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之下

第一章 “剑”

    清晨,寂静无声,却在几息之后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原来是一只赶早送亲的队伍。队伍前面有散发喜钱的,队伍中有敲锣打鼓的,甚至还有十几个家丁护卫。但最显眼的,莫过于队伍中间的那一顶红色大轿。这顶大轿有四人抬着,能看出这家一定是官宦世家。

    新娘子看起来很紧张,手里捏着的手帕都捏出了手汗。自从嘉靖二年,在宁波爆发“争贡之役”开始,倭寇大举犯边,许多伪装成日本人的中国海盗也开始在沿岸大肆抢劫。今天是新娘子的大喜之日,但前两天倭寇已经攻到了邻村,也难免紧张。轿外的敲锣打鼓声更甚了几分,应该是新郎来了,她这样想。

    新郎喜气洋洋的坐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胸前栓着红绣球,头顶顶着官帽。原来这是宁波府象山县县令,早年间刻苦学习,到了弱冠之年也没成亲。家里之人本想来年考不上就先成亲,结果第二年倒也争气,一路考过了殿试,来这象山县当个县令,就与当地的富贾之女成了亲。如今也是他大喜的日子。

    队前一人大喊:“新郎到!接新娘入洞房!”却听一声闷响,那人直挺挺地倒地,眉心插着一根羽箭。人们大叫起来,四散奔逃。却见周围许多手提钢刀的人怪叫着跑来。家丁们迅速抽刀,与倭寇战成一团,但架不住倭寇人多,纷纷中刀倒地。那倭寇可不管县令不县令,挑着队伍中穿着华丽的人就砍。可怜那县令上任不到一月,就冤屈的做了刀下鬼。新娘子一拉轿帘,脸色突变,眼看那倭寇的刀就要砍向轿内,倭寇之中,一个穿着比较精良的人大喊一声:“诶,好久没见女人了,把那个新娘留下,也给哥几个开开荤嘛”说完,周围的倭寇都大笑起来。新娘子咬了咬牙,从轿厢抽出了一把匕首,眼看就要刺入肌肤,又一只羽箭飞来,打掉了新娘手上的匕首。这才看清原来树上也有一人,手里的弓箭箭无虚发,无一都命中目标。新娘跑出轿厢,欲意逃走,却被一双大手拦腰抱住。新娘闻着他身上难闻的味道,厌恶极了。

    突然,本来一片死寂的田间小路,传来了行走时踩在树叶上沙沙的声音,几个倭寇警觉的回头:“什么人,不想活了吗?”

    那人带着一顶竹笠,身着褐色布衫,腰间系一口唐刀。他抽出剑来,插在了地上。“在下名为陆心羽,或者你们倭寇一般叫我——剑”

    “别开玩笑了,你就是剑?”一个独眼的倭寇大喊道。他抽出腰间的武士刀,冲了上来。

    “你也是个背负沉重血债的人?”陆心羽喃喃低语。

    他横过剑来,反手拿剑。在那独眼的倭寇冲上来之前,他动了身。瞬间一声刀剑穿透血肉的声音响起,那倭寇连声音都没有出便倒了地。

    “在场的人,无一例外手上都沾染过无辜之人的鲜血,在我陆心羽的心中,你们都是该死之人。”他把剑转为正手,踩向了旁边的树木,在旁人还没有看见之际便一刀斩杀了树上的箭手。他又从树上一跃而下,斩断了这一对倭寇带队的队长的手中横过来,本来要防御他的剑,这一剑并没有停下,从那对长的胸前划过,霎时喷出一道血箭。在场的倭寇虽有三十几个,却被他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尽数斩杀。那新娘跪在了新郎面前,掩面哭泣了起来。陆心羽半跪在地上,伸出左手:“敢问姑娘芳名?”

    那姑娘擦干脸上的眼泪:“奴家名为沈清瞳,本是慈溪县沈家之女,嫁给县令做妻,却遇上今日如等祸事,多谢大侠相救,我还有一事相求,请大侠相允。”

    陆心羽毫不犹豫便回答道:“只要是能用上在下,在下即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今日县令被贼人所害,我想烦请大侠送我回慈溪城中沈家。”沈清瞳说。

    “这倒也没什么,只是……”“只是什么?”“在下赶路时,曾路过慈溪城,那里已经被倭寇屠杀殆尽,只怕姑娘的家人也……”

    沈清瞳瞪大了眼睛,眼泪不由自主的从他的脸上滑落。半响之后,她才稳住心神,向陆心羽说:“竟然如此,那也多谢大侠了,但奴家一定要回去看一看。”说完,她又哭了出来。

    陆心羽慌了神,他见过尸山血海的场面,却唯独对女孩子哭毫无办法。他说:“既如此,在下也要互送姑娘回去,烦请姑娘和我一道。”

    “嗯。”沈清瞳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