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宁牧研究系统的时候。

    花满阁。

    凤凰厅内。

    气氛死寂。

    所有人都沉默着。

    季四娘发丝紊乱，嘴角还流淌着一抹血渍，半张脸高高肿起。

    她独坐在楼梯上，衣服凌乱，身上可以清楚看到鞭痕。

    血淋淋的伤口，还在不时的往外渗着血。

    她目光呆滞着，望着下方那些尸体，以及地上的血渍，神色复杂而又愤恨。

    上百名娼女，稀稀拉拉的或坐或站或靠，分散在大厅各处。

    她们几乎全都是同样的表情。

    沉默寡言，充满仇恨。

    没有受伤的娼女以及小厮们，全都沉默着拿起各种清洁工具，擦洗着地面的血渍，体力稍微强一些的男役，则是拖动着尸体，抬出去掩埋。

    尸体几乎都是血莲教之人。

    其中有一位，穿着一身红色短裙，身上挂满了各种银饰，模样十分动人的女魔头，如今也已变成了一具尸体。

    在她的咽喉处，有一道十分细密的伤口，直接割断了喉管。

    这是拂尘上的细密丝线所致。

    抬尸体的杂役小心翼翼，稍一用力，似乎这颗好看的头颅，就会与身体分裂开来。

    玉玲珑和羽柔比较幸运。

    她俩还没来得及遭到血莲教之人的毒打审讯，那白日为她们诊断配药的佛门素衣仙子，便从天而降，将血莲教一众利落铲除。

    那一刻。

    她们无疑是兴奋的。

    救星来了！

    而这佛门仙子，是宁公子带来为她们开药诊断的神医。

    也就是说，是宁公子派她过来搭救众人。

    此刻。

    是玉玲珑与羽柔，分头指挥着众人清理现场，将血迹擦干，尸体掩埋。

    但两人看向季四娘的目光里，却充斥着愤恨！

    “四娘，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们也就不为难你了，毕竟您对我们姐妹也曾有过照料。”

    “但今日这事，您让我们都很难过！”

    “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出卖宁公子的！”

    安排妥当。

    玉玲珑还是将目光看向了坐在楼梯上，靠着护栏的季四娘。

    血莲教菩萨檀儿毒打审讯，让她们招出事情真相。

    前面有好几个都挺住了。

    但是轮到季四娘的时候，她仅仅只是坚持了片刻，便和盘托出。

    若非是那佛门仙子来的及时。

    只怕此刻，血莲教这些恶人，早已去寻宁公子麻烦了！

    跟羽柔对视一眼，玉玲珑叹息一声，语气中充满了厌恶。

    不仅仅是她。

    随着她的话音落地，那些还活着的娼女们，尽皆对季四娘投来了鄙夷的目光。

    季四娘凄厉一笑，仿似终于回过神来。

    她泪水横流，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委屈哭诉道：“我能怎么办！”

    “你们不是没见过，那些恶魔的手段有多么恐怖，他们拿鞭子蘸盐水抽我，我都忍了，可……可那个恶女，竟让那些可恶的男人，当着所有人的面来强姦我！”

    “我能不招吗？”

    季四娘眼眸中充满了委屈和苦楚。

    歇斯底里的咆哮着。

    可这话迎来的，只是玉玲珑等人更加鄙夷的眼神。

    “笑话，玉芳姐都能宁死不屈，你不行？”

    “你以为你比我们高贵？你能有何不同？不也是跟我们一样过来的？现在在这讲什么贞洁，你在逗谁呢？”

    羽柔顿时气笑了。

    指着一旁楼梯下，三具被白布覆盖的冰冷尸体，声嘶力竭的控诉道：“玉芳姐，小雨点，青鱼她们，不都惨死在那些畜生手里？她们也被糟蹋了，可为了众姐妹，为了宁公子，她们宁死不屈，一个字也没吐露！”

    “你呢？”

    “依我看，你就是养尊处优惯了，还没有我们这些妓.女有情谊！”

    羽柔气不可遏。

    “不错！”

    玉玲珑同样也是一脸愤慨，几乎在羽柔话音落下之际，便立刻斥道：“昔日，你确实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照应着我们大家，但其实每一次真当事到临头的时候，你卖我们比谁都积极！”

    “你这种人，就是想要两面讨好，让所有人都觉得你是个老好人罢了！”

    “发现自己讨好不了，便立刻倒向对立面！”

    “呵，垃圾！”

    玉玲珑毫无形象的啐了一口，满眼厌恶。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你们说的这样！”

    被玉玲珑戳中内心，季四娘顿时慌了。

    她三步并作两步的从楼梯上连滚带爬的跌下来，跪在地上，看着玉玲珑等人，哀求道：“其实我是想，如果我出卖了宁公子，说不定菩萨小姐就会给我们解药呢？”

    “放你.妈的屁！”

    “还找借口？”

    “宁公子都已经让师太为我们配制解药了，不日我等便可毒素尽除，你找这种借口，三岁小儿能骗过去吗？”

    玉玲珑怒急，不仅爆了粗口，还一脚踹在了季四娘肩头。

    “啊……”

    季四娘顿时往后倒去，这一脚刚好踹在了她的伤口上，让她疼的龇牙咧嘴。

    “我说的是实情，玲珑，羽柔，你们想想，昔日血莲教控制我等是为了什么，无外乎赚钱和情报，如今宁公子收服我等，不也是如此？”

    “为谁效命都是一样，你我，她，她们，我们所有人，这辈子注定逃不出这个结局的。”

    季四娘手指点着一众名伶娼女们，被点到之人，尽皆落寞的低下头。

    “在这样的情况下，作为你们的妈妈，我当然要选择对我们大家都最有利的局面，换做是你，你说，难道不是这样吗？”

    季四娘辩解哭诉。

    玉玲珑摇头，懒得再与她多费口舌。

    “羽柔，将她绑起来，明日交给宁公子处置吧！”

    “好！”

    两人点头，旋即唤来两名小厮，用绳子将恐惧的季四娘绑在了柱子上。

    按常理。

    她们作为妓.女，连奴隶都不如，就连卖身契都在季四娘手中，是没有资格如此对她的。

    但凡事就怕惹众怒！

    她们虽然是妓.女，但并不是不明事理。

    季四娘这番狡辩之词，漏洞百出，她们连反驳的心思都没有！

    只说一句，血莲教每年都要吸食一名花魁积攒下的纯元，季四娘就百口莫辩！

    她们作为妓.女，全都是纯元的后备役。

    自然谁也不希望步这个后尘！

    再者。

    琉璃悍然入场，将血莲教之众悉数灭杀，当时杀掉最后一个活着的菩萨檀儿时，正好就在玉玲珑与羽柔的面前。

    于是琉璃就直接让玉玲珑跟羽柔，将打斗现场以及尸体全都清理干净，后续事宜也交给她们俩处理。

    有了琉璃的‘撑腰’，季四娘手底下养着的那些杂役打手，也不敢对她俩动手。

    这才有了她们为宁牧抱打不平，将出卖宁牧的季四娘，给绑起来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