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宋

第四十二章 “海贼王”本性复发

    公元1161年九月,金主完颜亮撕毁“绍兴和议”,亲率60万大军南下侵宋。

    霎时间,金国的西、中、东、海四路大军便如那萧杀的秋风般朝南宋川陕、荆襄、淮阴和沿海地区直扑而来。

    九月甲戌(初五),金国西路大军统军张中彦与其陕西都统完颜喀齐喀率五千馀骑自凤翔大散关入川界三十里,分为三寨,至是游骑攻黄牛堡,守将李彦坚告急!

    当边关八百里加急战报传来,当时正在皇宫后苑中把妹的赵九弟顿时被吓了个心胆俱裂、亡魂大冒,甚至瞬间就要下意识地夺门而逃。

    当宰相陈康伯闻讯赶来时,发现赵九弟正躲在寝室的龙床上瑟瑟发抖着,而旁边则是一群内待、宫女像是在搬家般收拾着行囊物品。

    陈康伯(1097年-1165年4月10日),字长卿,一字安侯。江西信州弋阳人,南宋名臣、诗人。

    1161年三月,身为主战派的陈康伯替代了求和派的汤思退,成为了尚书左仆射(宰相),带领南宋臣民抵抗住了金主完颜亮的南侵,为南宋国运的延续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后人对陈康伯这铁血、忠心、沉稳、胆色过人的宰相评价颇高,赵九弟曾称赞他“静重明敏,一语不妄发,真宰相也。”;南宋学者罗大经在他所著史书《鹤林玉露》中说:“周瑜赤壁,谢安淝水,寇莱公(寇准)澶渊,陈鲁公(陈康伯)采石,四大胜(仗)略相似。”,明代思想家、文学家冯梦龙讲到宋代历史时亦感慨道:“保宋之帝者,寇准也;延宋之帝者,陈康伯也。”。

    “唉~”

    看着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赵九弟,陈康伯不由得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后,他这才上前拱手见礼道:“微臣参见陛下!”

    “啊~!”的一声惊叫,被吓了一跳的赵九道抬头一看,这才发现原来是宰相陈康伯到了,像是瞬间找到主心骨的他,连忙哆嗦着爬起来握住了陈康伯的手:“长卿(陈康伯的字)你终于来啦!如今……金人再次倾兵南下,这如何是好……看情况这回是没救了,我们还是赶紧跑吧!”

    见赵九弟这副窝囊样,陈康伯差点没被得气得当场升天:大哥,你可是一国之君哎,敌人离这都还有十万八千里的,你这就被吓破了胆,打算逃跑去了?

    努力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后,他这才安抚起九弟的情绪来:“陛下切莫焦急,金人离临安还远着呢!”

    “这哪能不急?想当年,金兀术那恶魔从东平(今山东泰安)奔袭至临淮(今安徽泗县)就只用了短短三天!三天啊!如果不是朕跑得快,就差点被他抓到了!”

    “陛下,今时不同往日,那金兀术早已作古,如今那完颜亮倒行逆施的,老天定不会让他如愿的。而且敌我双方这一场大仗都还没真正开打,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呢!”

    “长卿你就不要安慰我了,以我大宋的实力……如何是这些蛮子的对手!等真正开打就来不及了啊,我们……还是早作回避为妙!”想起金人的恐怖,赵九弟眼中不由得闪过阵阵的惊恐。

    见此,陈康伯唯有企求能以这花花江山和百姓唤起这‘千古一弟’的良知与勇气了:“陛下,如此,将置这江山社稷、置这黎民百姓于何地啊!还请陛下三思啊!”

    “唉,事到如今,还哪里顾得了那么多!”然而,赵九弟却始终如一团烂泥般。

    大难临头之际,就算是夫妻这同林鸟都会各自飞了,何况是子民?朕还是顾好自己的小命要紧!

    “陛下,我们已丢掉了北边大片江山,从汴梁退到了这临安,如今又还能往哪里退呢?我们……实在没路可退了啊!”陈康伯哀嚎道。

    “长卿,朕对今日之局早有所料,早些年朕就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巨船,我们只要到上了船,那闽越之地,甚至是海外仙山,只要是这金人找不到的地方,就大可去得!”

    “而且我早些年派出的船队已探明在那极东的大洋彼岸确实如唐《梁书》、《南史》中所说的那般,在东倭之东二万余里还有一扶桑国(墨西哥),前人张匡正、沈恬、乐史他们在外夷图中所描绘的那片广阔领土正是此国,而且此地还土地辽阔、物产丰富,绝对是海外的好去处呢!”这时,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得与兴奋的赵九弟对陈康伯讲述了他这些年的另一惊人发现。

    不得不说,怕死有时也是有大作用的,这竟然逼得赵九弟比西夷早几百年就确认了那美洲大陆!

    然而,作为地大物博的天朝宰相的陈康伯却并不关心这一切。

    看到自家皇帝这幅尿性,陈康伯顿时就要被气得晕死过去:老天啊,我老陈怎么就这么不幸,遇上了这么个畏战如虎的奇葩呢!

    强忍着心中的绝望,在不觉意间错失了整片美洲大陆的陈康伯继续使尽混身解数劝阻起赵九弟来:“那妄劝陛下南幸闽、越与海外者,其罪当诛也!陛下如听信谄言,大事休矣!如今形势绝不致于到了如此境地,还请陛下绝了此念!”

    …………

    此史载“(陈康伯)闻有劝陛下幸越及闽者,诚用其言,大事去矣”是也!

    终于,在陈康伯的不懈努力下,赵九弟终于恢复了些许理智与勇气:“唉,长卿你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的,罢了,那就缓缓,且看明天是什么情况再决定吧!”

    “呼~”听得此言,陈康伯终于长长出了一口气:“陛下英明,相信只要我们能同心协心、上下一心,就一定能将金兵击退的!”

    然而,不提这被赵九弟视作洪水猛兽的金兵还好,他这一提顿时就让赵九弟胆战心惊起来。

    于是,九弟就再次作起了妖:“唉,金兵的勇猛强悍、穷凶极恶,朕早年可是亲见的,我等还是早早避其锋芒为妙!这样,朕这就先写好诏书给长卿你,明天一早,如果金军还未退兵,你就宣诏让百官就地解散,早早各自逃命去吧!”

    嘿,只要让你们这班烦人的家伙先跑,那到时就再也没人阻拦朕的“海贼王”之旅啦。

    说就,赵九弟就匆匆走到书桌旁,并亲手写起了召书,盖上了大印!

    (此史载“如更一日虏骑未退,且令放散百官”是也!)

    木然地接过赵九弟递过来的圣诣,宰相陈康伯时傻住了。

    这……难度老天真的是要亡我大宋吗?!

    良久,终于回过神来的陈康伯不由得悲从心来的同时,也是再也按耐不住怒从心起:“陛下!万万不可啊!臣,拒不接诣!臣……”

    说着,只见他将手中的圣诣一个撕啦就撕了个粉碎。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那早已人去楼空、空空如也的寝室。

    顿时,陈康伯那撕心裂肺般的哀嚎陡然响起,久久回荡在这大内皇宫的上空。

    “陛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