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如何是好？”听张牧说完，现在轮到陈栋呆住了。

    “要不你问问祁眉，看她要不要？”张牧提议道。

    “我想送给你是因为你是我牧哥，有啥好事儿都想着我，凭啥给她啊？”陈栋郁闷道，“我和她非亲非故。”

    “非亲非故么？”张牧露出促狭的笑容，“当初是谁天天对着大姐姐想入非非？”

    “那不是年轻不懂事嘛”陈栋一本正经道，“人家女儿都那么大了，我能有啥想法？”

    “谁让你送给她了？你可以卖给她啊！想必她求之不得！”

    陈栋有些犹豫：“她买得起么？”

    张牧用看弱智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咋，就你拿了分红，人家没拿？”

    “对哦！”陈栋恍然大悟，“你也卖给她么？”

    “话说清楚，谁卖给她了？”张牧吐槽道，“我自有计较，你确定拆迁房不掺和了？”

    陈栋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这段时间的经历让我确信，我是一个守不住财的人，赚来的钱很快就没有了。我最快乐的时候，还是卡里只有二十多万存款的时候，那时候多无忧无虑啊。”

    “怎么，现在有了车，反而有了烦恼？”张牧调笑道。

    不料陈栋却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我也算想明白了，这A5压根就不是我妈想要的，可能就是以前我跟她提过几次喜欢这车，她又不想我兜里有太多钱学坏，就忽悠我买了这车，最终还是给我开的。”

    陈栋的这个说法张牧觉得很新奇，生怕儿子兜里有钱学坏，就忽悠儿子把钱拿去买了辆车，这是什么样的脑回路才能有这样的想法？

    “现在你有车没钱，你妈不怕你学坏了？”

    “对啊，我妈说兜里没钱，坏的程度就有限。”陈栋看起来对他妈的说法似乎有些认同。

    “那腰子坏了怎么办？”

    “腰子怎么会……”陈栋很快反应过来，锤了张牧一拳。

    单论外形条件，他比张牧要好不少，在学校里也比张牧要受欢迎得多，现在又多了一辆敞篷轿跑，用几年后网络上的话说，“获得优先择偶权”。

    显然这并非陈栋本人所希望看到的：“我想过了，牧哥，这车我还是不开去到钱塘去了，太过招摇了。”

    “更何况，在钱大这样的城市，最不缺各地的顶尖人物，我算哪根葱？开辆不上不下的A5，只会徒增笑料。”陈栋诚恳地说道。

    听了陈栋的话，张牧沉默了一会儿。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这个哥们儿，突然有了这样的觉悟，不禁开始重新审视起陈栋：“你说得不错，这车确实有些过于招摇了。不过我的建议是，要是以后想在钱塘定居的话，最好还是把车开过去，迁到钱塘上一块儿当地牌照。”

    “这是为啥？”陈栋不解道。

    “钱塘这两年机动车保有量大增，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要限牌了，不是今年就是明年。你既然去了钱大，以后留在钱塘发展的概率远比在咱们明市高，那不如干脆直接搞块当地牌照。”

    “不是吧，钱塘这种地方还能限牌？”陈栋有些不以为然，“我看也没比咱们明市好到哪去嘛。”

    “那可差太多了，人家是省会，懂吗？”张牧这自然不是推测，而是客观事实。

    他可记得太清楚了，就在明年的3月25号，钱塘市在多次辟谣的情况下，于当晚七点发布公告，宣布次日起正式对区域内小客车实行增量配额指标管理，当夜，钱塘的各大车管所大排长龙，车贩子卖出去了大量快报废的各类小车，成为了一大奇景。

    彼时身在钱塘某复读学校的张牧出门吃个饭，都能听到不少人的抱怨和庆幸。他还记得陈栋毕业留钱塘之后，过了几年都没摇到号，最后不得不买了一辆绿牌车。

    “可是去钱塘的话，估计停车的地方都没有，我家可没那本事让我办个学校通行证。”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比如你可以让你爹在钱塘市给你买套房嘛，未来有的涨了。”

    “可是我爸说他没钱啊！”

    “你爹的钱就像海绵里的水，挤一挤总会有的。实在不行，我教你一句口诀。”

    “什么口诀？”

    “老登，爆金币了！”张牧补充道，“后果自负。”

    对于张牧的调侃，陈栋没当回事。

    他诚恳地对张牧说道：“牧哥，谢谢你！”

    张牧不解：“谢我作甚？”

    “谢谢你一直肯带我，上学的时候帮助我学习，毕业了还带我一起赚钱。不但带我入股驾校，还想带我一块儿炒拆迁房。人家亲兄弟都不一定会这么做的。”

    “其实拆迁房的事情，我想了又想，即使现在我手头还有钱，也不应该再参加了。你已经帮了我太多了，做人不能太贪心。”

    “这有啥……”陈栋打断了张牧的话，“别打岔，我是真的发自肺腑地感激你，没有你的帮助我考不上钱大，更没有机会体验今年夏天这般精彩的经历。你为我做了这么多，还给我提了很多建议，我无以为报。”

    “我现在就一句话，以后有什么你用得着我的地方，随时叫我，我决不推辞！”陈栋的这番话说得异常认真。

    “好嘞！”张牧也认真点了点头，“那你等着，我将来要是创业了，就喊你过来给我干活。”

    “好！”

    “狠狠剥削你的剩余价值！”

    “没问题！”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大笑。

    “牧哥，等我找祁眉处理完股份的事情，驾校我就不去了。”

    “好！”张牧自己也不打算去了，前段时间是为了蹭空调，现在他已经有了新的计划，也找到了新的蹭空调的地方，自然不会再想着去驾校浪费时间了。

    陈栋走后，张牧给张腾打了一个电话，说来也巧，平时

    “腾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那头传来张腾爽朗的笑声：“急什么？退伍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最快下个月月初我就回来了。”

    “太好了，那我跟我爸说一声，升学宴等你回来再摆！”张牧笑道。

    “好小子，还等着敲我一笔呢？”

    “不敲你，敲你爸的。”

    突然那边传来刺耳的警铃，电话瞬间被挂断。

    张牧坐在房间里，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刚重生的时候，他只是想着这辈子要过得更轻松、更快乐一点，并没有什么宏大的目标。

    不经意间，自己好像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陈栋不但没有晒成黑炭，还坐拥跑车和存款，季晨与自己重逢，自己考上了西交。

    最重要的是，张腾即将平安归来，跟这一比，其他的事情似乎都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