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末年,我在镇魔司斩妖那些年

第一百四十七章 月先知所求

    “一个人族史上最伟大的修行者!”

    “那个时代终究过去,不必在意。”

    对于那个时代,司空祸天没有过多的提及,好像他们所有的修行者都有一个默契,那就是将那个时代彻底遗忘。

    他们认为那神魔之法是邪恶的,或者说不是这种法邪恶,而是这种能掠夺众生血气,以众生为祭品的法会无限滋长人心中的恶念,最终将屠刀挥向自己的同族。

    “所以,您见我,是为了什么?”

    宋修没有过多的纠结那个时代,而是看向了这位先知。她不认为这位先知将她叫来,然后告诉他知道他父母的事是出于好心。

    任何人做事都有自己的目的。

    这位先知想必也是,否者的话,一个陌生人的事情不值得这位先知亲自出手。

    “知道当年月之一脉被灭族的原因吗?”先知看向了宋修。

    宋修摇摇头。

    他自然不知道。

    “时至今日,赶尸一脉十六族已经不怎么相信那所谓的学得十六术成就不死身的传说,那只是昔日那些修行者为了让十六族内斗而传出的谣言。”

    “但是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拥有这种看穿一切的智慧,或者说他们故意以这个为借口攻伐其他的族人,窃取他们的术,抢夺他们的土地。”

    “这其中就包括上一任的月之一脉的族长。”

    “他叫阿古都。”

    “阿古都是个天才,月之一脉擅长的是通神术,但是通神术并不是一门适合战斗的术,而阿古都是个野心勃勃的人。”

    “所以他离开了部落,最终在那蛮都之中,向那伟大的祭司一脉学来了那神秘的蛊术。”

    “蛊术?”

    宋修自然听闻过。

    那蛮都之中,历任祭司皆是出自一族,而那一族自古擅长蛊术,防不胜防,很少有人愿意招惹那一族。

    “据我所指,你们这些赶尸一脉,最重传承。”

    “一个不习本族秘术,而修蛊术的人无法成为族长吧?”

    先知点了点头:“没错。”

    “那他……?”

    “鲜血。”

    “他的族长之位全是鲜血。”

    宋修明白了。

    以铁血手段上位,不服从的全杀了。

    “他是个天才,月之一脉一直以来最有天赋的人。”

    “通神术能看见一个人的内心,我年幼时曾看了他一眼,心生畏惧。”

    “他成了族长之后,并没有肆意挑起战争,而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带着族人修养生息。”

    “我那时以为他只是贪恋族中权力才发动了那场夺位,但是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了他从来都没有变过。”

    “他在蛊术上极有天赋,他不愿花费时间去修行者不适合战斗的通神术,但是对于其他的术,他确是极有兴趣。”

    “后来,族中有人不断地消失。”

    “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他在炼尸。”

    “炼尸?”

    “对于你们赶尸一脉来说,炼尸并不奇怪吧?”

    赶尸一脉之所有被所有修行者连手对付,就是因为有人肆意屠戮修士炼制僵尸。

    但是这是在他们赶尸一脉的土地上,这并不是什么大过。

    果不其然,月先知继续开口。

    “没错。”

    “但是他要做的不仅是炼尸那么简单。”

    “上古时期,为了封印四大僵尸始祖,赶尸十六脉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其中,月之一脉的老祖宗对付的是那旱魃,在那场厮杀中,旱魃之血侵染了赶尸一脉的老祖宗,那位老祖宗疯了。”

    “但是在她疯之前,她的腹中有一个孩子。”

    说到这里,月先知的眼神变得幽深;“月之一脉族人的体内,都含有那始祖旱魃的血脉。“

    “原来如此。”

    司空祸天开口了。

    “我说为何那时候,十六脉中月之一脉往往比其他族更加好斗,也更加强大。”

    “最开始,族中的提议是处死那个孩子。”

    “但是那时候,有个外来的修士出现了,他认为那个孩子是无辜的,他不该死。”

    “那个修士非常强大,月之一族恭敬的接待了他,他是来寻找一门蛊术的。”

    “最后那个修士用了一门从未见过的神通,不断地稀释那孩子体内的旱魃血脉。”

    “那个孩子活下来了,虽然她的后代大多因为旱魃血脉很多都活不过三十岁,但是她的血脉确实慢慢的传承了下来。”

    “而最后随着一代代的不断传承,这种血脉已经存在于每一个月之一脉的后人体内。”

    宋修点点头。

    这些古老的部族非常重视血脉传承,他们通常不会与外人通婚,所以这些年下来,估计那旱魃血脉早就传遍了月之一脉。

    当然,现在只剩下这几十人了。

    “阿古都知道了这件事,他行踪产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学会赶尸十六脉的术能成为僵尸始祖,这种谎言他自然是不信的,除非他需要这个接口发动对其他部族的战争。”

    “他虽然不信这个,但是他却想成为僵尸始祖。”

    “他是一个天才,他在多年的修习蛊术中,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蛊,阴阳共冢蛊!”

    “身是魂之冢,而这种蛊,便是能将别人的魂拽入自己的身之冢中或者让自己的魂进入别人的身之冢中。”

    “夺舍?”

    宋修楞了一下。

    这不就是夺舍吗?

    “夺舍的神魂是没法完全契合的,就像是换了一件衣服,不一定合身。”

    “就算是合身,那也只是换了一身衣服。”

    “而这共冢蛊,是窃天命!”

    “窃天命?”

    “没错。”

    “你怎么看天命?”

    “于烦人而言,命中注定,万川终归海。”

    月先知点点头。

    “人一生命运早就注定,无论你如何努力,他最终都会走向那命定的地方。”

    “就如同一个人,他在命运中注定要高中状元,那他无论如何终究都会成为那状元郎。”

    “他读书,那他就高中。”

    “他落第,那他来年必中。”

    “他不识字,那他必有机缘能识字。”

    “他终会走向既定的命运。”

    “这就是命,而修行者终其一生都想跳出这个命运。”

    “但是这可能吗?”

    “你抬头看这天。”月先知指了指那天空:“你幼年时看,它无穷尽,如今你成了七境修行者,再看,依旧无穷尽。”

    “这就是命运。”

    宋修皱眉沉思。

    “先知此言,是否将世人之努力付之一炬?”

    若是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那努力还有什么意义。

    月先知有些神秘莫测的反问道:“小友又如何知晓,你的努力,你的反抗,你的选择,不是那命运中注定的?”

    “收心!”

    就在宋修沉思的时候。

    司空祸天的冷喝想起。

    “月先知是窥见命运的存在,不要和她论道。”

    司空祸天声音凝重。

    “小心闻道而身死。”

    月先知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她连忙止住了这个话题。

    “阿古都想成为僵尸始祖,用这共冢蛊,他要让那位旱魃重现人间,然后窃取它的命格,成为新的僵尸始祖。”

    “僵尸始祖那种超脱于命运之外的东西绝不会被人杀死,超脱于命运,也就意味着它的命运石不定的。”

    “是变换的。”

    “而被杀死,显然是注定的命运,这不属于僵尸始祖跳出命运的规则之内。”

    “所以它是是生也是死,是被杀死,也是不被杀死。”

    “所以?”

    “所以需要某种东西来引动它的命运。”

    “比如有人想复活它。”

    “它被杀死了,这是定了的命运,但是它是超脱于命运之外的存在,所以它不该被杀死。”

    “所以它不该是被杀死,因此命运开始扭转。”

    “它会以一种莫名其妙的方式归来。”

    “它处在一个已经死去,又不是已经死去的状态,而这时候有人讲命运之河引向它,它是超脱命运的,不被命运左右,遵从这个规则,它就会跳出已死的既定命运,转向另一种不定的命运。”

    “而死是命运的两大支线之一,不是死,那就是生?”

    月先知的眼睛中露出赞叹之色。

    “没错,你很聪明。”

    “阿古都显然也参透了命运。”

    “于是他开始悄悄捕杀那些身体中旱魃血脉浓厚的人,然后将那些血脉通过献祭的方式转移到了他的女儿阿依月身上。”

    “他想让他的女儿成为新的旱魃,然后再利用共冢蛊窃取她注定成为旱魃的命格,最终成为新的旱魃。”

    “他成功了?”

    月先知点点头。

    “因为这是命运,无论他的方法多么荒诞,他都会成功,他是那个引动命运的人。”

    “然后为什么月之一脉会被灭族?”

    月先知神色有些悲哀。

    “最先对他出手的是月之一脉的人,他屠杀主人的事情被发现了。”

    “他不给他们活路,所以他们不再畏惧他的压迫。”

    “但是这种反抗对他而言根本造不出什么威胁,他很快就将所有反抗之人都杀死了。”

    “这无异于加快了他的步伐,你看见了中原和南蛮之间那片荒凉的土地吗?”

    “你是说?”

    宋修一惊,他想到了一些关于旱魃的猜测。

    “旱魃出世,赤地千里。”

    “没错,那里曾经也一片绿色。”

    “但是旱魃的出现让那片土地慢慢的变成了赤地。”

    “天地异象引来了其他赶尸人的注意,他们自然不允许旱魃重现人间。”

    “那种没有任何感情的东西,会将所有生灵视为它的食物。”

    “于是他们一起联手。”

    “几乎所有赶尸一脉的强者都来了,还有来自中原的神秘高手。”

    “阿古都死了。”

    “于此被灭的还有月之一族。”

    “这是阿古都的罪,但是有浑水摸鱼的人同时一把手伸向了月之一脉,毕竟这是一个古老的传承,月之一脉很多东西,对他们很有吸引力。”

    “旱魃出现所有人都不允许,这不是单纯的正义感,而是旱魃的出现将打破现有的秩序,它会威胁到所有的修行者。”

    “所以他们会对付旱魃并非因为正义。”

    “自然随手灭掉月之一族也没什么的。”

    宋修明白了。

    就像有很多山头,山头上有很多土匪,恶人。某一天,山下某个村出了一个老虎。这时所有的土匪都下山去去打虎了,并非是他们想保护那些村民。

    而是因为这老虎也会吃山上的土匪。

    打完老虎,再顺便抢劫一下那个村。

    然后月之一族就没了。

    甚至不是一人对他们出手,而是很多人。

    他们很有默契,一起劫掠了这个自古传承的古老部族。

    而其他的赶尸人,有的冷眼旁观,有的加入了这个抢劫的队伍。

    最终月之一脉就此覆灭。

    “所以?”

    “我想请你,帮我们再次封印旱魃。”

    “再次封印?”

    “他们当年没能杀死它,他们将它封印在了鬼渊你。”

    “而现在,我看见它已经顺着时间长河而下,就要到来了。”

    “我需要你进入那鬼渊中,拦住它。”

    宋修想都不想就摇头。

    “那种超脱于九境之上,无法想象的东西,并非是我一个小小的七境修士能对付的。”

    “您可能找错人了。”

    月先知没有说话,而是缓缓的拿出了一个黑色的盒子。

    那盒子一打开,是一枚黑色的铁钉。

    那铁定上刻满了符文,那些符文古老而神秘,闪动着微弱的金光。

    宋修只看了一眼,便觉得头晕目眩。

    “好东西,神祭时代的至宝。”

    司空祸天极力掩饰,但是宋修依旧从他的声音中听到了一缕贪婪。

    “只需要将这东西将它钉死,便能让它再‘死’个千百年。”

    “小友放心,它现在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只要去了便能成功。”

    “之所以找小友,是因为当年为了防止有人闯入鬼渊,那些人将所有死去的月之一脉族人尸体都困在了里面。”月先知将声音压得非常低。

    “他们改造了那些尸体,让他们变成了一个个毒源。”

    “无时无刻不散发着仙障之气的毒源。”

    “哪里,哪怕是九境也无法涉足。”

    “但是小友可以。”

    宋修刷的站了起来。

    这是他最大的秘密。

    月先知并无惊色。

    “我已然窥见命运,小友不必惊讶。”

    “也不必担心。”

    “我若是邪路小友秘密,便永世不得超生,在地狱中受尽无尽之苦,我之族人亦将再次承受那灭族之痛。”

    天上一道惊雷落下。

    那是血誓。

    “那太危险了。”

    “而且,如果我作为月之一脉,我不会去封印它,而是拍拍屁股走人,让那些昔日灭亡月之一脉的人付出代价,一个旱魃,鬼神一样的存在,月之一族大仇得报并不是问题。”

    月先知神色哀伤:“我们是它最后的血脉,它回来最先做的就是把我们当做祭品吃掉。”

    “月之一脉只有这些人了,我不想就吃灭族。”

    “我们已经为阿古都的罪过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月先知声音悲恸。

    其实那是不是月之一族的错,而是阿古都的错。

    相反,月之一族这些人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抱歉。”

    宋修毫不犹豫的拒绝。

    他不知道那神胎能吸收多少仙障之气。

    那鬼渊的仙障之气,他光是听说就觉得恐惧。

    能让九境强者都不敢踏入的。

    他如今到了七境,更加明白什么叫做九境。

    九境之下皆蝼蚁。

    九境都不敢涉足的,那是何等恐怖。

    “还请小友救救我们。”

    “宋大侠救救我们!”

    “我想活!”

    门外。

    突然跪满了人。

    除了清净。

    他站在最后面,握紧了拳头。

    但是却不是恨意,更多的是一种屈辱。

    他更宁愿去死,而不是向一个外人下跪,他不解,为什么老祖不让自己去。

    “都回去,干什么?”

    “以跪挟人吗?”

    月先知将他们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