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雨坐在公交上的时候，石林电池的招牌已经映入眼帘。

    不知道什么时候，石林公司把整栋楼买了下来，在楼顶竖起了巨幅广告牌。

    到了大厦门口，武雨刚要进去，门纹丝不动。显示屏这时亮起，提醒武雨验证虹膜。

    武雨摇头失笑，没想到，她离开几个月，公司的变化这么大。明明她走之前，石林公司还是两层楼，大门也是没有门槛的。

    “真的是上市公司了，到底不一样了。”她拿出手机，我到公司了，怎么进去？”

    周萍看到武雨飞信，立即推开凑上来的男人，“起开，有事呢。”

    她坐直了身子，立即回复：“小武姐真准时，说今天上班就今天上班。我马上给安保部发信息，很快的，你稍等。”

    一分钟后，四个身穿制服、头带着鸭舌帽的人推开公司的大门，请武雨进入，开始走安保的通行证流程。

    武雨一路跟着点头，眨眼，签字，按下电梯按键时，她深吸了口气。

    得到安保部发来的一切办妥的消息，周萍看了时间，九点三十二。她放下手机，她狠拍了几下自己的脑袋，“真是猪脑子，没办好武雨的通行证就算了，连上班时间改了都忘了通知了她。”

    “亲爱的，你怎么了？”餐桌旁的男人问道。

    “你能不能别这么恶心，叫我的名字。”

    钱纬收回递过去的咖啡，“周萍，你怎么了？再说，我不是你男朋友吗，这么称呼你有什么问题吗？”

    “你说呢，谁承认了你是男朋友了？”

    钱纬可怜巴巴地看着周萍，“糟糠之夫不下堂啊，我们认识的那么早，现在你有钱了，不要我了？再说爸妈都认我的。”

    周萍最讨厌他提自己的爸妈，“那是我的爸爸妈妈，你有点距离感行吗？

    别忘了我们是在哪里认识的，如果不是知道我有股权分红，你会这么殷勤？”周萍翻了个白眼。

    钱纬握住她的手，“别呀，我都不介意你跟小陆走得近了，像我这么大方的男朋友，你到哪里去找。”

    周萍挥开他的手，“什么小陆？没影的事，你少胡说八道。我警告你，让爸妈知道了这件事，有你的好果子吃。”

    钱纬低着头不吭声，确实如周萍所说，他看上的是周萍的钱。可他追周萍的时候，她毕竟还没有钱，只是踩了狗屎运，进了石林这家刚起势的小公司。

    他也是偶然的一个机会，听到他们要给最初入职的一批人股权奖励。周萍恰好是这批人里的一个。要是换了他在石林公司，肯定不止这么一点股份。可惜工作了几年，别说股权了，这两年，工资能不降就是好事了。

    等钱纬回过神来，周萍已经走了。他看着精心准备的早餐，全部扫到了地上。

    武雨已经到了公司，周萍得赶紧去看着她，千万别和张传水或者他的人闹起来。一边走，周萍一边给石总打电话：“我是周秘书，有事要给您汇报。武部长今天上班，……哪个武部长，武雨啊。对……好好，我知道了。”

    石林挂了电话，急忙关了墙上的游戏投影，冲入车库，“小金，小金！过来开车，十分钟内，我要赶到公司。”

    公司的办公室里，武雨打开窗子透气时，王笑正关上门窗，准备去上班。“嘭”地一声，门关上了，王笑突然想起什么来，叫了声“糟糕”！

    他急忙拿出手机问江芷，“你有没有告诉过小武姐，上班的时间改了？”

    江芷一脸懵，“没啊，当时根本没想到这一茬。你忘了，我们说的都是旅游的事。后来你还问小武姐给我带了什么。”

    王笑也想起来了，“你说，小武姐会不会已经到公司了？”

    “到就到吧，也就是今天可能会提前到，明天她就知道上班的时间了。”

    王笑在电话对面翻了个白眼，“真是……”不过，武雨倒也有可能这么想。

    晨会之前，武雨的办公室里来五个人：石林、周萍、江芷、王笑，还有最后到的董楠。

    坐在沙发上的石林率先发言：“武部长，你可算回来了。”

    “叫我武雨就行，我也不清楚现在的部长是谁，但我离开前只是副部长。”

    石林往沙发上一考靠，摸着刚做好的发型，哈哈一笑，“当然没变啦，你还是我们研发部的副部长。”他把尴尬掩饰过去，“武雨，你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也没什么。不过，你走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

    武雨对他说的事没有兴趣，刚要阻止他说下去，石林示意身后的周萍，“周萍，你来讲一下公司的发展和实验的进度。”

    周萍正要说，武雨忙道：“不用了，”她抬起右手，“我的手骨折了，应该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这次来到公司，是来请病假的。”

    江芷和王笑看向武雨，没想到她还是不能来上班。他们元旦联系的时候，江芷以为，小武姐可以回来正常工作了，没想到……还是不行吗？

    石林扯了扯嘴角，想说不行，但又不想得罪武雨，他示意董楠替他拒绝。

    接到石林的眼神，董楠抬起手腕，看了眼表，“已经十点十七了，晨会快要开始了。武雨，你不仅是研发部的副部长，还是生物膜项目的顾问，既然到来公司，参加一次会议吧？”

    武雨示意她看空荡荡的办公桌，“我什么都没有准备，去了也没用啊。”

    董楠见她拒绝，又劝了几次。武雨还是拒绝，董楠只好说：“你要请假，也要孟部长签字的，对不对？”

    武雨看了她一会，转向石林，“要不要我拿病例过来才能请病假？”武雨又不是没看到石林的眼神，她知道能做决定的不是董楠，而是石林。

    江芷感觉到房间里的气氛不对，不明白怎么了。她身边的王笑快速转动脑筋，这段时间都遭遇让他迫切希望武雨留下来，哪怕什么都不做呢，那些人也不敢给他脸色瞧了。

    “小武姐不知道，你提交的生物膜项目，一个多月前，实验方向出了重大失误，还是江芷根据你准备的资料发现的问题。“他说着看了一眼沙发上的石林，“今天的晨会，项目的总管卢老也会参加。”

    房间中安静极了，石林三人看向王笑，这里有他说话的份吗？

    江芷扯了扯洋洋得意的王笑，不明白到底怎么了。

    王笑示意江芷先别问，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

    进入这扇门之前，他以为武雨和以前一样，会乖乖地回来为公司当牛做马。但武雨开口怼了石总，接着是请假，虽然她的手臂骨折了，但是武雨是顾问，又不用做实验，即使找个人给她读实验报告，也不是什么问题。

    接着她又说拿病例，也许一般的职员请假要病例，但也是假期结束之后。武雨却说现在就要给病例。接下来莫不是要撕破脸？

    王笑看得出来，今天来公司，武雨明显硬气了很多，下一步估计要撕破脸了。

    这一刻，王笑下定了决心，以后跟着武雨混了，即使离开石林公司，也在所不惜。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房中的静谧。

    周萍快步走向门口，“陈秘书？“

    “开会的时间到了，请大家到会议室集合。”

    石林看见陈秘书亲自来通知，急忙站起来：“怎么是你亲自来叫人，随便叫个人都可以的。我……郑总是不是也要参加晨会。”

    陈延辉笑道：“小石总说的对，郑总也要参加。”说着，他看向办公桌后的武雨，“此外，郑总还请了一些汽车公司的……人参加会议。”

    武雨握了握拳，没吭声。

    石林转头看向她，示意武雨有点眼色。

    可惜他们没什么默契，武雨没读懂他的眼神。

    周萍见状，笑着走上前，“我们马上就去，陈秘书先去通知别人吧。”

    陈延辉扫视了几人一遍，点了点头，“好，你们快些，别让大家久等。”

    门一合上，石林立即走向办公桌，他身体前倾，双手支在桌面上，“今天我来，就是要和你说明白公司目前的状况。

    关于生物膜的项目，以前是我们出资最低，也没有话语权，不仅是孟树年去找卢老没用，我……不是，郑总去找实验室的出资人也没用。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郑总请了汽车公司的代表。

    大家都知道，飞行汽车的技术几十年前就成熟了，为什么现在汽车还没飞上天？

    重量啊！一旦生物膜项目成功，电池的能量密度将大幅提升。武雨，你还等什么，郑总请了这么多外援，今天的晨会是我们反击的最佳时机。只要你能驳倒卢老那一批人……”

    武雨打断他的幻想，“不说我能不能驳倒卢老，你希望汽车公司的人看到我们内讧吗？

    还有，我知道的东西都在论文里了，既然研究员看了论文还能出错，我去了也没用。最后重申一遍，要不要反击是你们的事，我已经出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