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堰并未能够做到什么。

    至少此刻的他做不到什么。

    但能够让这些织工多拿些钱，能够活下去，也算是对姜堰的几分安慰。

    对于这个结果，唐寅和文徵明虽然亦是不太能接受，却也清楚，姜堰已经尽力了。

    马蹄声渐渐响起，姜堰只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古老的城市。

    会回来的，会有清算的那一天的。

    ……

    南京。

    同先前离去的时候相比，这里好似没有丝毫的变化，甚至还变得更加繁华几分。

    姜堰便直接去了自己在南京的宅邸瞧了瞧，比起先前离开的时候，这里非但没有显得落败，反倒是更显几分豪华。

    有肖志吩咐人打理着，又有刘长成时不时送过来的物件，这里倒是比京城那宅邸更加像样一些。

    自己不在这，倒是成了月白清徐她们的住处，左右也不短了几个妓女的银子，刘长成干脆便自己做主给她们都赎了出来。

    她们又不像是红麝，是乐妓出身，只需要交上足够银子，便能脱离贱籍。

    眼见姜堰回来，三个少女便直接扑了过来，欢好场所的姑娘，哪里有什么矜持之类的东西，那些都是摆给没用的男人瞧的。

    似是姜堰这等男子，怕是不赶紧倒贴，都来不及抢下一席之地。

    “大人还舍得回来，我们还以为大人已经把我们都给忘了呢。”清徐娇声说道。

    一边说，清徐一边悄悄拿自己的长处蹭着姜堰，好似久久没能见到主人的小猫一般。

    其他几个女子如何肯示弱，更是不遗余力。

    姜堰很是感受到了一波什么叫做波澜壮阔。

    享受这种快活，姜堰自是信手拈来，时而捏捏清徐的鼻尖，时而揽过来月白，好不快活。

    “我便说，先前那个药方，姜兄早晚也会用的上的。”唐寅幽幽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姜堰随意地靠在椅子上，幽怜便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敲击着姜堰的脖颈，月白伸出如同茭白的手指，捻起几分清凉油，小心的涂抹在姜堰的太阳穴。

    “这话说得可就不对，我天赋异禀，身经百战，便是挑灯夜战也只会越战越勇，那药方于我可是无用。”姜堰笑嘻嘻的说道。

    有佳人作伴，还能享受按摩，总算是让姜堰沉闷的心情舒缓过来。

    清徐她们几个自然听得出几人在谈论些什么，不由得面色发红，轻啐一口，手脚却是不停。

    文徵明颇有些羡慕的看了眼姜堰：“唐兄，你在南京这花柳之地，不也是颇有名气吗，咱们也去找上几个，诗酒助兴。”

    “还好意思去说，现在南京这地方，只怕是只认他姜堰，无人记得我唐寅之名了。”唐寅酸溜溜的说道。

    他之所以建好自己的桃花庵便出去游历，也有着原因在内。

    如今姜堰的诗集，在这南京，可谓是人手一本，尤其是以那些青楼女子为甚，恨不得捧在手心，日夜诵读，便是随手拉住一个闺秀，只怕是也能念出几句当时只道是寻常来。

    “原来这诗是姜兄所作，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文徵明却是眼睛一亮。

    他摸出来一本明显看得出翻阅不知道多少次的诗集，兴奋地说道：“阁下大作，我时时翻阅，却是都记在心中，不知道可否请阁下题名？”

    姜堰眨了眨眼，果断拒绝道：“不行。”

    开什么玩笑，自己那丑字，还是算了吧，拿出来自己都嫌弃丢人。

    文徵明倒是没有多想，毕竟谁能想到做的一手好诗的人，偏偏写不得一手好字。

    “大老远便听到你姜堰的声音，我说你未免也太不够意思，都来南京，也不与我说上一声，要不是门将提及，我都不知道你来了。”

    徐鹏举快步从门外走了进来，面带笑容。

    他进门便轻轻捶了一下姜堰的胸口，笑着说道：“听说你现在在京城可是风光的紧，我前些时日还说要去京城寻你，你倒是先过来南京了。”

    “去浙江做事，回京城途中过来看看罢了，待不了一天。”姜堰无奈地说道。

    徐鹏举大手一挥：“急着回去作甚，不如今晚便留在这饮酒作乐，我请客便是。”

    “那就一言为定。”唐寅眼睛一亮，果断说道。

    他那点身家，建完桃花庵也就见底了，正愁着没钱玩耍，逮着个有钱的自然不会客气。

    因着姜堰这层关系，徐鹏举跟唐寅也算是有交情，自然不会拒绝。

    看姜堰还在犹豫，徐鹏举干脆直接架起来姜堰就朝外走去：“我便知道你这人假正经，恁地多事，来都来了，不玩耍一番，有什么意思。”

    姜堰只好苦笑一声，看着身后女子幽怨的目光眨了眨眼。

    自己可不是不想吃家里的这几块肉，实在是身不由己。

    现在来南京的这等风月之地，可是今非昔比，刚一进来，便早有妓子认出姜堰，好似不要钱一般朝着姜堰身上贴过来。

    眼看着姜堰就好似是一块肥肉，被无数人包围，徐鹏举脸色顿时有些复杂。

    倒霉催的，自己就不该带着姜堰来这种地方，这对比也太过惨烈了。

    文徵明和唐寅身边虽然没有姜堰那边围着那么多人，却也多少有几个。

    反观徐鹏举身边，当真是清清白白，空无一人。

    周围的女子看见他，如避蛇蝎一般，恨不得离他保持五米开外的距离。

    “我就不该来什么风月之地。”徐鹏举咬牙切齿的说道。

    姜堰享受着波涛汹涌的感觉，无奈的说道：“这可是你自己挑选的地方，不关我们的事。”

    好不容易从人群当中挣扎出来，徐鹏举特意寻了个房间，美酒佳肴自是不会短缺，依次上来。

    兴许是看出姜堰他们都有些不太开心，徐鹏举便干脆直接开口询问。

    “你们一个两个的，看着都好像踩了狗屎一样，倒是遇见什么事了，说出来我给你们出出气。”

    徐鹏举话说的豪迈，毕竟仗着魏国公府上的这个身份，他还真没什么好忌惮的。

    姜堰无奈地喝下一大杯酒：“可不是真个踩到了狗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