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这几日夜里总能看见有人来程杜若门前踩点，他已经好几日没睡觉了，实在是有些困意。

    就在程杜若房里的房梁上睡着了。

    如今只有小黑一人监视着程杜若，日夜颠倒，也是有些难受。

    程杜若见日头不烈，背着手围着自家院子走了一圈，嘴里说了句“好家伙，来了三伙人”

    她干了件能救自己命的大事，虽然也有想要将这件事闹大的心思，课没想到，一石惊起千层浪，各方势力都来了。

    人人都知道自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一点也不影藏自己的气息，所以她晚上虽闭着眼睡，可手里握着一把短刀。

    她实力实在太弱，就像是蚂蚁，一脚就能踩死。

    当年是高高在上的上位者，身边也有护卫，加上自己也有武功，这几十年，没人能近身，警惕性难免有些下降。

    如今这样的威胁，她虽然有足够聪明的头脑，可是很遗憾，她没有足够坚固的脖子，是个没有任何能力的弱女子。

    这些词语让程杜若很不喜欢，可这些词语又无比符合现状，让她没有一点还手之力。

    她现在必须棋行险招，要想尽办法联系南国的忠仆。

    南国上下，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他是她的佩剑，杀人于无形的佩剑。这柳州的暗点被自己拔了个干净，其实也是希望能引起他对注意。

    他一定会来。

    程杜若打了个哈欠，进了屋，感受到小黑的气息，心情就更加郁闷了。

    他既然还能睡着，昨日夜里来的人，个个都比他厉害，他一点也不慌张，不想着提升实力，反而想着睡觉。

    顺手拿了个石头，朝着上方打去，小黑虽然睡着，可身为暗卫的警惕还是有的，只不过躲过来石头，却没注意到低矮的房梁，一个不注意，“砰”的掉了下来。

    小黑反应迅速，在电光火石之间，轻点地，一脸幽怨的看着程杜若，仿佛下一句话就要侮辱程杜若本就痴傻的娘亲。

    小黑砸吧砸吧嘴，还是忍住冲动，没说话。

    “怎么，当了一晚上乌龟，还好意思睡觉，平常没发现，你挺能装的”

    “什么乌龟？”小黑不知道程杜若如今是有品阶之人，没搞懂她说的话。

    “什么乌龟，锁头乌龟，我昨天都看见窗户上有影子，你倒是好，屁也不放一个”

    小黑这时候是有一些尴尬，对方的品级自己看不透，且释放的威压自己也不太能承受，只好蜷缩着，当自己没存在过。

    “能怎么办，你还不是不敢动”小黑靠着墙，轻蔑地看着程杜若。

    “我看你还是皮子痒了”程杜若阴狠的笑着，她的毒，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抗住的。

    “哎呀，说些胡话，你也别在意”

    “你们家主子在哪儿”

    “老爷自然是在府衙”

    “那又不是你主子，你最好老实说”

    “勾栏院”小黑有时候会趁程杜若睡着，回趟吴家，听前几日消息，老大最近一直去勾栏院，惹的吴老爷十分不满。

    “带我去”

    “你要干嘛？”小黑脑子里的一根弦紧绷着。

    他之前也想过，程杜若这样果敢又有野心的人，以后能与少爷成一段佳缘。

    当然，这佳缘是做妾。

    可若是少爷找了一个称心如意的正室，有一个泼辣的妾室，实在是有些不好办，所以他思索再三，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能干嘛，你家主子能被我给吃了，真是搞笑”她不能坐以待毙，那几泼人已经踩点了几日，怕是今日夜里就要将自己绑出去拷问。

    若是自己死了，在这北国，激不起一丝波澜。

    若是有人想起，就会说，有个傻子死了。

    那里会有南国的葬礼那样奢靡。

    说实话，程杜若挺遗憾的，她没有亲眼看着那些假惺惺的人在自己面前哭灵，没亲耳听到，她对自己会说些什么话。

    “姐姐，我都死了，你会说些什么呢？是会在我坟前骂我，还是谢我护住了你”程杜若似乎陷入某种回忆，眼眶竟也些红。

    “大姐，你别这样，我可是不会哄你们这些小女子”小黑看着程杜若莫名其妙溜的泪水，瞬间慌了神仙。

    他本来也不能算是个正经的暗卫，因为和少爷有些交情且少爷知道自己散漫，于是就让他跟些没什么武功的人，来刺探情报和打探消息。

    谁知道，这次遇到了一个硬茬。

    “风沙大”

    小黑吐了个舌头，大摇大摆的开门出去。

    张秀才这时候正在劈材，看见小黑出门，眼神闪躲，这柴火本就劈着吃力，小黑一出门一紧张，连着劈了几下都没挨着柴。

    小黑瞥了一眼，想着自己心情烦闷，当初以为的好差事，竟变成了这样。

    心中郁结，正愁没有发泄之处，向着张秀才走了几步，秀才看着害怕，强自镇定，笑着说“这些事情怎么敢劳烦大人，这些我来就好”

    手上的动作也快了一些。

    “起开”

    小黑三下五除二，挥着手的斧头，泼有一种要砍人的气势。

    张秀才畏畏缩缩的退了好几步，躲屋子里去了。

    张秀才拍拍胸脯，颇有种劫后余生的感慨。思虑再三，打算到道“明日我还是去县城，找个什么地方抄书，这地方待着小命都快吓没了”

    “去县城，我能去吗？”

    “我们明天早上走早些，我带你一起去”张秀才自己是有些积蓄的，找个房子住不是什么问题，最主要是害怕程杜若那个疯子事后算账。

    外面劈柴的声音振的人睡不着觉，程杜若朝着外面大喊一声“给老娘小声点”

    夕阳微沉，大地被染上橙色，夏日的微风这时候吹的人心里清凉，心情也好些了。

    “杜若”得体的妇人怯弱开口，这声音不像是在叫自己的女儿，而是在叫自己的上家，充满试探。

    “什么事”她对这个母亲原本就没什么感情，声音冷淡的回答。

    “我和秀才明天打算去城里租个房，这间屋子秀才说了，转到你名下”

    “这是打算离我远远的？在给我一个甜枣，将这屋子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