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雨走出卧室，经过洗衣机时，她想起来自己洗了不少东西。窗帘被放入储物箱，床上用品放入置物柜第三格。

    收拾好这些，没什么她想做的了，平常喜欢的书和视频都不想看。最后，她走到镜子前，练习表情管理。

    睡前，武雨在笔记本里写下今天的经历，她肯定不会忘记这一天的。

    周一上班，晨会。

    小会议室坐了五个人，新人是石老板的秘书，准备做会议记录。

    “新的一周了，也该有新的任务。小周，把文件发下去，大家看看，有什么要说的吗？”

    一阵翻动纸张的声音后，没有人再发出声音，室内鸦雀无声。

    “咳咳，大家都看完了吧，有没有信心？”石老板的目光如毫针，扎得人皮肤发紧。

    武雨开过很多会，这样的目光已经习惯了。她很快看完薄薄的几页文件，最后停在首页充满野心的黑体标题上，大概是最近经常练习表情管理，脸上没什么变化。

    心里却在想着，周末应该到人才市场逛逛了，网上也该投个简历，再到各大公司门口看看，能不能碰到参加面试的人，打听一下大厂的招聘要求。除了这些，还有什么找工作的方法呢？

    她左侧的江芷不安地挪了挪椅子，扭头看向武雨，眼含询问：怎么办？我们能做吗？

    王笑抿着唇，眼角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其他四人，头更低了。

    武雨正出神，江芷挪动椅子的声音，让她意识到这是在哪里。

    她看了看右边垂着头的王笑，又看向坐在上首的老板，以及坐在他身侧，双手搁在键盘上的秘书。

    回答老板：“我……我认为这次的任务难度太大，电池这个项目不是我们这样的小公司……”

    石老板打断她，“上一个项目也不简单，大家虽然用的时间长了点，完成的也算不错，这一个任务希望你们同样能完成。

    武雨：“这两者不一样，电池充电系统主要是电子电路问题，没有超出物理学的范围。电池的改进涉及到化学和材料学、能源等各方面。据我们了解到的科技资讯，现在很多大公司和跨国公司都在攻克这个难题……我们几个非专业人员，很难做出什么成绩来。”

    他摆了摆手，“我们公司的名字是什么？石林电池设计科技公司，当然主做电池了。电池带个电字嘛，主要就是物理方面的事，我知道的。你们尽管去做，我相信你们，去吧。”

    会议室的门关上后，他转头对周秘书说，“把会议记录打印出来，保存好，我以后要看的。”

    武雨出了办公室，先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眉心的川字纹又出来了，本就平淡的长相，再加上这川字纹，真的老了5岁不止，好丑啊。

    下次妈妈再来电话催婚，就说，我太丑了，人家看不上。或者，这么丑的基因，下一代肯定也丑，结了婚也是祸害孩子们，咱们就积点德吧。

    回到工位上，她已经可以平静地看那份任务文件了。

    江芷凑到她身边：“怎么样，小武姐？”

    “走一步看一步吧，流程你们都知道了？”

    王笑转过身，“放心吧，我们知道做什么。”

    武雨拍拍江芷的椅子，“回去吧，做不出来，还有我顶着呢，老板肯定先冲我发火。”

    但大家都知道，后果是什么。

    下班后，王笑：知道咱们老板哪里毕业的吗？

    三人群里的另外两人知道他有料要爆。

    江芷：……

    武雨在公交车上也发了一串……

    王笑：不知道吧？老板是N县技术培训学院毕业的。我查了，这不是正规院校，在校际联盟里根本查不到，正规的网页也没有。

    江芷：你怎么知道的？

    王笑：人事是他的小学同学，我们聊天的时候她说的。我逛论坛的时候，看到毕业于那个学院的人发帖子爆料，他说N县技术培训学院就是个骗人的培训班。老师根本没什么技术，就是按照市场上的技能书照本宣科地念。

    我估计老板也没学好。听听他说的，‘电池带个电字嘛，主要就是物理方面的事’，说的很有道理，可我们这样的菜鸟都知道，电池设计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江芷：就是，不过这样的人是老板，我们是打工的，不听还能怎么样？

    武雨：“听他以往说过的话，应该是对手机感兴趣，又有钱，才出来开公司吧。”

    王笑：说对了，他刚成为富二代。我听小董姐说的……

    江芷：小董姐？就是你说的那个人事吧。

    王笑：是她，她说老板的爹不是他亲爹，是老板他妈出轨……小董姐这么说的啊，那个男人后来跑到了国外。你们知道的，国内压力太大了，很多人去国外淘金，那个男人属于赚钱的一波。具体怎么回事我不知道，反正他只有老板一个儿子，所以，老板现在就是富二代了。

    武雨：过程曲折，故事离奇，可以拍一部电影了。好像还没有这方面的电影吧，拍出来肯定有票房，现在的电影电视游戏都太老了。

    江芷：是啊，我家的电视好久没打开过了。

    王笑：要拍这种电影，那些在国外赚了钱的人肯定会投资，就怕上映不了。

    武雨：也对，新闻上经常说C国公民在国外遇险，可没多少报道说他们发财的，估计也是不希望人口外流吧。

    打完这行字，她头顶的播音响起：尊敬的乘客们，宏汇小区到了，请做好下车的准备，开门请当心，下车请走好，欢迎您再次乘坐本次公交车，谢谢～

    坐在沙发上，武雨打开群消息，江芷和王笑的信息已经发了好几条，都是讨论国外到底怎么样，话题歪成这样，她关上了手机。

    接下来两天，办公室氛围虽然不好，但周四就是端午节，大家还是很期待的，三天的时间虽不长，也让人能歇口气，松弛一下紧绷的神经。

    终于到了五点半，大家给桌上的多肉提前浇了水，文件摆放整齐，实验室的用具断电，等老板一说放假，大家就可以直接回家啦。

    果然，不一会，秘书通知所有员工去开会，大家动作轻快地站起来，会议室里很快坐了一小半人。

    老板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大家工作很辛苦，放假嘛，大家都喜欢，我也不想窝在办公室里，出去玩多好。

    可是！我们是个新公司，需要大家一起努力才能生存下去……”长篇大论说了半个小时，终于说出了重点：“这次端午，我们周四放假一天。”

    大家火热的心一下子掉到了地上，毕竟期待了那么久。

    虽然失望，但大家想想，起码周日不用加班了，只比别人少放一天假。

    事情会这么结束吗？众人还没走出会议室的门，老板来了第二波打击，“记得周日来上班啊，国家这么规定的。”

    大家已经掉到了地上的心，直接跌到了地心。如果心里的字会显形，公司的上空应该飘满了“恶心，真恶心！”这句话。

    下班后，除了有老板存在的群，其他的群被这五个字霸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