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段时间，武雨上班时，收到邮件通知，今天15点，有其他公司的人员来参观，请她做好准备，到会议室欢迎嘉宾。

    她想：“哪个公司，这么大谱，以前也有公司来参观，没见有这么多人欢迎的，看看收件人一栏的人数，石林电池公司出动了一半的人吧？”

    但不管是谁，武雨看着身上的格子衬衫，牛仔裤，这一身衣服还穿得出去。

    十四点五十，重新布置后的会议室坐满了人，没有人说话，很多人低头摆弄手机。

    各自成立的小群里，消息刷得飞快。

    “今天来的是哪位大佬？”

    “不知道。”

    “不知道。”

    ……

    一串不知道后，终于来了一句：“听说是昌祺科技公司的技术总监。”

    “我听过这家公司，以前很有名的，后来不知怎么的就不行了。”

    “今年年景不好……”

    “别扯其他的，说说这个人怎么了，要咱们这么多人欢迎他。”

    “我来，我来，他和咱们孟部长是校友，我看过他俩的采访。在一个问答论坛里，有他们的专题报道。”

    “什么论坛，我怎么没看到过？”

    ……

    武雨如果在原来第一组的群里，她会发现“昌祺科技公司”这个名字特别耳熟，分明是她待了好几年的公司。

    此时她正低头玩连连看，大门打开的时候，她抬头一看，正看到张总工的侧脸。

    这副表情她可太熟悉了，条件反射地低下头。

    “我为什么要低头，他都管不着我了。”武雨太讨厌自己这个反应了，连忙又抬头，正对他的后背。

    唉，这熟悉的背影！

    她颓败地在心里叹气，好在以前练习的表情管理，现在有点用，没人留意到她的心理变化。

    台上的人坐定后，会议室里响起欢迎的掌声。

    孟部长主持这次会议，她介绍了张总工的身份：“……张浩琪，现在是昌祺科技公司的技术总监，C国工程师协会一级工程师，我的校友，也是我的好友。”

    张总工含笑看向孟部长：“多谢树年把我介绍给这么多青年才俊，今天我很高兴……”

    一段话说完，“啪啪啪……”台下响起掌声。

    “我听说，贵公司近期要举行SLB电池的发布会，特地来学习学习你们的经验。这次与我一起来的同行，也准备和你们交流学习一番。”

    他旁边的人，有的武雨认识，有的她也不认识。

    这几个人自我介绍后，孟部长点了武雨、李力、吴晓东的名字，三人同样站起来点头示意并自我介绍。

    武雨听完他们两人自信流畅的发言，自愧不如，她自我介绍的时候竟然结巴了。

    这是被鬼吓得吗？她心里正在纠结这件事。孟树年让她介绍一下这个项目。听到这句话，武雨想说，让李力或者吴晓东来介绍吧，我就不在大家面前给公司丢脸了。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包括李力和吴晓东，武雨脸发热，身体滚烫。

    事前她根本没有准备，现在脱稿演讲，而且还是在张总工面前，这真是打到了她的七寸。

    武雨前两句说的磕磕巴巴：“电池的改……咳……不是……设计方案……嗯……设计是石林……”

    嘴里不知道在说什么，她感觉自己的头顶在冒烟，好在，说的多了，接下去很简单，“我们公司当时定下的目标，就是在电池这一方面做出成绩。

    最初我们决定增加电极的密度，但因为一些外界因素，放弃了这个想法。后来，我们经过考虑，”说到这儿，她看了王笑一眼，又接着说，“增加电池的空间密度，但经过多次实验后发现不现实。这个方案失败以后，我们找不到其他方向，于是……”她一一说出了后来的事。

    武雨坐下后，反倒镇定下来了：人都丢完了，再紧张也没有用了。

    不一会儿，热烈的掌声掀翻了屋顶。

    接下来的交流，武雨没有凑上去，倒是有人来找她交流，其间谈起石墨，两人竟然都有提升其孔洞密度的想法。

    直到张总工一行人离开，两人才意犹未尽地结束这场谈话。

    武雨以为此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没想到，第二天竟然还有饭局要参加。

    在瑞高酒店，五楼大厅，石林电池和昌祺科技的高层齐聚一堂。

    开始是酒会，大家端着杯子互相认识。

    武雨坐在靠墙的椅子上，也端着杯子，看大家满场转悠。石林公司的人不用去打招呼，昌祺公司的人，以前虽然抬头不见低头见，但她认识别人，别人不认识她。

    现在她也想不起来和他们说什么。聊以前的工作经验吗？在两家公司都工作过的她，说这个话题？怎么想怎么不对味。

    不一会，大家坐上酒桌，开始吃席侃大山。武雨坐在第二桌，听不太清楚其他桌上的人在说什么？

    这一桌的人都是沉默寡言的，偶尔有相邻的两个人低声说话。武雨仔细辨认了一下，他们都是做技术的，难怪会如此。

    菜一道一道的往上加，桌上的人忙着吃菜，偶尔听听其他人的高谈阔论。

    武雨正在啃一块鸡翅膀，“六角形”这个词突然传入耳中，她停下咀嚼的动作，仔细听这句话是谁说的。

    周围太过嘈杂，她竖着耳朵好一会儿，什么也没有听到。

    吃饱了饭，大家开始一个个发言，要么讲故事，要么表演才艺，要么说自己的人生经验。

    从昌祺的董事开始，他说了自己从底层开始实习，在收发室打杂的事。有一天他发现，公司里的人买东西，很少寄到收发室，于是他开始猜原因，说是隐私吧？也不对。快递送到小区，一样没有隐私。“后来我在公司的系统里，做了有奖问答的题目。

    你们猜猜，是什么原因？”

    有人说怕被同事知道了嘲笑，也有人说，公司里熟人太多，一点小道消息容易传的满天飞……

    “错了，他们买的都是增强自己实力的工具书。害怕被竞争对手知道自己的弱点，所以才会要藏起来。他们这些人不缺钱，所以这些书都是直接送到家的。”

    石林公司的郑总，说的是自己早年出国创业的事：“当年在国内闯了祸，家里又实在穷，没有办法了，只能拼命谋一条出路。后来，我遇到了现在的……”

    接下来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人能逃得掉。武雨讲起了53给她念的笑话。

    大厅里的人都笑的弯腰，武雨由于听了太多次，已经免疫了。

    ……

    这一晚她吃的肚子溜圆，果然五星级酒店就是五星级酒店，那些说人家饭不好吃的，大概是嫉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