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了好一会儿，低头看着手里的线装本，曹寒怀疑自己没睡醒，这是盗梦空间，抬手就是一巴掌。

    “沃靠！”捂着脸，曹寒有些怀疑人生。

    “天魔大化，”曹寒把线装本往床头一扔，“售价729，坑爹呢！”

    打开电脑，所幸是常用设备，不需要手机验证，曹寒找到老板的微信，“大哥，家里有没有备用的旧手机，明天带一个过来。”

    很快，消息回复就来了。

    “你手机呢？”

    “用太久了，刚才电池炸了，你有旧的先借我用两天，我的工资还有一部分在你那，你再帮我买一个菠萝14，内存大一点的。”

    “好说，明天给你带来，新手机256G够用吧？”

    “够了。”

    “好。”

    ……

    “离谱，又是零封，”曹寒叉掉一个网页，喝了口水，“真就迈不过去的高山了呗。”

    “也不知道姚欣下班了没有，发个消息看看，”说着点开对话框，“欣欣，下班了吗？”

    五分钟后，没有消息回复，看来在忙。

    关掉了电脑，躺在床上，随手翻开了《天魔大化》，不亏心的说，作为文科生，上面每一个字都认识，但是连起来就看不懂了。晦涩难懂的古文很快就让曹寒昏昏欲睡。

    把线装书往枕头底下一塞，呼呼大睡。

    梦里，曹寒似乎看了一片战场，刀光剑气翻涌，悍不畏死的将士们高举战旗，向着黑暗深处冲杀而去。

    次日，没有了手机的闹铃，曹寒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迟到是肯定迟到了，但好在是小公司，没事情在家睡觉都行，所以曹寒依旧是心平气和的刷牙洗脸。

    对着镜子收拾好利落的碎盖，喷了点发胶定型，曹寒满意地侧头看了看。

    “嗯，虽然说不上帅，但是精神啊！”曹寒对着镜子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笑脸，拍了拍日渐隆起的啤酒肚，“加油小曹！”

    穿上一件已经洗的有些发白的黑色外套，套上一双从微商手里购入的钩子牌运动鞋，背上包就出门了。

    先到银行取了点现金，又到旁边的移不动营业厅补办了手机卡，这才慢悠悠地开着小电驴往公司走。

    停好小电驴，曹寒叼着酱香饼的袋子，背起包正打算上楼，忽而浑身一激灵。

    侧头朝昨天修手机的方向看去，那里赫然是一家招牌醒目的洗衣店。

    “怎么可能？”曹寒瞠目结舌，酱香饼“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来不及多想，曹寒捡起地上的东西，快步冲进洗衣店，“您好，这里原来不是一家手机维修店吗？”

    刚上班没多久，瞌睡还没醒透的女店员上下打量了一眼曹寒，“小伙子，你是不是在这楼里上班的？”

    “对啊，我公司就在楼上。”曹寒点点头。

    “你在这里上班多久啦？新来的？”女店员问道。

    “我是20年下半年来的，得有三年了。”曹寒说道。

    “小伙子，我们家洗衣店，是这附近商铺第一家开业的店铺，”女店员狐疑地看了一眼曹寒，“你在这儿上班三年，就算没来我家洗过衣服，也在隔壁超市买过东西吧？”

    “？？？”曹寒满脸的懵逼。

    “三年了，小伙子，楼下这圈商铺，除了洗车行，饭店，超市，还有我们家洗衣店，从来没有过什么手机店，更没有维修了，”女店员说着，指了一个方向，“最近的一家维修店，在两个路口之外的那家商超一楼。”

    曹寒点点头，说了声谢谢，离开了洗衣店。

    “什么情况？”洗衣店里走出来一个男的。

    “小伙子好像脑子不太清楚，说我们这里是修手机的。”女店员笑道。

    曹寒回头看了一眼招牌，确实，招牌经过风吹日晒，已经有了一些岁月的痕迹，简称生锈。

    “拿包阳光。”曹寒走进超市。

    “36。”老板娘笑眯眯地递给一盒烟。

    曹寒付了钱，不死心地问了一句，“老板娘，你见过这附近新开的手机维修店吗？”

    “手机维修店？”老板娘疑惑地看了曹寒一眼，“楼下这一圈都是我的，没听说过有手机维修店啊。”

    “......”冷不防被炫一把富的曹寒嘴角一抽，说了声谢谢，走出了小超市。

    绕着楼下的商铺转了三圈，曹寒开始觉得后背发凉了。

    “这怎么可能？我明明在楼下修的手机啊。”站在阳光下，曹寒觉得很冷，从头顶凉到脚心。

    “滴滴！”

    后面传来喇叭声，“站这儿干嘛呢？”

    曹寒回头一看，一辆白色雅阁，驾驶座上的人梳了个中分，穿着一件骚气的短款卡其色棉服，正是老板。

    车子往前挪了挪，“上车。”

    曹寒点点头，拉开车门，老板带着曹寒驶向地库。

    停好了车，老板从手套箱拿出一个白色的盒子递给曹寒，正是新款的菠萝手机，“昨天你发现消息的时候正好陪你嫂子逛商场，顺手给你买了一个。”

    “谢谢哥。”曹寒接过手机。

    “怎么回事，心神不宁的，”老板笑道，“出什么事了？”

    “啪嗒！”

    曹寒点燃一支烟，又递给老板一支。

    一直等烟抽完，曹寒才抬起头，声音低沉地说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见鬼了。”

    “怎么回事？”老板是个灵异爱好者，一听就来了兴趣。

    “我昨天到楼下的维修店修了一下旧手机，回去之后没过多久手机就过热爆炸了，”曹寒扔掉烟头，搓了搓冻僵的脸，“刚才打算去讨个说法，你猜怎么着，维修店没了。”

    “等会儿，你说楼下，是公司楼下？”老板吐出一口烟雾，问道。

    曹寒点点头。

    “楼下什么时候有修手机的了？”老板眉毛一挑，“连个贴膜的都没有，你是不是搞错了。”

    “我去的地方，就是你经常买烟的那家超市旁边，但是我刚才看见的，是一家洗衣店，人家说他们家是这圈商铺开业最早的，已经开了五年了，”曹寒说着又续了一根，“超市老板也说从没听说这附近开过维修店，是我搞错了。”

    “你是不是生病了，说胡话呢？”老板伸手摸了摸曹寒的额头，“不烫啊，你小子不会真撞邪了吧？”

    曹寒降下车窗啐了口唾沫，“我也怀疑自己是不是撞邪了，太离谱了，也太真实了。”

    “是扫码付款的吧？先回公司，把手机卡装上，查一下你当时的付款记录。”老板提议道。

    “好主意！”曹寒眼睛一亮。

    到公司连上WiFi，登录某蓝色支付软件查看付款记录，赫然显示，付款失败，商户二维码失效，729元已退回账户。

    曹寒傻眼了，老板也有些懵。

    有好事的同事围上来问二人怎么回事。

    老板把曹寒的遭遇一说，在场六七人都傻眼了，虽然付款失败，但是既然有这个操作记录，就说明事情是真实发生过的。

    “嘶……入冬了，天真凉啊。”老板紧了紧棉衣，一头扎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几个同事看了看满脸问号的曹寒，也缩着脖子默默回到工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曹寒捧着新手机，皱着眉头走进了自己办公室。

    “曹寒，想了一晚上，我还是觉得我们不合适，分手吧，以后不要再联系了。”看着姚欣发来的消息，曹寒内心竟然毫无波澜。

    “那祝你幸福。”

    点击发送。

    “对方开启了好友验证……”

    “？？？”曹寒嘴角一抽。

    点进头像看了一眼朋友圈，上面有允许陌生人查看十条朋友圈，最新的一条是在昨晚接近零点的时候发的，玫瑰，戒指……

    联想到昨天姚欣怪异的举动，曹寒已经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有钱人的金锄头确实不一样啊，挖墙脚的速度就跟出了羊刀似的，哗哗的。

    “算了，反正也没打算结婚，单身快乐吧。”曹寒删掉了对话框，也在心里删掉了自己十年的青春。

    点燃一支烟，曹寒看了看旁边玻璃柜中自己的倒影，穷逼，黑皮，矮个子，长得也不好看，胡子拉碴，唯一可圈可点的一双桃花眼，还是个近视。

    “就你这样的，人家姑娘愿意跟你好一段，都算是恩赐了。”曹寒这样对自己说道。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跨上小电驴，带上头盔，回头望了一眼不存在的维修店，内心五味杂陈，难道，真的是有什么神秘的力量？

    回到昏暗的出租房，曹寒直接冲进了卧室。

    打开灯。

    “天呐……”曹寒呆呆地望着枕头下面露出的一角深蓝。

    那本蓝色的线装书，是真的，自己不是在做梦，昨天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