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自由
屠龙联盟的部队也发觉了不对劲,一股无比灼热的气息,从头上盖了下来,他们纷纷转身抬头,向天上望去。连那一名将军也被吸引,忘记了他们严阵以待的巴卡拉斯,望向天空,那一颗坠落的流星。
“轰”的一声响,流星坠落地面,砸在马车边上,把土地掀翻,形成一个巨大的深坑,燃烧着熊熊烈火。
在火焰中,那绝美而又恐怖的生物,一步一步走上来。
马车也被灼热的气浪推翻,铁箱滚落在地上,两匹拉车的马儿,已经外焦里嫩,倒在地上。那魔法师因为站在另一侧,马车替他挡住了这一击,暂时保住了一条命。但是他被马车上的铁箱,翻滚压中,受了一些伤。此时正挣扎着站起,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一个魔法师,和屠龙联盟的军队,还有远处的巴卡拉斯,以及蒂萨斯特骑士,都在注视着火焰深坑里,走上来的黑色影子。
隆德从火焰之中缓步向前,两眼紧盯着铁箱,一脚横踢,踢飞了马车。那一个铁箱子,被火龙坠下的冲击震落,已经有些变形。隆德萨兰克斯走到铁箱前,两手探下去,五指刺穿了铁箱厚实的铁板,往两旁一扯,就像撕破布一样,把铁箱铁板撕烂,里面露出刚才那一个,石化了都瓦克因的蛇发女妖来。
蛇发女妖听到隆德萨兰克斯喉咙里的低沉雷鸣声,感受到了火龙散发出来的堪比神明的强大威压,还有灼热的气息炙烤着她,完全不敢睁开眼睛。只是不停地摇着头,哭着挣扎着。双手的铁铐和脖子上的铁索束缚着她,让这女妖无法逃脱,也无法远离隆德萨兰克斯。连她头上的一条条毒蛇,都在躲避,只想逃离这里。
可怕的隆德萨兰克斯,左手一伸,往下掐住了蛇发女妖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
女妖被火龙掐住脖子,“啊”地大喊一声,仍然不敢睁开眼睛。
“开,眼睛。看……我。”隆德萨兰克斯用她并不熟练的通用语,说出了这一句话。
魔法师和屠龙联盟都听到了,他们听到这火龙让蛇发女妖用石化诅咒去攻击她。每个人都震惊地看着那里,不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开!你的眼睛!看着!我!”隆德逐渐愤怒,她绝美的容颜狰狞起来,抵近了女妖的面庞,冲着她嘶吼。
蛇发女妖更加恐惧,她两手想去推火龙,却被手铐锁死,大张着嘴巴“啊!呀!”地乱喊。她头上的毒蛇,也在发狂般地乱舞,到处爬窜,甚至要爬到隆德萨兰克斯的爪子上。但又被炽热与恐惧逼退,四向嘶声蠕动。
“开!眼!”火龙的另一只爪子,也抬起来,准备抓死这女妖,如果她再不睁开眼睛的话。
那女妖受不了了,大声地“吒”一声吼出来,睁大了两只充满了石化诅咒的眼睛,直直地对着隆德萨兰克斯,对着她金色的竖瞳,凶狠地瞪着,不停嘶喊着。
蛇发女妖与隆德萨兰克斯,互相对视,紧贴着脸,一直看到那女妖渐渐冷静下来,发出疲累至极的喘息声。
隆德也冷静下来,她的面容,也渐渐不再狰狞。甚至把另一只手,勾了勾女妖脖子上缠绕锁住她的铁链。还低头看了一看,她的双手双脚上的手铐和脚镣。开口说:“我看到,你悲惨的命运,可怜的灵魂。”就用手指一捏,将蛇发女妖脖子上的铁链捏断了,断口熔化,发出暗红的颜色。又俯身下去,把手铐和脚镣,都一一扯断,放了这女妖的自由。
魔法师站在铁箱后,在极近的距离,眼睁睁地看着隆德,解除了蛇发女妖的束缚。屠龙联盟的将军和士兵们,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他们在不到半个小时之前,刚看到蛇发女妖石化了都瓦克因,现在这火龙同样被女妖双眼目视,居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远处石化了的都瓦克因,发出无声的抗议。这一边蒂萨斯特的骑士们,终于能亲眼看见,神明降临在这世间。头上的巴卡拉斯哈哈大笑:“屠杀,要开始了。”
铁箱对面的魔法师,看到蛇发女妖的诅咒,对火龙完全没有效果。而且那女妖的束缚已被解除,只要那女妖转头看自己一眼,自己就会被石化。这时候他不知该怎么做才能保护自己,只好抬眼看一眼隆德萨兰克斯。
但是火龙的目光,岂是凡人能够直视的。当初东方法师塔上的大魔导师,隔着魔法水晶球,被瑟兰奴看一眼,都要吓得心跳不停。这时候隆德与对面的魔法师,相距还不足两丈。
隆德萨兰克斯感到对面的魔法师在看着她,就也抬头睁眼,平静地俯视着他。
魔法师的视线,与火龙的视线,交汇在一起的时候,他的心脏猛然一阵紧缩。法杖掉落在地上,两手紧紧捂着心口,脚下踉跄退了两步,七窍涌出鲜血,双膝一软,跪倒在地,随后身子一歪,扑倒下去。他被隆德萨兰克斯看一眼,直接吓死了。
“哦!”一声,屠龙联盟的士兵们,被眼前所见吓得一阵喧哗。魔法师和蛇发女妖,就是他们这一场屠龙战争仅有的指望。现在蛇发女妖被火龙释放,魔法师也被吓死,那一个高挑矫健的,背生双翼,腰拖龙尾,头长龙角的美丽却可怕的生物,还不知道她,究竟拥有着什么样的力量。
隆德学习通用语还不很久,她想问一问蛇发女妖“你想把他们怎么样?”因为这女妖可能想把那些囚禁她,拿她当成武器的人,通通都变成石头。但是这个句式她没有学过,因为她自己想先学习那些,与她相匹配一些的句子。
于是隆德萨兰克斯换了另一个句子,问道:“你想,把他们全部都杀死吗?”火龙看着眼前获得了自由的可怜的怪物。
蛇发女妖听到眼前这另一头怪物,如此询问自己,忽然呆住了。她的身上,只披着一块破烂肮脏的亚麻布,仅能勉强遮住身躯,如同一个奴隶;她被铁索铁链,铁铐铁箱困住,不得自由;她被拿来使用,就像一件工具,而那些凡人,畏惧自己,唾弃自己,甚至憎恨,甚至厌恶;她还想到了以前,她这一生所受过的所有,被他人与神明施加的折磨与虐待。
“杀死他们!杀死他们!全部杀死!一个不留,全部都杀死!”蛇发女妖出离愤怒,竭力嘶声大喊,睁开双眼,用她仇恨与愤怒的目光,看向屠龙联盟的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