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你房间好大！”走进张牧的房间，季晨惊叹道，“这一整层都是你的么？”

    不同于其他农村自建房常见的父母住南边，孩子住北边的格局，张牧的房间占了一整层。

    张牧笑了笑：“农村嘛，房子不值钱。批文下来就随便搞搞了，这房子还是在我爸妈结婚前翻修的。”

    “这也不只是我家的宅基地，还有我爷爷的，因为我家承担养老的义务，所以他的宅基地也给了我们，翻修的时候就建得比较大，相当于别人两三栋吧，我爸妈的房间就在隔壁。”他解释道。

    季晨的眼里满是艳羡：“这日子过得也太舒服了吧！”

    “怎么说？我第一次听说你们这种住城里的说农村日子舒服的。”张牧有些不解。

    他想不到像季晨这种富家女，居然还会向往农村生活。

    “谁住城里了，我家也就是镇上的。”季晨反驳道。

    “而且，农村多好啊！”

    她掰着手指头，细数着农村的优点：“有自己家的小院子，可以养鸡养鸭养狗，可以去田里玩，可以抓鱼抓龙虾，好多好玩的，这些我都没机会玩。”

    “让你爸买套别墅，不就什么都有了？”对于这种有钱人的烦恼，张牧表示并不能共情。

    季晨摇了摇头：“完全不一样。”

    她向张牧描述了刚到钱塘的时候，他们一家人住别墅区的经历。

    家里买的别墅实在太大了，虽然层数并不多，地上两层地下一层，但比起那种多层数小面积的联排和双拼，独栋显得过于空旷和恐怖。

    不仅如此，建筑之间的距离都非常远，季晨并不是一个胆小的女生，可即便如此，平时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也会特别没有安全感。

    “那时候我爸还经常去外地谈生意，每当这种时候，我就天天跟我妈挤一块儿睡，不然太恐怖了，根本睡不着。”季晨说起来仍然心有余悸，“那个小区号称高端，私密性很好，其实就是建筑的间距特别大，每栋房子都带几亩花园的那种，晚上从家里望出去，根本连别人家的灯光都看不到。”

    “而且小区的生态贼好，时不时冒出个刺猬，这还算了，有时候还会有不知道从哪里游出来的蛇。”

    “所以，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家这种居住环境了吧？”

    “那保姆呢？”张牧好奇地问道。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前世当主管的时候，他有一次去大老板家送过文件，这才得以窥见所谓上流社会人士生活的冰山一角。

    有了那样的经历，张牧才知道，几乎所有住大独栋的家庭，都会请一个甚至多个保姆，更夸张的还有管家。

    毕竟没有人买那么大的一套房子，为了锻炼家政技能的。

    季晨摇摇头：“我爸提过请住家保姆的事情，可是我和我妈都不希望家里有陌生人共同生活，更别提管家了。”

    张牧直呼好家伙：“那最后怎么解决的？”

    “当然只有搬走了，我爸又买了套交通便利的平层，然后每周家政公司来三回。”

    “6。”张牧言简意赅。

    “再后来，我上高中的时候就住校了，也就没这些烦心事了。”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羡慕你的这种生活了吧？”

    张牧点点头，表示理解。

    “话说，你跟徐薇怎么认识的？”他有些疑惑地问道。

    虽然跟陈栋当了多年哥们，但是对于陈栋家里的人，张牧很少接触，只是大概知道他有几个兄弟姐妹。

    这一次也是机缘巧合，需要人帮忙写软文，陈栋才拉了徐薇出来当枪手的。

    自己和陈栋认识这么久，尚且不认识徐薇这等人士，季晨五年级的时候就去了钱塘，又怎么会有明市本地的人脉关系？

    “这个啊……”季晨犹豫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说出来你别笑话我。”

    张牧伸出四根手指：“我发四，保证不笑。”

    季晨这才娓娓道来：“我刚到钱塘的时候，人生地不熟，甚至语言也不通——你知道的，虽说吴语区，但是他们的方言跟我们完全不是一套体系的。”

    “所以我压力很大，再加上住得也不习惯，睡觉也睡不好，有时候晚上还偷偷哭。”

    看到季晨的眼睛红红的，显然是想起了那段不愉快的时光，张牧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试图安慰一下季晨。

    不知道为什么，季晨没有闪开，只是眼睛直直地盯着张牧，直到他不好意思地放开手，季晨才继续说。

    “那会儿我爸的生意也做起来了，没我妈什么事儿，她就天天督促我学习，可是小学有什么好学的？我就被同学拉着去打梦幻了。”

    “被我妈发现后，她把我电脑给没收了，还给我订了一堆学生杂志。”

    “那年头不是还流行交笔友嘛，我就在杂志上跟很多同龄人交换联系地址，收信也写信，慢慢地大浪淘沙，有的人就不联系了，就剩下一个了。”

    “想必你也猜到了，就是徐薇，再后来课业压力也大了，我跟她就加了企鹅号，虽然很少联系，但从来没断过联系，也知道了彼此的学校，很惊讶地发现我们居然还是一个镇的，却从没上过一所学校。”

    “再后来，高考完了，我妈准备带我去环球旅行，我想着也没什么事情做，就同意了，直到临出发前，和徐薇聊天的时候，她跟我讲了这个事儿，我就很好奇，就聊到了你。”

    “因为好奇这个张牧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我就找了陈栋，又跟我妈说我不去旅游了，要回奶奶家过暑假，然后我就回来了。”

    张牧津津有味地听完了季晨的故事，也算是解开了心中的许多疑惑，但还有一个疑惑还没有解开，他正准备发问，却被季晨抢了先。

    “你爸妈真好，居然肯在你屋里给你放电脑，不怕影响学习么？”季晨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对着张牧的电脑两眼放光。

    “我爸妈都放羊的。”张牧实话实说。

    “这电脑什么时候买的？”季晨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这台的话，好像是高一的时候吧。”

    “所以高一以前你都没电脑？”张牧发现季晨看起来莫名有些高兴。

    “那倒不是，我之前还有一台我姐淘汰下来的电脑，她零零年买的，零五年的时候感觉老吃灰，就给我了，不过很少用。”

    季晨一脸震惊道：“所以你零五年就有电脑了？”

    张牧点头：“是啊，那会儿还是用ADSL拨号上网，贵的要死！”

    他发现随着自己说完这句话，季晨的脸色越来越黑。

    终于，季晨忍不住问道：“这么早就有电脑了，你为什么不加我企鹅号？”

    “哈？”张牧缓缓在脸上打出了一个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