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账户余额
祈原对自己身份暴露的担忧，可能是一种习惯。
毕竟作为S级黑户口，早就习惯性的用一切办法，隐藏自己的身份。
但也有深层次的考量。
也许，作为这场全球直播事件的当事人，官方及其他各方，对建立两个文明渠道的中间人祈原，会很有兴趣。
但问题是，这场全直播怎么来的，祈原自己也解释不清。
他甚至是最后一个知道自己在被直播的人。
现在全世界都在全力研究灰雾、对抗灰雾。
祈原的指心通能力，以及在“余杭雾潮事件”中莫名其妙的死而复生，都很可能与灰雾有关。
祈原相信，自己作为全球直播的主播身份暴露后，身上所有的秘密都会被挖掘出来。
甚至于包括自己是一个穿越者这个事实。
这个世界叫做伟博，但是也有修士，修士还不少，修为也很高，搜魂的手段也是有的。
所以，祈原更加坚定了隐藏自己身份的信念。
但是光坚定信念是不够的，得做一些准备，做一些预防，以及，最关键的：
全力以赴增强自己的实力。
只有自身足够强大了，那么无论身上的秘密是什么，无论其他人的想法和意图是什么。
自己才能做自己的主，而不是被别人做主。
比如，作为【全世界限定款保护性研究样本】什么的，祈原一点兴趣都没有。
也许有一天，祈原会主动告知所有人自己的身份，但那一定是他认为自己很安全，对自己很有帮助，或者，不这么做自己会死的时候。
在那以前，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将自己在的伟博的身份，深深的隐藏住。
因为祈原知道，在有的人看来，比如那七家财阀。
“七家”认为的安全，不是建立在其他人有没有威胁他们的意图。
而是建立在，其他人有没有威胁到他们的实力。
在“七家”看来，不是祈原自认为的，因为自己对“七家”没有威胁，所以“七家”就会认为自己很安全。
那是想当然的童话。
“七家”的认为是：任何人都没有威胁自己安全的能力和实力的时候，他们才是彻底安全的。
祈原现在的行为、状态、存在，无论是指心通的能力、穿越者的来源、灰雾中死而复生的经历。
以及再次穿越到修真世界，并将整个见闻在伟博世界全球直播的主播身份。
无论哪一样，对于其他人来说；
特别是对于七家财阀来说：
祈原是不安的来源，
祈原是威胁，
祈原是无法掌控的不安定因素。
“七家”的普遍准则是，在一旦涉及到家族生死存亡的时候，就会无所不用其极。
哪怕是一丝丝可能的危险，也会用尽全力，更何况财阀本身能调动的资源太过庞大。
所以一旦“七家”认为出现了可能导致他们生死存亡危机，他们就会花费海量的资源，用匪夷所思的方式，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比如：为了避免修士有任何反抗行为，开脉以后所有的进阶资源，都全部垄断，确保所有修士的服从；
比如：通过将应对灰雾的所有资源握在手中，绑架全世界的安危，从而让任何其他修士对“七家”的反抗，都显得不正义；
而一旦任何“七家”觉得威胁到他们生存或者根基的事物出现，他们会不遗余力的完全控制和掌握，或者彻底扼杀；比如古修士。
除非他们杀不掉，比如像灰雾，或者灰雾中的那些怪物。
所以，如果“七家”觉得你很危险，而且无法控制。
那你一定要真的很危险，而且真的无法被控制。
要强大到让他们觉得没办法控制。
所以，祈原要变强。
祈原开始一点点观看网上对于直播的全面分析，那些分析依托在录播的每一帧画面上。
分析是如此的细致和全面，让祈原心悬半空。
祈原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停顿、语气的变化、声调的转折、用词的习惯。
以及因此而解读出的背后情绪、情绪的变化、可能的心理、心理的图谱、性格的偏好等等。
都有分析。
还不只是对祈原的分析，还包括出现的其他人、物，交谈中提到的概念等等。
都有无数人自发在网上开始了猜测、分析。
这还只是民间自发的，不是官方的。
连祈原的相貌，都通过放大苏木蓝的眸子中的倒影，有了清晰成像。
祈原知道，自己的很多细节还没有充分暴露，无数人只能分析听见的声音、用语用词、语气这些。
但是当样本足够多的时候，他们总能分析出个结果出来。
特别是，祈原无法左右这场直播，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
祈原有些怕了：是不是该放弃算了，只要自己不继续直播，他们肯定无法查到自己的身份。
现在网上的讨论，主播是不是伟博人。
因为祈原一直没有发现自己被直播这件事，让他们有些迷惑和误解。
但是所有人都很肯定，祈原一定不是修真世界的人。
因为祈原对于聊天框、对于软件界面的操作，特别熟悉。
完全不可能是修真世界的土著。
虽然，不排除主播来自其他世界的可能性，但也有人大胆指出，主播大概率是伟博人。
只有等下次直播的时候，继续搜集资料，继续分析后才能得出结论。
这些讨论和分析，是在表达所有人内心强烈的不安：
不断发生的雾潮事件，已经让伟博世界这么糟糕了，现在出现的全球直播，是怎么来的。
主播到底是谁，是不是我们中的一个？
如果是的，所有人都希望主播能不能主动表露身份，让大家能够同心协力共度难关。
这个诉求也体现在无数机构、特别是官方，他们在各个渠道发布的郑重声明里。
各方的声明一再强调了会保障主播的安全，并以极大的诚意、善意，完全遵从主播意愿的方式，来确保这份保障得到完全执行。
祈原看到了这些声明。
祈原多么希望，自己身上不是那么多秘密，如果只是一个主播，就好了。
祈原很抱歉。
但是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只能选择隐藏自己的身份。
这个选择很自私，也许主动告知自己的身份，那么，身上的原发性神经纤维瘤，以及东躲XZ的生活，都会告一段落。
也许自己在重重保护下，继续直播，然后带来的某些发现，很可能在这场灰雾危机中，挽救所有人。
但是祈原还是不确定，真正将自己的安全彻底交出去的时候，自己到底能不能得到保障。
那时候，祈原的安全与否，在于别人的决定。
祈原不想让别人做这个决定。
祈原希望自己足够强，强大到，能自己做这个决定。
祈原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也许最终证明，这个决定是彻底的错误，怎么办？
祈原也只能安慰自己：如果全世界的安危，要绑定在自己这样一个小人物的选择上，无论这个小人物是谁，做什么选择，那么这个世界，本身就是错误的。
祈原开始怀念从前，那时候没人可以修行，所有人都按部就班的生活，没有什么长生不死，也没有什么灰雾和怪物，那时候，一切如常。
现在，从穿越到现在，自己只能一心一意追求踏上修行。
不是为了超脱凡尘，问道长生。
而是为了成为更强大的存在。
为了踏上修行，成为修士。
自己变了。
毕竟，修行的感觉是多么美妙啊，每一次努力都是对自己看得见的提高，每一分、每一秒的努力，努力的回馈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向往着修行，祈原不自觉地按照《苍龙劲诀》的指引，像刚刚在修真世界中直播的时候那样，不由自主的开始引气存思、搬运周天。
未曾想，这开始的一步竟然如此简单。
也许是有过修行的经历了，也许是这具身体的经脉状况，比那筑基失败的身体要好得多。
祈原竟然一次成功。
这意外的巨大惊喜，让祈原感佩莫名。
但是多年的谨慎、近年来死亡边缘的行走，已经让祈原养成了，从不为开头和过程的种种而失去分寸。
祈原习惯了只以结果论成败。
而现在，这惊喜堪称巨大、而且如此意外，但祈原依然谨守灵台清明，试图完成整个大周天。
开始时一切都很顺利，甚至顺利的多。
直到后来，灵气要经过脑后的天柱、风池，往颈部的大椎穴行进的时候。
巨大的刺痛袭来。
祈原感觉有千万根、十亿根、百亿根刺，正在从身体所有的毛孔刺入神经的每一个末梢。
全身的皮肤如同煮熟的大虾一般，红彤彤的
那疼痛是如此的剧烈，祈原连停止都做不到，人被巨大的疼痛刺激的原地缩成一团，偏偏还无法晕过去。
据说，巨大的疼痛会让人晕厥过去，是身体在巨大疼痛下的自我保护。
但是祈原偏偏无法晕厥。
这滋味儿的缩小版，祈原无数次尝试过，那是原发性神经纤维瘤在某个部位发作时的效果。
但，那时的疼痛要小的多，比起现在，只有万分之一，甚至百万分之一。
而此刻，这疼痛覆盖全身所有的神经，体表的触觉神经、肌肉的运动神经、面部五官的感知神经、甚至连脏器的交感副神经都在痛。
无数根针同时扎在所有神经上的痛。
许久后，祈原吐出嘴里的血，才有力气坐起来。
嘴里的血，是剧烈疼痛的时候，舌头反射性的痉挛，被不受控制的牙齿咬住，导致的流血。
鼻腔、眼角、耳边，都有湿润的感觉，祈原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现在的情状十分可怕、十分恐怖。
那是毛细血管在极度充血下，从薄弱部位流出，又在血液的凝固作用下自我修复，然后反复上演这个过程。
直到血液再也不受控制，从某些末端畅快的流了出来。
七窍流血。
祈原却在笑。
自己可以修行，《苍龙劲诀》在这边也同样有效。
这是巨大的好消息。
能够修行，这是一切的基础，所有的风险都值了。
未来可期。
虽然这可能也是唯一的好消息了，其他的全部是坏消息，甚至很坏的消息。
第一，祈原十岁前，没有测出过灵根，一次也没有，疑似都没有，所以现在有了灵根，百分百会拉去被研究。
或者按照官方的说法，检测下，是不是古修士夺舍转生。
就祈原穿越的经历来看，和转生也没什么区别，大概率是扛不住各种高科技刑讯逼供而招供的。
第二，虽然有了灵根，也能感应灵机、搬运灵气，但是因为原发性神经纤维瘤的缘故，所以无法完成一个大周天的搬运，也就无法彻底踏上修行。
至于能否绕过中枢神经附近的穴位完成一个大周天，从而彻底踏上修行之路，祈原一点尝试的兴趣都没有。
主要是太痛了。
如果再这样疼一次，祈原觉得自己会爆体而亡。
或者在醒来后，后悔自己居然没有爆体而亡。
第三，疾病无法根治，按照医生的说法，根治这个疾病的治疗窗口，祈原已经错过了。
虽然医生透露，安全区的顶级医院，已经有相应的技术和药物可以控制这个疾病，不让疾病对生活造成影响。
而随着全面战争对技术研发的强大投入和海量产出，说不定将来会有技术能根治，也是未可知。
但祈原可以很肯定的是，自己在“余杭雾潮事件”以前，健康的很，没有任何疾病的征兆和苗头。
所以，也许无法治疗也可能是不成立的；
但也有可能，即使技术突破，也无法根治。
第四，想要那些顶级医院的治疗，最大的障碍是没有钱。
不仅仅是医药费，作为S级失信被执行人，祈原如果不把银行的债务还了，连奥森区都出不去。
还得随时提防生活中出现的每一个人，提心吊胆的活着。
第五，如果还是通过维修工作室接件赚钱，已经无法满足祈原现在迫切的需要了。
一方面，哪怕机会渺茫，祈原也想尽快回归安全区，尽快得到顶尖医院的治疗。
祈原之前害怕继续拖下去，可能什么技术都无法根治自己的疾病，导致真的没有踏入修行的机会。
而修行，成为修士，成为更强大的存在；在今天以前，祈原只能赌虚无缥缈的开脉丹。
而现在，不用开脉丹了，祈原有灵根，而且已经开脉了。
虽然，让有关机构知道的话，祈原分分钟被怀疑是古修士，而要开始被研究的凄惨命运。
祈原不是古修士转生，是地球上某个码农穿越，但是对于“七家”和官方来说，有区别吗？
现在，自己莫名其妙的穿越到了一个修真世界，而且被全世界直播了，这是个难得的契机。
要想办法通过这个机会，一点点改善自己现在处境，至于具体怎么操作，祈原还没有具体思路。
但是首先必须赚钱。
赚到足够的钱，足够取消自己S级失信被执行人的黑户，足够自己去最顶级的医院，足够最顶级的治疗的钱。
最关键的限制是，在祈原通过全球统考获得入学资格，拿到开脉丹以前，自己不能被看出有灵根，有过修为。
在这个前提下，赚到所有的钱。
这是一个祈原认为的，在掩藏自己身份的前提下，可以获得基本自由生活的唯一路径。
祈原想要的生活，是成为一名学生，每天在学校里头疼作业和考试重点，头疼想追的妹子总是名花有主，头疼寝室的几个逆子游戏打的好，考试分数还很高。
哪怕世界末日，他也只想当个学生，不想什么劳什子的拯救世界。
高个子那么多，不差自己一个。
当然作为学生，该尽的义务，那也是必须的。
但是作为学生，多余的，他也没想承担。
那是简单而平凡的幸福。
这幸福很贵，需要很多钱。
不知道被无数观众深恶痛觉的、任何行为都要收费的直播系统，能不能分润点钱给可怜的主播。
把直播收益分润一下。
虽然打赏的具体金额没有公布，打赏任务还被评定为没有完成到0.1%。
但是仅仅统计几个群的人数，以及任务发布后显示的充值打榜金额，仅仅这两项就是个十分庞大的数字：
一亿零五百二十七万；这是网友测算的。
这一天一个小目标的节奏，如果能让系统分润个零头，甚至百分之一，祈原会都觉得干劲儿十分充足。
但是到现在也没人联系祈原，问下卡号什么的，当然，祈原自己的卡号也都是被冻结状态，只能进不能出。
祈原不敢登陆自己的银行账号，去查询余额有没有多一点，生怕一不小心被追踪到，就落得个无法可想的地步。
但是祈原可以通过侧面去了解下，比如，官方公布的失信被执行人清单，里面的待执行金额，那个是实时动态变化的。
祈原怀着期待，小心翼翼的披着八十层马甲，以游客身份登陆到相关网页，以不经意的方式浏览了下自己的待还金额。
不出意外，六千万多一点，还是没什么变化。
错了，不是没变化，是还在增长。
祈原默哀一下，然后开始期待。
也许直播的后台还在算账，没开始打钱呢，说不定过段时间就有。
这坑爹系统也不给个联系方式，好方便祈原这个打工仔问问，工资怎么定的，啥时候发，关于五险一金或者六险二金方面，能不能谈谈。
还有上下班时间什么的，能不能协商下，虽然在家办公很爽，但是办公时间也是要看情况的嘛。
因为这个直播系统的注册地不在本地，而导致祈原不受劳动法的保护。
但祈原还是想声张下自身的各项权益。
可惜，别说联系方式了，连个使用说明都没有，这悲催的，如果这系统还得自己带饭打工、为爱发电，自己就立马下播，而且打死不上线了。
祈原发誓！
不知道能不能插播广告，或者带带货，想办法挽回点损失。
祈原对于金钱的底线比较灵活，这种灵活有一种统一的称呼，叫做没有底线。
一边思考着如何避免暴露身份的同时，让甲方爸爸成功打款的带货方案；一边打开了老板的账户，查看下余额。
祈原现在用的银行账号，是前任老板留下的账号，也是迫不得已。
虽然祈原想办法拿到几个虚拟账号、电子账号，但是因为种种原因，都无法使用，只有前任老板的账号相对来说不限额，到现在也没出现什么风险。
嗯，怎么是零，是0，是0.00。
祈原果断退出，重进。
再刷新，再重进。
一位一位对比账号后再再重进。
还是零。
我勒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