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路谣

第019章 转机

    “哎呦!”田秀媚突然被一个横冲直撞的人撞到旁边墙上,吃痛喊了一声。三人忙上前查看。江湄扶着田秀媚,田秀媚气冲冲的指着大汉离开的方向,高喊:“真没礼貌!撞了人不会道歉吗?”

    萧明恪道:“秀媚!算了吧,不值当为这种人生气!”田秀媚见那人早已走远,才愤愤的收回手。“真是您啊!”

    四人听见声音,齐齐回头,是一个纤细瘦弱的女子,正怯怯的看着四人。

    萧明恪有些意外,言:“夏莲!你怎么在这儿?你母亲的病可好些?”

    原来这女子正是被逐出的宫人夏莲。夏莲头低的更低了,怯懦的说:“家母已经不在了!”萧明恪立刻懊悔的轻轻打了两下自己的嘴巴,言:“节哀吧!”

    夏莲更小声的说:“您来宫外,才叫人意外。”萧明恪心善,见不得人家受苦,灵机一动,言:“夏莲,我们也累了,不知道能否去你家歇歇脚?”夏莲不敢有违,便带路去自己家。

    夏莲住的是西郊的茅屋,破败不堪。田秀媚是头一回来这样的地方,便捂住鼻子。夏莲偷偷抬头,正看见田秀媚这般动作,便跪下言:“家中简陋,请陛下恕罪!”

    萧明恪忙扶起夏莲,言:“你这是做什么!不必如此!夏莲,我有些饿了,你家中可有什么吃食?”夏莲起身后忙言:“有!夏莲这就去做饭!”萧明恪道:“劳烦了!”

    夏莲又喜又怕,言:“不!只怕这些东西陛下,二位贵人,还有这位姐姐吃不进。夏莲这就去准备!”言罢,夏莲便慌慌张张的退下。

    萧明恪见夏莲出去,解下荷包,拿出二十两银子,压在枕头下,言:“能帮则帮吧!”

    没多久夏莲便准备好饭菜,站在一旁伺候,还是田秀媚硬将她按下,才坐立难安的上桌。萧明恪、田秀媚二人强压着不适咽下去,并夸赞着夏莲。倒是慕临江吃的津津有味,而江湄则没吃几口,而是时不时担忧的看向慕临江。

    江湄并非宫中派到涵虚阁的宫女,而是十五年前,慕临江初到建阳时便带来的。就连萧明恪也并不知晓江湄的来历,只知道她是慕临江的亲信。

    夏莲曾在内教坊待过,自然知道自己竭尽所能准备的饭菜,也只是堪堪能与下人的食物相比,四人自是吃不惯的,只是照顾自己的情绪,才会如此。

    一顿饭吃的夏莲是心惊胆颤的,饭后几人也来帮忙收拾,把夏莲惊的都快哭了,还是慕临江劝住的。

    几人一边收拾一边也没忽略夏莲,与夏莲闲聊,但大多是他们问一句,夏莲答一句。慕临江忽问道:“夏莲,听你口音似乎是南边来的,你是哪里人?”

    夏莲答:“慕先生,夏莲是信州万年县人氏。”“万年县?”萧明恪与慕临江同时道。二人互相看了一眼,慕临江言:“我记得那个病故江宁的书生,便是万年县人。”萧明恪则言:“是因为齐隽也是万年县来的!”

    慕临江偏头,有些郁闷的说:“万年县也没多少人,有头有脸的全来我经手的事情里了吧!我干脆定居到万年县得了!”

    萧明恪掩口失声,道:“慕临江啊慕临江,这回咱俩可真就成了难兄难弟了!”慕临江嫌弃的说:“谁跟你难兄难弟了!事情再多,我上面还有人顶着,你?你自己受着吧!”

    萧明恪登时收起笑容,垮着脸言:“不用你处处提醒!慕临江,你不损我又能怎样啊!”慕临江学着萧明恪的表情,道:“难受!”

    见萧明恪二人又要拌嘴,田秀媚便隔开两人,言:“不准说话!”“帮我帮他!”二人同时言。田秀媚拉着萧明恪的手臂,笑得一脸谄媚,言:“那还用说嘛!您可是我表舅,我当然是……帮慕先生!哼!”

    慕临江哑然失笑,道:“看看!看看!你自己外甥女都不向着你!”萧明恪手指戳了戳田秀媚,言:“算了!今天先饶了你们!”

    萧明恪突然想起什么,道:“对了夏莲!你既是信州人,离江州倒是近,不知能否分辨出,瓷土的产地?”夏莲点头,慕临江连忙拿出找到的瓷土。

    夏莲仔细分辨了一下,怯生生的说:“应是江州浮梁县一带产的!”萧慕二人闻言喜出望外,慕临江言:“夏莲,谢谢你!你真是帮了我们大忙了!”二人也无心多留,便回宫去了。

    回到东宫,慕临江言:“秀媚,你回司宝司,把今日在尚服局出入过的人整理出来,一定要一个不差,而且不能让旁人知道!我想应当很快便能查出是谁在惹是生非了!”

    田秀媚很快便办妥,萧明恪又让皇后身边的掌事宫女依柳去了司籍司,将这些人的档案全部拿了来。仔细核对之下,只有一人是江州来的,叫做秋容。

    二人并未声张,而是让江湄暗中跟着秋容。一连两日,秋容都没有异常,直到两日后的夜里,秋容又端着一盆兰花,放在了尚服局外。这次被江湄抓了个正着,江湄悄悄的把秋容带到长风殿。

    长风殿内,只有慕临江、萧明恪、江湄、秋容四人。萧慕二人丝毫不急着审问,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秋容便跪在那里瑟瑟发抖。

    许久萧明恪估摸着秋容心中快该承受不住,道:“你叫秋容是吧!你但凡不是傻子,便应该知道朕要问什么。也不急,朕给你时间想清楚。日出为限,你若想明白交代了,朕知道你一个宫女必定不会是主谋,可以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见秋容不为所动,萧明恪便起身走下座位,言:“不过朕看你是没有交代的意思了!也罢!那便直接处以极刑,以正宫规!慕先生,你觉得该用哪种方法,来处置她呢?”

    慕临江知道萧明恪是要吓吓这宫女,了然一笑,平静的说:“回禀陛下,草民听闻人界一名暴君,最爱将犯人凌迟,趁着未死,再施以汤镬之刑,妖界倒还未有此先例,何妨一试?”

    萧明恪见秋容面色惨白,身体抖得不行,便知有用,漫不经心的言:“慕先生这倒不失为良策!江湄,你也听见了吧!就按你们家先生说的办,把她带下去吧!”江湄一言未发,就上前去拉秋容。

    秋容害怕的不行,极力挣扎着,却哪里有自幼习武的江湄力气大,瞬间就被制服。江湄野蛮的拖拽赖着的秋容,秋容被吓得哭了出来,大声喊:“陛下!陛下!奴婢说!奴婢全交代!求陛下放过秋容吧!秋容也是被人逼迫的啊!”

    萧明恪示意江湄暂时松开她,秋容便连滚带爬的靠近萧明恪,惊慌失措的说:“秋容家是浮梁县的,上个月因思乡情切而痛哭,恰被太子殿下看见,殿下仁厚,允许秋容回乡十日。秋容回去后第五日,与父母被人绑架到县衙中。浮梁县侯的管家,交给秋容一包药,还混在瓷土里,让秋容随便撒在宫中哪里,制造混乱。”

    二人对视,慕临江对萧明恪点了点头,传音道:“我回去查过,确实是一些致幻的药。她所言多半不假,只是没有证据。”萧明恪遂言:“秋容,话可不能乱说!浮梁县侯是朕的叔父,岂容得你造谣污蔑!江湄,还不把她带下去,处以极刑!”

    萧明恪佯装震怒,江湄刚一抬手便吓得秋容慌张大喊:“陛下饶命!秋容没有胡言!秋容有证据!秋容有证据!”江湄放下手退后一步。

    秋容终于松了口气,哭哭啼啼的说:“奴婢有浮梁县侯亲笔信函一封,可以证明奴婢的话!”萧明恪示意江湄去取,江湄领命,很快便将信函拿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