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喜欢装吗?”
“这回叫你装个够!”
李玄解气的想道。
必勒格这几天在他的监视下,装傻充愣,那叫一个专业。
现在好了,内务府直接严密管控大漠馆。
李玄先前在不被必勒格察觉的情况下,拉响了响箭,之后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以这必勒格小心谨慎的性子,现在肯定已经明白自己的直觉也不好使了。
必勒格如今无时无刻都陷入了他所预想的监视之中,之后累也累死他。
“姜还是老的辣啊。”
“对付这种人,就得这么教训他。”
李玄得意一笑,准备回去给尚总管复命。
尚总管用手指摸了摸李玄的脑袋,轻声说道。
李玄一听这话,不禁一愣。
“阿玄不要着急。”
“走吧,去会会他们。”
而且他们也需要看到自己的目的能否达成。
赵奉显得有些不甘心:“只是可惜了这次机会。”
必勒格疑神疑鬼的,正好借此消耗他的精力。
必勒格说罢,走向了大漠馆的正门方向。
对于大漠馆被监控起来,他倒是无所谓。
“刚才宫里大打出手一番,怎么也得休息两天。”
尚总管只是呵呵一笑,答道:“奉儿,这些事情由你自己来定夺,我只帮你逮住另外那只老鼠。”
他是此次大漠使节团的领队,一切对外和大兴官员的接触,总是需要他来出面的。
李玄见必勒格这边已经被安排了,也是宽心不少。
不然放着这个人,肯定还要搞风搞雨。
必勒格眉头拧着,面色凝重。
“若真到了那一天,你我父子俩在宫里将永无立足之地。”
忠武将军府到底会不会受到永元帝的猜忌。
而此时此刻,李玄则是趁着夜色返回到了内务府。
“没有什么值得可惜的,段圭一脉彻底覆灭,大太监的人选本就难出。”
听完,两位总管笑了起来:
他们使节团顶多是被多留在京城几日罢了,最后终究奈何不得他们。
不出预料的,大兴一方的人员要求他们不得再随意出入大漠馆,也就是被软禁了。
尚总管招呼一声,给李玄也添了一杯茶。
李玄毫不客气的上桌喝茶润喉,汇报起了之前的情况。
来到尚总管的院子里,发现赵奉也在这里,而且心情不错。
“还有,即便陛下给了你一到两人余地,但你这一次也只能对一人下手,不得贪心!”
以大兴和大漠的时局,战争是不会彻底打响的。
“最重要的是,陛下从未期望我们内务府将大内打成铁桶一片。”
“阿玄,事情办完了?”
“就让我们的必勒格大使这几天跟自己好好较量一番吧。”
赵奉点点头,然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抓不住老鼠,陛下也不会给你这个面子的。”
“孩儿打算从这两人着手解决。”
巴特尔和蒙恩默默无言,对于这个情况他们早有预想。
大漠馆以调查投毒案的名义被严密的监控起来。
尚总管并没有反对,只是提醒赵奉道:
“要分清主次,抓住老鼠为首要,其他放在后面。”
“高望和郭胜素来和段圭走得最近,而且反我最甚,没有拉拢的可能。”
“干爹,陛下给了我一到两人的名额,您说我们先除了谁最好?”
这时,赵奉在一旁搭腔道:
接着,李玄喵了一声,问起了两位总管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尚总管难得语气严厉的教训道。
他老人家也经历过,自然明白赵奉此刻的心情。
权力乃是这世间最为美味的毒药,再是英明果敢之人,也会被日益侵蚀,最终变得自己也认不清自己。
贪财而取慰,贪权而取竭。
把权力赋予人等于引狼入室,因为欲望具有兽性,纵然是最优秀者,一旦大权在握,总倾向于被欲望的激情所腐蚀。
尚总管每当看到赵奉有这个苗头,便立即从旁提醒,履行好自己这个干爹的职责。
他当初既然选择了让赵奉接过自己的权力,自然也要在旁尽心辅佐。
不然,若是哪天赵奉在权力中迷失,不仅仅是尚总管自己,他们这一脉也将有覆灭之危。
赵奉也知道尚总管是为了自己好,可那心底里对权力的渴望源自本能,有的时候就连他也难以把持。
没有尝过权力滋味的人,永远不知道权利的诱惑有多么强烈的。
“知道了,干爹。”
赵奉被尚总管提醒之后,脑子清醒了许多,当即笑着答道。
“时刻警醒,切莫大意。”
“本分二字,最是难守。”
尚总管最后再简单提醒两句,并没有继续多说。
活了大半辈子,尚总管最是清楚,这有坑总是要自己踩过才能明悟的。
他只期望自己的义子将来踩坑时,还有自己在一旁能拉着一把,将损失降到最低。
而那些无法承担的损失,尚总管则是绝不会让赵奉承受。
至少,在他还活着的时候,绝不容许这种情况发生。
李玄在一旁听了一阵,也是明白了赵奉的意思。
原来他想借着这次调查,顺便除掉几个眼中钉。
借机排除异己,这倒是很符合李玄对大太监的印象。
“也是,老赵头这一天天也不能白忙活。”
而且永元帝都默许了,谁还能说什么?
至于那即将被赵奉除掉之人,只能是自认倒霉了。
“高望、郭胜……”
“似乎也是之前在延趣殿跟老赵头动手之人。”
“看来有些事情是一早就定下了啊。”
李玄摇摇头,不禁有些感慨。
接着,两位总管当着李玄的面,又商议起了不少的细节。
李玄旁听一阵,受益良多。
两位总管不愧是专业的,大漠使节团的阴谋诡计不仅在他们的操作下土崩瓦解,还顺势利用起了这个机会,为自己取得优势。
“王宗宇已经被秘密缉拿。”
“王婕妤和忠武将军会在今晚被陛下暗中召见。”
“陛下认为,王宗宇的生死还是由他们自家人决定吧。”
李玄没想到那个蠢货已经被抓了。
这个王宗宇是忠武将军的亲弟弟,也不知道忠武将军知道自己差点被这个愚蠢的弟弟害死,还会不会留他。
而且,说是让王家人自行决断,但恐怕忠武将军也不得不去揣摩永元帝的意思。
“唉,这当官可真不容易。”
“当好了也是一劫,当不好也是一劫。”
“怪不得中庸之道在我前世那么流行。”
李玄感觉自己上辈子没长的脑子,这辈子全都补上了。
他将两位总管的商议从头听到了尾,发现后面似乎没有自己的戏份了。
跟两位总管确认这两天不需要自己再出动之后,李玄就回景阳宫好好休息一下。
李玄这段日子,频繁往来于大漠馆和皇宫,又一直在严密监视必勒格的动向,积累了不少的疲劳。
接下来的日子,李玄在景阳宫内,翻看叶老给他的五行功法秘籍,顺便陪安康公主和玉儿修炼,每日培养喵兄弟们增进修为,偶尔再去彩云宫的伴月院看看邓为先过得如何。
随着时间的推移,宫里的氛围竟然是越发的肃杀。
大家一直都没有得到永元帝苏醒过来的消息,从上到下人人自危。
李玄偶然在皇宫里,还能看到步履匆匆的大臣,个个面色凝重。
听过了两位总管的商议之后,李玄自然知道这些都在永元帝的计划之内。
李玄虽然听了两位总管的即将实施的细节,但并不清楚永元帝的真实用意。
只是从这种种迹象来看,永元帝所图不小。
据李玄所知,永元帝的身边除了两位总管这样忠心耿耿的大内宦官以外,并没有其他的助力。
“永元帝倒也没有我想得那么不堪。”
这种种算计都出自永元帝一人之手,手段倒也了得。
只是可惜他还不够强大,否则或许还能振兴大兴,让国力更加强盛。
这样的话,前线的冲突恐怕会少不少。
至少,大漠不敢再如此觊觎大兴。
……
到了永元帝“昏迷不醒”的第九日。
局势骤变。
大漠使节团因密谋毒杀大兴天子,所有人都被捕入狱。
兵部员外郎王宗宇,勾结大漠,里通外敌,陷害忠武将军,打入死牢,秋后问斩。
内常侍段圭、郭胜,参与实施毒杀天子,株连九族。
大漠狼子野心,派遣使节团谋害大兴天子,即日起兵讨伐。
几分言简意赅的诏令下达,却让整个京城都为之震惊。
当李玄得到消息时,不禁和安康公主和玉儿面面相觑,久久无言。
“大兴和大漠,这就开战了?”
李玄震惊的小嘴都合不上了。
他当即就出了景阳宫,直奔内务府而去。
可走到半途,就发现两位总管不在那里,而是在另外的地方。
“在太极宫吗?”
李玄微微皱眉。
两位总管倒是难得出现在那里。
太极宫乃是平日里永元帝上朝的宫殿,看看时间,如果今天是上朝之日的话,应该还没有散朝。
李玄一路出了西宫,直奔太极宫而去。
空旷的太极宫广场上,只有禁军守卫。
李玄躲开他们的目光,一路猫猫祟祟的顺利溜进了太极宫内。
此时,太极宫内大臣林立,高处的龙椅上,端坐着永元帝的身影。
永元帝此时面色苍白,精神萎靡,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
而此时,太极宫内正议论不休。
“陛下,和大漠开战岂能如此儿戏?”
“儿戏?陛下都叫人毒害了,我们大兴还闷不吭声,朝廷还有何颜面?”
“此事尚且未有定论,或许是他国阴谋,挑动两国战争,以坐山观虎斗,还望陛下明察!”
“犯人都抓完了,还查?查什么?查人家老娘裤衩什么色儿吗?”
“陛下,近几年灾祸不断,国库空虚,实非妄动兵戈之机。其次,此等国战谋划筹备也需时间,微臣建议从长计议。”
“……”
这些大臣吵个没完,李玄也是看出来了。
一方想打,一方不想打。
至于谁想打,谁不想打,那可真是一个泾渭分明。
李玄直到今天才亲眼看到这文官和勋贵之争到底有多么激烈。
他们在朝堂之上都如此毫不留情的互相攻讦,只怕私底下的情况更糟。
而且李玄也没有预料到,永元帝竟然会突然发起对大漠的战争。
从现在朝堂上一众大臣们的反应来看,永元帝在下旨之前并没有将此事拿出来跟大臣们议论。
李玄知道,永元帝想要下达旨意,也不是能够自己一意孤行的。
若这大兴的朝堂是永元帝的一言堂,他早就收拾自己那个图谋不轨的皇叔了。
据李玄所知,皇帝的旨意需要经过中书省。
而如今的中书令是永元帝之前踢走了梁昭,扶植上去的自己人。
所以,中书省一关是不难过的。
可是永元帝的旨意虽然下达了,但想要执行下去,还需要其他大臣的通力协作,这才有了现在朝堂上的一番争论。
文官一方想要永元帝收回成令,而勋贵则是巴不得立即开战。
勋贵一方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如今天赐良机,他们怎能不珍惜这难得的机会。
李玄看着朝堂上团结一致的一众勋贵,不禁想起了一个细节。
“恐怕永元帝暗中召见忠武将军,不只是为了处置他那个弟弟吧?”
“勋贵一方明显是提前统一了口径,态度坚决。”
“文官一方虽都是反对意见,但提出的理由五花八门,没能形成统一有力的口径。”
“尤其是这件事情,永元帝占了道义啊。”
大漠使节团此次毒杀永元帝的行动,可谓是一记昏招。
至少在李玄看来就是如此。
这件事给永元帝带来了太多的机遇。
虽然不知道永元帝发动战争的理由是什么,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赢下战争的自信,但他敢这么做,肯定是有利可图。
这时,御前一个执鞭的老太监轻甩长鞭,挥出一道刺耳的破空声。
“肃静!”
老太监低沉的声音响起,乱糟糟的朝堂,顿时安静了下来。
这个执鞭的老太监李玄还是头一次见。
接着,永元帝缓缓开口道:
“投毒一事,内务府已经查清。”
“是有人觉得还有其他的‘真相"吗?”
“既如此,不妨说来,与朕听听。”
永元帝嘶哑的声音在殿内回荡,阴森的目光扫视文官一方,面色不善。
一直抱有反对意见的文官一噎,默默的将目光投向了当先的一道人影。
郑王双手插在衣袖内,一脸平静的闭目养神。
察觉到众人的目光,郑王眼皮一动,睁开了眼睛。
只见他缓缓抬头,看向龙椅上的永元帝,接着开口道:
“陛下既然主意已定,臣等必将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郑王一句话,为今日朝堂上争论不休的话题画上了一个句号。
文官一方都惊疑不定的看着郑王,无法理解他的决定,但却无一人出面质疑。
朝堂上的氛围突然陷入到了诡异的寂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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