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昕一连串的话，计伏春实在懒得听，这女人永远抓不住重点，特别是她已经把儿子前途毁了一遍，让他不得不为儿子重塑前程，还好意思提儿子。

    当然计伏春也知道齐昕永远不明白她是如何毁了儿子，也不理解自己说的话，做的事给她自己和身边人带来的毁灭性灾难，但他不想听这个女人说下去了，直接插话：

    “是你妈让你来的，现在该说你妈让你说的话了。”

    “你怎么知道我妈让我来的，呸，我自己不能回家啊？”

    “这是你家吗？你有家吗？”计伏春突然觉得这样对齐昕展开嘲讽没任何意义，她也听不懂，还是早点结束话题吧。

    “你的脑子最多能知道自己处境不妙，还想不到怎么应对，更想不到大晚上的回来，用看儿子的方式给自己找后路，你妈虽然和你是一路货色，毕竟经历的多，书也读得多点，能为你指路。”

    齐昕听着姓计的没用的家伙这么贬低自己，这两年在他面前还没这么被顶过，马上火冲上脑门，就要开吵。

    计伏春制止她：“本来你大晚上的来院里就够显眼的了，现在这么大张旗鼓地吵，明天路长军知道了怎么办？”

    齐昕听了，马上害怕，不敢吭声。

    “我知道你妈让你来的意思，无非觉察到你的处境不如从前了，来，我帮你分析一下。

    首先，你在路长军跟前失宠了，路长军下三路受了伤，本来心里就有点扭曲，看你这么个千妖百媚的美人在身前，更是上火，心里从喜欢你的美色转为嫉恨，你在他面前啊，就是对他耻辱的一个提示，但他又暂时离不开你，他要折磨你才能满足他的变态心理，最近不好受吧。”

    “你放屁，他对我好着呢，哪像你这废物。”

    话没说完就被计伏春截住：“丢人啊，你现在身份上还是我老计的老婆，就这么在院里大着嗓门对着自己男人为野男人说话，可怜你老父亲一辈子的清誉，而且你心里也清楚，路长军这个男人你马上就靠不住了，要不这么大晚上的怎么跑回来了？还想不想听我说下去了，想听就闭嘴。”

    齐昕没吭声，她其实是惶恐不安的，一个人潜意识里发现自己长时间犯错，连对世界的认识都是错的，而有人教过她什么是对的，偏偏当时还不听，惹下不可承受的后果，反而显意识中拒绝承认错误，拼命为自己找借口。

    只是本能告诉齐昕应该听听计伏春说的，几年前他说的话现在有很多应验了。

    “行，我说下去，第二个让你不安的原因是，红八司令部的几次行动结果都不好，你已经意识到路长军这个靠山也不是很牢靠。对，你的直觉很准，路长军他爸因为最近的事在他们派系里失势，大概率以后会沦为冲锋陷阵的马前卒，路长军更可能会成为炮灰，害怕了吧？

    我跟你说，路长军成为炮灰，你这种人却没人在意，如果现在远离路长军，没人会花力气把你抓回去再当炮灰的，只是你的靠山，你的野男人会让你脱身吗？”

    “那我该怎么办？”齐昕这句话脱口而出。

    “你问我，一个被你戴帽子的人怎么办？你怎么说得出口的。”

    “你不给我分析了我的处境了吗，比我自己想的清晰的多，说明你是对我有感情的，男人为女人多想点多做点是应该的，怎么就不能教我怎么做了。”

    “你要明白，我跟你与路长军这对狗男女之间是深仇，我给你分析处境，就是让你不痛快，不是让你摆脱现在的处境的。

    说实话，虽然与你有仇，但我现在对你没恨，看着你就是有点泛恶心，甚至觉着你有点可怜。

    唉，当年怎么就和你睡一张床呢，真脏啊，所以啊这么让你，包括让你妈不痛快还真不是为了我自己要报复，是为了给你爹讨点利息，我佩服你爹，你们家将来涛子只认你爹这个死人这么一个亲人。”

    计伏春家暴发出剧烈的争吵，或者说女人单方面的骂架声，把沉睡的计涛都吵醒了，院里所有人家都在窗户看着，也没人出来劝架。

    第二天，米砚儿溜去了八拐胡同，魏虎子和严久一去了二机部，到了二机部大门口，严久一留外边，魏虎子给门岗上的熟人打了个招呼，直接进去找董光亮。

    一个小时后，魏虎子从二机部出来，汇合了严久一，两人哪也没去，直接回猫儿胡同虎子家，米砚儿则没再回来。

    晚上，冯渊过来，还带着酒菜，放在篮子里用布盖着，没让院里人看到。

    三人在虎子家堂屋喝上了。

    “兄弟，”冯渊冲虎子抬碗，压低声音凑前说：“你俩递来的消息太重要了，上面领导印证过，认为对面确实有点狗急跳墙的意思，现在圈出了十几个可能出问题的点，有些地方已经派人处理了，剩下的还在安排。

    现在缺可靠又有本事的人手，领导们让我来传个话，沧州那边的路段安全保卫工作很重要，持续大约一个月，还请搭把手。”

    严久一看着魏虎子，魏虎子略一沉吟，点点头答应了，他是坐地虎，对上面的斗争有一定的了解，心里有自己的判断，现在借着机会出点力，把与历史大势不符的一方清理出局，是好事。

    当天连夜，叫上米砚儿后，三人被安排坐吉普去沧州，第二天中午就到。

    人到时，入职手续已经办好，路段领导甚至没有安排入职程序，交待了一下工作范围，就把人安排到工作岗位上。

    这种安排非常不合理，虽然没有规定说路段巡查不安排女性，但事实上确实没有女同志做这一岗位的，其次一般一个区域路段巡查只有一个人，这次直接安排三个人主管一个区域。

    但上面的安排就是道理，三人很快被送到工作地点。

    这是一个铁路边上的小屋，看得出来是刚腾出来的，前任的很多私人物品还在，被归拢在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