借钱。以前我们兄弟姐妹几个小时候，他就说借学费，可是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四年级的时候已经上了一个月左右的学，我被老师追学费，一天问候三次，连续一个礼拜，我都想辙学了，当时老妈卧病在床，我在她面前哭，说我不读了，年年学费都拖欠。我有多伤心，老妈就有多无助，后来老妈拖着病体去借了学费给我。而老爸还是赌得不归家。

    交学费的季节过了，老家伙就说家里面的稻谷需要买肥，打药。后来他又承包了池塘养了猪，塘租，鱼苗，猪仔，饲料等等又成了他借钱的一个借口。

    可是每次有收成的时候，他都拿钱去开赌，没几天又输得精光。然后又是一轮新的债务开始。

    多年，债务借了又借，家里面的亲戚见到他都怕，村里人在背后谈笑嘲讽。母亲一度熬不过去想吃农药自杀，后来被人发现救了回来，别人好说歹说让她为了五个孩子，她才没有继续做傻事，后来身体好一点点母亲就去外地打工了，但是经常被父亲压榨，我们学费还是经常欠费，后来清姐开了自己的存折好歹没有再欠过学费。我们兄弟姐妹村里人看不起，不让孩子和我们玩，亲戚也不待见。

    这些年父亲以搞鱼塘分红的名头又借了一大笔债务，其中借得最多的就是姑妈，后来老爸又以六合彩收单返佣金的名义开始给亲戚洗脑。其他亲戚早早就止损，唯有姑妈在尝过一两次甜头后，继续和老爸合作，后来债务越来越多，终于在债务高达五万左右的时候才撕破脸。当时一个月工资才两百块，这是多么庞大的数字！

    姑妈有两个亲生的孩子：大儿子小女儿，后来捡到了一个女儿。这次来问候的表姐就是姑妈的亲生女儿。其实我和她不熟，她和我相差了十多岁，我上小学的时候她都嫁为人妇了，所以对她的消息不感冒。

    微信不停歇的消息瞬间把我的思维从回忆中拉了回来。看着满屏的卖惨，我内心愠怒。

    我：（我最近也没有什么钱，老公也失业了。抱歉没有办法帮到你。）

    对面表姐也急了：（什么叫没有办法帮我，这是你父亲欠的债务，父债子还，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我内心呵呵：（我对你的遭遇很痛心，家人发个几百块给你补充点营养倒是没有问题，但是我父亲的债务我真的无能为力。）

    表姐彻底也不装了：（这些钱都是我父母的血汗钱，你怎么能够这样无情无义，姑妈这些年也算是对你们不错，你就是这样对她的？！）

    是的，姑妈对我们很不错。小时候去吃年例，老妈那边的亲戚的确很白鸽眼，五块钱的红包有些人都不愿意封。但是姑妈只要我们过去每次都有封，有时候是五块，有时候是十块，所以要是说姑妈家的年例我们是很欢喜的。如果是过节或者长辈叫我们过去传些什么消息，虽然相隔了差不多十里路。二十多年前，到处都是竹林树林，道路也是那些小小的弯弯曲曲的小路，中间不乏蛇虫鼠蚁。中途还要过桥，因为过桥绕太远，觉得说不深，就淌水过河，一路上都是欢声笑语。因为去到那边姑妈肯定宰鸡款待，那是逢年过节才能吃上的美味。

    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心软，这是赌债！如果我心软我这辈子就完了，往后那些追债的人陆续有来。

    这时大姐在幸福一家里面发出消息：（表姐住院了，希望我还老爸当年欠下的债务，你们有没有收到消息？）

    我马上附上：（我也收到了。）

    老妈不会打字，一听声音就知道受过不少委屈：（她也问过我，要不我们就先还一些咯。）

    我听见老妈略带哭腔，不由得愤怒：（问题是她咄咄逼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说得这么难听。而且她几个孩子都大了，老公也挣不少钱，又有农村合作医疗能报销，我不信她到这个地步！妈，她跟你说了什么？）

    老妈就把表姐先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后来逐渐激动，又打感情牌，后面又是强硬逼迫的过程说了一遍。我刚刚经历了一遍，知道老妈还是收着说的了。

    我看不得老妈这么委屈，记得几年前听说大表哥因为别人支票造假，导致破产，又不愿意打工，东不成，西不就的。这两年又因为说帮助别人找关系就读重点高中收了别人好处没有成功，被别人告诈骗。就在那段时间大表哥陆陆续续也借了我两位哥哥不少钱，两位哥哥不是主动分享的人，那时候老爸生病我在家照顾才不小心得知。

    我@两个哥哥，让他们告知具体借了多少，他们一开始还不愿意说，因为表哥曾告知让他们不要告诉姑妈等人，觉得姑妈身体不好。

    我怒道：（难道你妈的身体就很好？！）我用事实摆道理（现在是他们在逼我们追债，不是我们逼他们追债，而且之前表姐也试过问清姐借钱，事后一句从你老爸的债务里面扣除。你这些钱也是肉包子打狗，绝对没有得回。你看看你妈，多委屈，我也很委屈，以前是问你大姐，现在是每个姐妹都问，你和澈哥没有微信可能就没有问到。特别是你妈受不了这种事情，每半年左右就问一次，你就当可怜一下你妈，别让别人这么欺负她行吗？）

    春哥还是犹豫：（这样亲戚都没得做了。）

    我恼怒：（上小学的时候，表哥过来看啊奶，我们叫他他都不应，当时开了公司自以为高人一等都是用鼻孔看我们。现在他这些年做生意再无起色，谁靠近他要不是破财就是吃官司，这种亲戚不要也罢。）

    在我的强势之下，我拿到了全部数据，总结了一下，家里面这些年长长短短被她们以各种名义催收，还剩三万多的债务，春哥输血两万多给表哥，澈哥输血一万多，算下来他们家倒欠我们几千块。

    我复表姐：（我们家没有欠你们家钱，你要是有疑问去问你哥。）

    表姐一听不得了（什么叫不欠我们家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我：（你哥欠了我两个哥不少钱，你可以了解一下。）

    任表姐在微信里面骂得多难听，我一概不回。

    晚上我们例行微信视频的时候，听见老妈言语轻快，老妈说，后来表姐没有再缠着她了，估计也是知道这个我们家的确没有欠她们家钱了，反倒是她们家欠我们的钱。老妈说以前年年被姑妈压着，往后不用年年被姑妈追债了，眉眼中郁气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