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康,这边这边。”
偷吃完的三小只刚刚回到宴会会场不久,远远的就有人对着他们打起了招呼。
放眼望去,正是已经坐在席位上用膳的五皇子等人。
重阳宴会上的座位安排也是大有学问的。
以他们这些皇家子嗣来讲,除了要看排行以外,也看各自所属的殿宇。
同属一个殿宇的兄弟姐妹会尽可能的安排到一起,除非排行相差太大。
因此,大皇子三兄妹和三皇子等人都在另一张桌上。
安康公主则是五皇子、七皇女、八皇子等人理所当然的坐在了一起。
而元安公主嘛,按理来说不该和他们一桌,但不知她使了什么法子,今晚还是和他们坐在了一起。
八皇子翻了个白眼,没再理会五皇子这个酸儒。
五皇子当即摇头叹息道:
皇子倒还好说,吃个五六分饱不成问题。
而此时早已吃得满嘴流油的八皇子得意道:
“快吃快吃,再不吃宴席要撤了。”
八皇子倔犟的不肯承认自己的体力不如安康公主,胡言乱语的给自己辩解道。
“刚才可能是情绪太激动了,一时难以自已,躺下庆祝自己获得了第二名罢了。”
原来,是他们几个做为皇家子嗣放不开。
几人看八皇子老老实实的埋头吃饭,不禁在一旁挤眉弄眼,嘻嘻哈哈。
元安公主在一旁毫不留情的讽刺道。
先前最后的决赛结束的时候,八皇子可是累得活活晕了过去。
可除了八皇子以外,其他人竟然也是差不多的模样。
“八哥,你没事了?”
安康公主关切的问道。
三小只先前是吃饱了才过来,因此对桌上的饭菜并没有太多的兴趣,只是偶尔夹一点尝一尝。
“哎呀,都是小意思了,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八皇子面色一红,更加埋头吃饭,头也不抬的答道:
八皇子一边不顾形象的吃着饭菜,一边招呼起安康。
“老八丢的人,我们自然要挽回一下,否则皇家的脸面以后要不要了?”
“吃菜吃菜吃菜,不要客气嘛。”
“是是是,你是高兴的晕了,不是累晕了,这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还不是你们自己矫情。”
可至于那些个公主们,那可就要遭罪了,饿了一整天不说,晚上也落不着什么吃。
八皇子只当自己没有看到,哼哼唧唧的吃个不停。
说罢,自顾自的吭哧吭哧猛吃。
看他这个样子,是从先前的比赛中彻底复活了。
“唉,这种时候倒还蛮羡慕老八的。”
毕竟这不是平日他们自己在各自的宫殿里吃饭,而是还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
听到这个问题,一旁的五皇子不禁感慨道。
不然,现在的他恐怕连拿筷子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安康公主看着桌上没什么动过的饭菜,不禁感到有些疑惑。
说罢,八皇子继续埋头干饭。
几人最近处的正好,如今同坐一席,自然也有不少话说。
按照八皇子的性格,肯定不可能说自己先前是吃了丹药才缓过劲儿来。
安康公主不禁好奇地问道:
“咦,你们都吃饱了吗?”
“怎么都吃这么少?”
八皇子不愿意过多纠缠这个话题,当即转移话题道:
“安康,怎么去了这么久?”
“要我说,哪有比填饱自己肚子更重要的事情。”
因此,宴会上的皇家子嗣们格外的在乎礼节和风度。
安康公主听得更是疑惑。
李玄张望一圈,看到其他公主们果然一个个紧闭樱桃小口,偶尔张开也仅仅是送入一些精致糕点,在那里细嚼慢咽个半天。
就这么个吃法,能吃的饱才有鬼了。
看了一圈下来,竟然只有八皇子是在正常干饭。
三小只默默的对视一眼,都在暗自庆幸先前在马车里吃饱了才过来。
“生在皇家也不容易哦。”
看着连七皇女这个瞌睡虫在这时候也保持着风度,不怎么吃饭,李玄不禁感慨道。
也亏得吃饭是安排在晚上,否则以七皇女的作息,只怕连这点糕点都吃不上。
即便是身为皇家子嗣也难逃从众心理,其他人都在这么做,自己不这样,反倒显得另类。
像八皇子这般,在外人看来“自暴自弃”的例子,还是很少的。
安康公主听了五皇子等人的话,倒也能理解他们的做法。
毕竟,注视着他们的目光实在是不少。
像先前蹴鞠比赛时,被人盯着看还好。
可若是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在旁人的观察下,这就难免会让人越来越不自在。
五皇子见安康公主听了自己的话,也是小口小口的吃食物,而且吃得也很少时,不禁点点头。
他还真怕安康公主独来独往惯了,学老八特立独行。
在这样的场合,如果没有必要的话,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
至少不会给人留下坏印象。
五皇子以为安康公主是听了自己的劝,可又哪里知道她真的吃饱了。
当然了,吃饭也不过是晚宴的序幕。
真正的重头戏还是在宴席之后的自由交流。
安康公主看到他们桌上还没怎么动过的食物被撤了下去,然后换上了瓜果点心和茶水。
而宴会上也是随之变得更加热闹了起来。
众人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然后跟自己的熟人打招呼,开始聊天说笑,也会互相介绍其他人,扩大自己的社交圈。
慢慢的人群还是自行汇聚,小豆丁们玩到了一起,大人们则也三三两两的抱团。
而中不溜的少年们也是渐渐被互相吸引,或是友善,或是激烈的交流了起来。
“这才像个宴会嘛。”
李玄看到热闹起来的宴会,不禁暗道一声。
几位皇家子嗣的身边马上就有不少人围拢了过来,五皇子和七皇女马上就被人带走了,看起来都是他们母妃家族的同辈。
“唉,皇姐,估摸着我待会儿也要被武家人拉去,我若能抽身出来,再来寻你和阿玄吧。”
元安公主满是不情愿的说道。
“怎么听你的意思,似乎不太喜欢跟他们打交道,那些不都是你的亲人吗?”
安康公主有些好奇的问道。
她是第一次参加重阳宴会,对很多事情都不是很了解。
“亲人?”
“其实倒也说不上有多亲。”
“待会也是没话找话,打发时间,跟我打听姐姐的事情罢了。”
元安公主似乎已经预想到了情况,满脸无奈。
而就在此时,正好有人来寻她。
“元安殿下,一年不见,您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了。”
元安公主的脸上疲惫之色一闪而过,紧接着又马上挤出了笑容,回头打起了招呼。
来寻元安公主的人跟她说了两句,便请他到一旁跟武家的人相聚。
安康公主看着元安公主不情不愿的被带走的背影,不禁感慨道:
“唉,都不容易啊。”
接着,安康公主转头看向正在喝茶打嗝的八皇子,忍不住问道:
“八哥,你呢?”
“没人来找你吗?”
在安康公主的印象里,八皇子的母妃家族也挺有名气的,不然他在宫里的日子哪有那么好过。
“我对这种虚情假意的交流可没有一点兴趣。”
“安康,我之前说了会带你在宴会上找点乐子。”
“你放心,八哥不食言。”
“等我消消食,我们就出发。”
八皇子拍拍肚子,似乎对自己的安排很有自信。
安康公主开心的点点头,也很是期待八皇子能给他们找到什么乐子来。
上一次,八皇子在出宫的时候,带着他们去了慈恩寺的七月半佛会,还一起放了河灯,悼念他们故去的母妃。
那是安康公主第一次参加七月半的佛会,也是第一次为故去的母妃放河灯,很有纪念意义。
因此,这一次安康公主的期待也不小。
只是,看着满场都是忙着社交的一众贵族,安康公主和李玄也不禁好奇这里面有什么乐子。
可就在这时,远处的人群慢慢分开,众人都开始热情的打起了招呼。
那些人打招呼的声音也传到了安康公主等人的耳中。
“胡国公。”
“胡国公许久不见,风采依旧啊。”
“胡国公,敬您一杯……”
听到这个称呼,八皇子也顾不得吃得溜圆的肚子,蹭的一声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连连招呼道:
“安康,快走!”
说罢,八皇子就准备先溜之大吉。
还没等安康公主反应过来,八皇子就被人叫住了。
“小子,你躲得了初一,躲得过十五吗?”
胡国公秦纵勇分开人群,走向了这边。
秦纵勇对其他人笑了笑,众人也是识趣的退到一旁。
对于这位八皇子他们也早有耳闻,知道秦家一直在头疼八皇子的表现。
他们知道秦纵勇恐怕又要教训这个不肖外孙了,因此纷纷避开了此地。
秦纵勇的身后还跟着三人,一个是中年男子,其他两个则是和八皇子年纪相差无几的少年。
若是李玄所料不差,他们应该都是秦家的人。
被秦纵勇当面叫住,八皇子也不好接着扭头离去,不得已转过身,跟秦纵勇弯腰一礼。
“外公。”
“哟嚯,八皇子殿下竟然还记得我这老头子是您外公呢?”
“当真是折煞老夫!”
秦纵勇夸张的回了一句,给八皇子阴阳怪气的一阵不适。
但面对胡国公,八皇子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在一旁陪笑。
“外公这说得哪里话,我是您亲外孙,您跟我殿下殿下的,不是见了外吗?”
“哼,我看见外的是你小子啊。”
胡国公还想说什么,结果注意到了一旁坐着的安康公主,当即行礼道:
“安康殿下,老夫胡国公秦纵勇。”
“今日殿下的球技当真是令老夫大开眼界。”
秦纵勇对安康公主笑着打起了招呼。
安康公主也是立即起身回了一礼:
“胡国公言重了,些许微末技巧而已。”
“唉,殿下有所不知,蹴鞠可不是微末技巧。”秦纵勇当即止住了安康公主的谦虚。
“蹴鞠在军中可是重要的一项训练,对于锻炼军士的实力、配合、大局观和战略意识有很重要的影响。”
听了秦纵勇的话,安康公主也是一愣,没想到踢个球还踢出了这么多的门道。
“受教了,胡国公。”
安康公主对秦纵勇行了个学生礼。
秦纵勇笑着捻须点头,嘴里说着:“殿下客气了,老夫也不过是随口一言。”
可秦纵勇看似随意,眼中却是闪过一道精光。
接着,只见他继续说道:
“我观殿下对蹴鞠很有研究,不知有没有兴趣来军中进行一场指导。”
“三人蹴鞠比赛和正式的十六人蹴鞠可是大有不同的,不知殿下可有兴趣了解一二?”
秦纵勇竟然是略显鲁莽的对安康公主进行了一次邀请。
“这……”
安康公主略一错愕,但很快便答道:
“安康自然是有兴趣的,只不过得先得到父皇的允许,看是否能安排下来。”
见安康公主有兴趣,秦纵勇哈哈一笑:
“殿下有兴趣就好,老夫会跟陛下提的,到时候如果有机会还请殿下不吝赐教啊。”
秦纵勇又跟安康公主客套了几句,这才提溜着八皇子离开,看来是有话要对他私下说。
至于秦纵勇身后的几人自然也是跟着离开。
只不过那两个少年的注意力多在安康公主的身上,对八皇子连看都没看一眼,直到离去前才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
对于这两个少年的注视,安康公主只是礼貌的点头回应。
两个少年跟着秦纵勇离去,悄然落后两步,开始交流起来。
“大哥,安康殿下似乎真的没有修炼过,察觉不到任何的气血之力的波动。”
“许是练过敛息的法门吧?不然那种力量和速度太过异常了。”另一个高出半头的少年答道。
“会不会是和三弟一样的……”
“哪有那么多的绝世奇才?”
弟弟的话没有说完,便被大哥打断道。
“三弟天生神力,板肋虬筋,出生百天,先天气血之力就不输七品武者……”
“这样的天赋,即便是相比起那位也是不遑多让。”
“这样的人,不会多的!”
大哥说完,便快走两步,跟上了前面的秦纵勇。
“大哥,等等我。”
秦家的两个少年郎交谈时虽然已经远去,但并没能躲过李玄的耳朵。
李玄舒服的趴在安康公主的怀里,耳朵却是早就竖的笔直。
听到这番对话,不禁微微一笑:
“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