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热烈而短暂
第二天,正是班级聚会的日子。
叶羽说好了和林乐奇一起去,结果电话打过去,他说还在宿醉中,让自己先去,他先醒醒酒。
不得不说,毕竟还是太年轻啊……
叶羽只能自己一个人前往。
走在街道上,叶羽还是第一次好好的感受周围的一切。
之前的相亲慌慌张张,后面撸串喝酒也无暇顾及。
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人,望着少了几分喧嚣和浮华的街道,望着街上穿衣打扮还略显保守的行人,望着没有二维码,共享单车,玩手机的低头族的世界……
叶羽仿佛穿梭在两个时间线交错的河流中。
少了许多刺激和热闹,但反而多了许多奋发昂扬,向上的姿态。
科技的确在进步,不过并不是什么都是笔直向前的。
叶羽在纷乱的思绪中,慢慢接近了班级聚会的餐厅。
他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一声清脆响亮的招呼声。
“叶羽,你总算来了!”
他抬头望去,也是记忆中一个还算熟悉的身影。
班长黄雅琪。
没错,就是昨天林乐奇说告白后让他滚的那位。
黄雅琪留着一头利索清爽的短发,整个人风风火火,雷厉风行,的确是最适合做班长的人选。
她虽然不及江薇婉那么漂亮,不过也算是小美女了,尤其是性格直爽,让她在男生女生中间都很有人气。
不过……
敢向她告白的,好像叶羽也就只听说过林乐奇那家伙一个。
“林乐奇呢?”
“就差你们两个了!”
叶羽笑了笑:“他,估计还得过一会儿才能到。”
黄雅琪撇撇嘴:“真是的,那家伙果然还是那么不靠谱。”
“好了,你快进来吧。”
叶羽跟着她走进了大包间里,刚一进门,就感觉到气氛有些异样。
刚刚还十分热烈,突然间戛然而止。
许多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都瞅瞅叶羽,又望向江薇婉的方向。
江薇婉看到叶羽到来,眉头一皱。
为什么他看起来那么淡定?
自己不但拒绝了他,而且还把这件事情散播了出去,为的就是激起他的愤怒,这样才能让他显露出真面目。
他一定还是喜欢自己的。
不过是因为被拒绝,所以破罐子破摔罢了。
叶羽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也没有理会包间里略显尴尬的氛围。
他对着众人挥了挥手,找了个空位坐了下去。
这时候,有个男生站起来大声道:“叶羽,你来迟了,不能就这么算了!”
“别的不多说了,打一圈儿吧?”
众人也都纷纷起哄大笑。
叶羽望着这些青春年少的少年人,仿佛看到了过往的自己。
他也并没有生气,只是笑了笑,真的拿起了酒杯,又拿起了一瓶酒,干脆利落的打开了瓶盖,给自己倒满。
“的确是我不对,替我和林乐奇那家伙向大家认错。”
他率先走到带头起哄的男生面前。
叶羽记得他叫孙一鸣,是每个班里都会有的那么一位调皮捣蛋的学生,让班主任和所有老师都十分头疼。
后来叶羽和其他人才知道,孙一鸣的父母离婚了,他从小跟着爸爸生活,但他爸爸却是个烂酒鬼,不但整天喝酒,还嗜赌如命,喝多了,输钱了,就总拿孙一鸣出气,虐待折磨。
每次看到孙一鸣身上多了伤疤,他总会吹嘘自己又跟人打架了,多么多么厉害,赢来同学的敬畏,却让老师们更加不喜。
高考结束后,他没有考上大学,去了技校学点技术,后来听说,有一次回家看到他爸被追债的毒打,气不过的孙一鸣抄起铁锹跟人干了起来。
结果打得自己身受重伤,也把对面两个人开了瓢。
好在运气不错,没有惹出人命来,但人家还是把他告了,去监狱整整蹲了七八年,出来以后老爸也死了,只能在垃圾站找了个工作,勉强度日。
许多人也不明白,明明是天天虐待毒打他的爸爸,为什么还是不要命的为了他跟人干架,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
有人问他,他也只是苦笑摇头,说毕竟是亲爹,再怎么打,总算也养大了他,给了他一口饭吃,没办法……
孙一鸣看到叶羽走过来,愣了一下,随后还是笑着端起了酒杯。
叶羽跟他碰了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鸣,以后少跟人打架。”
孙一鸣脸色微微一变,但还是挤出笑容:“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大哥!”
叶羽摇了摇头,一饮而尽。
随后,他又跟其他记忆中的老同学们一一干杯。
酒杯相碰的声音,清脆悦耳,仿佛是穿梭时空之外的风铃。
就在这时,叶羽也来到了江薇婉身旁。
顿时所有人都鸦雀无声,感受到了一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感。
这可谓是另一种没有硝烟的战争。
叶羽却只是淡然道:“干杯。”
江薇婉却并没有举起酒杯。
“叶羽,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江薇婉双手抱胸,没有接茬,只是冷冷地质问道。
一时间,整个包房里面气氛骤降,寂静的落针可闻。
叶羽笑了笑,手指轻转着托起的酒杯。
“什么什么意思?”
“因为我拒绝了你的表白,你就故意羞辱我,给我难堪是吧?!”
叶羽叹息一声。
“我什么时候羞辱你了?”
“难道那条短信不是你发的?”
“是我发的,不过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并没有丝毫羞辱你的意思。”
江薇婉猛地站了起来,一拍桌子道:“说你的告白只是个错误,从此以后各安天命,老死不相往来,这难道不是羞辱?”
“如果你告白是错误,为什么当初还要跟我告白?!”
叶羽淡然道:“我承认之前喜欢过你,不过已经是过去时了。”
“感情这种东西,本来就是这样,热烈而短暂,此一时彼一时,不是么?”
“胡说八道!我可没有你那么滥情!”
叶羽听到这句话,嘴角微微抽动。
他的确差点没控制住自己。
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
既然这一世眼里不会再有她,又何必跟她这种人纠缠。
叶羽笑了笑,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随后把酒杯倒扣在了桌子上。
倒扣在了江薇婉面前。
“各位同学吃好喝好,看来我在这里只会影响大家的雅兴,就此别过了。”
“祝大家前途无量,前程似锦。”
说完这句话,叶羽转身就要离去。
忽然,江薇婉身旁的闺蜜赵娜娜尖声道:“叶羽,你别想就这么离开!”
叶羽停下了脚步:“怎么?”
赵娜娜愤愤不平道:“想走也可以,先跟薇婉好好道歉!”
叶羽脸色终于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