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末裔与龙名
但是世上的巨龙,已几乎被消灭殆尽。只剩下最后八头,巨龙的末裔,屈居在一个海外遥远的小岛上,捕食海中的鱼类。
这些巨龙末裔,远远没有它们的祖先强大,甚至连体型都相差甚远。现在的末裔龙,大小只如一栋房子,而第二纪元的古代巨龙,比世界上最雄伟的高山,还要庞大。如今它们甚至已经逐渐忘却了古代的巨龙,所使用的龙语,只能用大陆上人类的通用语交流。
“古斯塔夫,你听到了吗?”岛上的末裔龙互相询问道。
这问题的答案,已经不须回答。因为那吼声,已然接近。天空中两个黑点,吸引了所有末裔龙的注意,它们也开始惊慌失措,嘶声四散开去。
双龙一前一后降落在岛上,立起身来,左右打量着岛上的末裔龙,扇翼摆尾,迈开修长的双腿,踱步前行。
这一个远离大陆的海岛,植被茂密,山峦险峻。这些末裔龙,在三天前的晚上,也听到了那响彻世界的吼叫声,但是它们没有想到,恐怖吼声的主人,这么快就找到它们。那双龙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威压,逼得众龙退却,一个个低吼嘶鸣,甚至不敢直视。
古斯塔夫无法忍受这种压迫感,它因极度恐惧,拼死发出吼声。一个跃跳向前,冲着火龙的身上,吐出一口龙息,火焰猛烈冲击而去。
龙息火焰剧烈地燃烧,把双龙笼罩在内。大火熊熊,焰光之中,只有两个黑色身影,岿然不动。别的末裔龙不知即将发生的事情,以为古斯塔夫将她们烧死了,也发出吼声,为古斯塔夫欢呼助威。
但是那火焰中,在前的那一个身影,好像又往前踏出了一步。紧接着一声巨大的龙吼,几乎要震破岛上末裔龙的耳膜。
“吼!”这一声龙吼,像一颗划破天际的流星,把海岛上从南至北,所有树木山石,全都横扫过去,碾成一道火焰焚毁的路径。而古斯塔夫的尸体,已在海岛的另一端,半沉在海岸边,从鳞甲皮肉到骨骼内脏,全都已经焦烂如同黑炭。
这世上的巨龙末裔,已经只剩下七头了。
火龙吼杀了古斯塔夫,从烈焰余烬中展翅,一飞冲天,降落在这海岛上的山巅。她俯首瞪视着世界上仅存的末裔巨龙,愤怒充满了她的心胸。于是这火龙跨步仰身,昂首向天,喉咙中发出了振奋龙心的吼叫。
冰龙也发出吼声响应,往天空飞去,盘旋舞动,落在火龙身旁。
火龙的吼叫绵长,好似永不停歇。这吼声激昂壮烈,充满力量。岛上的巨龙末裔,听到祖先的吼声,血脉中的本能激发,龙目中也迸出怒火,随即也跟着仰头巨吼。
这山峰上,冰龙蹲伏在火龙身侧,听着身旁与山下的吼声,收起翅膀,摇着尾巴,突然一转头,龙目一睁,往东南下瞪了一眼。
“啪”一声,水晶球破裂,一条裂隙斜纵在上。魔法师赶忙将绢巾一盖,盖住了这水晶球。还一手捂着那球体,一手摁着胸口,艰难地呼吸喘气。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仅仅是隔着水晶球被冰龙瞪了一眼,竟吓得心脏猛地紧缩了一阵。
“她说了什么?她的吼声,是什么意思?”魔法师试图平静下来,转头往身旁问道。
这是东方法师塔顶层的房间,房间里不装窗户,阴森森的没有阳光。年迈长须的魔法师身边,站着的男子,是东方迷林之中,如今的精灵王。
精灵王面色凝重,看了魔法师一眼。他背手转身,慢慢绕圈行走,斟酌语气,把火龙的龙语巨吼翻译出来,告诉魔法师道:“整个世界,都将被焚烧殆尽;所有的神明,都将陨落;所有的恶魔,都将被终结;而世上的土鲁尼尔,都将迎来痛苦的死亡。”
土鲁尼尔,是精灵翻译出来的古代巨龙所使用的龙语,其意为“低等的,弱小的,无智的,短促的,易于杀死的”。被巨龙用以指代这世上,所有除巨龙以外的存在。
魔法师闻言大惊,他颤抖着再问精灵王:“古代封印的巨龙,是为了毁灭这个世界,而苏醒过来的吗?”
精灵王停下脚步,不得不点头同意。
这魔法师终于把呼吸心跳都稳定下来,开始思考对策。他刚才被冰龙瞪视,现在还心有余悸,于是再问着精灵王说:“那么,那头冰龙,她的名字,是什么?”他知道精灵王对远古的历史非常熟悉,而且第二纪元的高等精灵,与巨龙曾经有过亲密联系,所以想从他这里得到答案。
灰暗的房间,似乎变得更冰冷下来,仿佛因即将响起的巨龙的名字,也在害怕颤抖。
精灵王也要调整呼吸,为说出龙的名字做好准备。他英俊的面容绷紧,合上双眼,开口说:“丽兹瑟兰奴——这是冰龙的名字。而在我们精灵之中,则称呼她为——梅兰妮雅丝。”说出这两个名字,甚至要让高贵优雅的精灵王抬手扶额。
“丽兹瑟兰奴·梅兰妮雅丝……”魔法师重复了一遍,刚才让他惊慌失措的那强大存在的称呼。“原来是她,我记得这两个名字,我的老师教授的课程中提到过。还有,那头火龙呢?她的名字?”
精灵王听到魔法师询问火龙的名字,只要脑中一想到那可怕恐怖的强大力量,就剧烈心跳。不由得施展一个精灵魔法,让自己先把恐惧压下。他一手紧按胸口,一手在额头侧,尖耳前方,轻轻按压,嘴里念着:“Templ……Temples……”
待他平复了心神,睁开双眼,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那一个名字:“隆德萨兰克斯——火龙的名字,叫做——隆德萨兰克斯。”说完转头,看着魔法师。
魔法师听到了火龙的名字,把双龙之名在口中轻声念着:“丽兹瑟兰奴,隆德萨兰克斯……嗯,对,对了,巨龙与火焰的母亲——隆德萨兰克斯。在如今世界上的典籍文献之中,记载的古代双龙,只说她们身形极小,不像巨龙,原来,她们是半人半龙。这样子的生物,到底是怎么诞生的?”他在水晶球中看得不够清楚仔细,没有发现其中的微小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