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战锤在中古震旦嘎嘎乱杀

第三十八章:扶清灭洋

    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

    这场酒宴,有知府、有学子、有镖客、有武师、有中年,有稚子。但大家抛开这一切身份,酒场争雄,述说心志。

    尹青松甚至把南宫离那儿的得来的玲珑醉拿出了半坛,不但现场满屋酒香,更是让众人喝了之后浑身舒畅,一些暗疾都好了许多。

    “我此去京城,必定要金榜题名。面见陛下,改革变法!”

    谭嗣同喝高了之后,也放松了心防,大胆的说出了自己的志向。

    “哼,那些满清鞑子何尝把我们华夏放在心上。跟洋人一起欺负我们华夏百姓的,不就是他们吗?想他们改变,倒不如反他娘的!”

    赵三多却颇不认同,央央华夏落得如此田地,是百姓不肯出死力吗?是民欲起而官先跪,是兵欲战而将先逃!

    就拿满清与扶桑在高丽的战争来说,满清士兵武器装备丝毫不比扶桑弱。但叶志超、龚照玙、方伯谦、卫汝成、赵怀业、黄仕林各个未战先逃,把想要奋战的将士丢在前线。这样的国度,就算武器再先进,也只是一群待宰的猪羊。

    “但这世间还有好官。比如两广总督李中堂,兴办实业张香帅,军事天才袁项城。如果当今陛下能够亲政,亲君子,远小人,任贤能,办实业。未必不能中华再起!”

    大刀王五反驳道。十年前,他曾在黑旗军担任过大刀队队长,后来刘帅被招安前往督抚台岛,他也前往京城,开办镖局多年,这段经历让他不认为造反是个好主意。

    “国家大事我不懂。但我觉得习武强身,提升士兵武艺绝对是好事。”

    李书文也表达了自己的观点,继续道:“不瞒各位,这次我受师傅举荐,前往山东袁大人麾下效命,担任枪术教头。准备打破门户之见,倾心传授八极门的武艺,让更多国人学到武艺精髓,尽快强大起来。扶桑人在高丽之战中往往能够在肉搏中战胜我军,就是因为他们许多剑术流派进入军中教习,他们可以,我们亦可!”

    尹青松看着面前众人,无论老幼、无论身份,都一副忧国忧民之态,一股“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豪情油然而生。但很快又被满清“莫谈国事”的冷水浇灭。

    这个时代,在茶馆中乱谈国事,连身为旗人的常五爷都要被抓。这样的国度还有什么希望呢?

    这个时代,实业兴国的秦二爷最后破产流落街头,发出“不要做好人”的哀鸣,这样的时代还有什么未来呢?

    但正如人死之前有回光返照,一国将死,也会有时代精英做最后的一搏。大家可以嘲笑他们的手段幼稚,但是不能鄙视他们的初心高尚!

    只能隐晦的向他们做出一些提醒。

    但能否起效,他真的无法确定。

    一场酒宴,宾主尽欢。

    第二日,尹青松端坐衙门大堂,赵三多、李书文、王五等人临时充当衙役,谭嗣同临时充当文书,将包神甫等人当堂审问,鼓励百姓大胆举告。一时间,受尽了委屈的百姓纷纷上前列举这些洋人和汉奸的恶行。

    审理之后,签字画押,尹青松大笔一挥,将包神甫、大管事、账房先生、洋人骑兵、汉奸打手六十余人一并押往南区菜市口,当街斩首。

    赵三多、王五手持鬼头刀充当刽子手,一时间杀得人头滚滚。百姓纷纷叫好。

    第三日,众人分别,他们各自启程。

    赵三多七人向南,有些迷茫混沌的继续去传播他们的梅花拳和反抗意志;

    李书文背枪向东,满怀希望的前往山东寻找他心中的明主袁世凯投靠;

    谭嗣同和大刀王五向北,心潮澎湃的前往京城,实现他们的改革之心。

    同一座城池,三组走向不同道路的身影,渐行渐远......

    忽然,光线再次包裹整个城池,整个世界如同进入了黑白电视,一些事情开始走马灯式的快进。

    他看见,曾大牛带着浑身残破的手下返回城内,原来他们竟然被征调前往威海卫,守卫北洋水师最后一个港口去了。但随着1895年4月威海卫被攻破屠城,北洋水师最后一支舰队投降,战争落下帷幕。曾大牛带着仅剩的四十多个弟兄逃回了城内。

    他看见,谭嗣同名落孙山沮丧返回乡里,路过顺德大醉一场。

    他看见,康有为等数千名举人乘坐公车北上京城向皇帝请愿变法图强。谭嗣同与同乡再次慷慨激昂,第七次赴京申述自己的主张。

    他看见,满城贴满改革维新,但是不到百日,又全部撕毁的布告。

    他看见,越来越多的灾民开始入城。越来越多的洋人出入城池耀武扬威。因为要强拆“火神庙”改建为教堂,越来越多的百姓入城护庙。赵三多率众多徒弟到火神庙前比武“亮拳”。周围拳众闻讯前来参加者达三千余人。迫使洋人不敢动手拆庙。

    .......

    尹青松浮在天空,像看电影一样快速浏览着事情进展,却无法插手。

    终于,光线散去,整个世界恢复了明亮色彩。

    他看到了满脸痛苦的曾大牛,怒道:“你这个混蛋,我好好的城池,让你守成了筛子,谁都能进能出!”

    “城主!”

    “大人!”

    野战军营中的众人见到尹青松现身,犹如见到了主心骨,又想起之前受到的委屈,战死的兄弟,八尺大汉,顿时抱住城主大腿哭了起来。

    这一哭,反而让尹青松愤怒的话语说不出口了。

    “唉~”

    再多的责备也化做一声长叹。他举起手,朝野战军营一挥,战死的77名野战勇士重新复活过来。让曾大牛等人兴奋异常,和复活的同袍一起再次向城主磕头感谢。

    好嘛,这啥也没干,先把3.8万能量值花出去了。

    “城主大人!”

    “城主大人回来啦。我们就不怕洋人啦。”

    “大人,您离开这两年,我们可吃了不少苦啊。”

    众多百姓见尹青松在曾大牛护卫下出现在城内,顿时激动起来,互相传递消息,很快传到了火神庙前的广场。

    “什么?城主大人回来啦,哈哈哈,太好了。这下我们还怕什么,走,梅花弟子,跟我一起去拜见城主大人!”

    赵三多听闻这个消息,同样兴奋起来,意气风发的带领三千弟子向南关街而来。

    到了尹青松面前,全部单膝跪倒,呼啦啦跪成一片道:“弟子赵三多携梅花弟子恭迎城主大人回归!”

    “恭迎城主大人回归!”

    现场众人行礼之后,目光灼灼看向这位两年前斩首洋人,为民做主的好官。

    “诸位请你,你们聚在城内所为何事?”

    尹青松轻轻一挥手,众人便被神奇的力量扶起,看向尹青松的目光更加狂热。

    “大人,您离开的这段时间,洋人教会越发放肆。他们以特权吸纳教民,声称只要信教就可以不用交税,不用服劳役。而官府非但偏袒教会,还将教民身上的负担转给我们普通百姓。长此以往,华夏百姓信洋教、说洋话,不祭祀父母,不供奉先祖。那我们还是华夏人吗?”

    赵三多纷纷不平的接着道:“那些洋人现在变得更加狡猾,他们自己不再打头阵,反而让那些投靠他们的教民冲在前面,打砸我们的宗祠和神庙,还强迫我们向洋人纳捐。华夏人凭什么纳洋差!这次他们更过分,要拆了我们顺德数千年历史的火神庙建成教堂!难道我们火神燧人氏比他们的上帝要第一等?非要压我们一头?真是岂有此理。”

    赵三多的话激起现场越来越多百姓的共鸣。

    “我明白了。传令下去,抓捕教堂洋人及主要骨干,鼓励百姓检举告发。本官要再次升堂审案。谁有冤屈皆可来申诉!”

    尹青松听完之后,立刻对身后的曾大牛如此吩咐。现在他可不再是孤家寡人,而是拥有117名强大的战力。

    “大人,请让我等协助几位军爷!”

    这次赵三多他们反而主动请缨了。

    “好,你们引路,速去捉拿!”

    “得令!”

    有了尹青松的命令,赵三多等人开心的在前引路,曾大牛这些人各个拥有三千斤之力,那些教堂的围墙一冲就碎,那些洋枪打在身上也不致命,在众人“神功护体,刀枪不入”的吹捧声中,城池周边七八个教堂被攻破,里面的洋人、骨干、教民被抓获。

    “升堂!谁有冤屈,皆可来报!”

    民众积累的怨气可不小,许多人进来痛苦流涕的陈述洋人之恶,还有教民仗势欺人之举。

    最后,尹青松下令,洋人全部斩首示众,骨干害民者一并斩首,普通教民训斥之后归家。

    一时间百姓欢呼声雷动。

    赵三多再次充当刽子手,过足了砍洋人脑袋的瘾。

    但现场观刑台下,却有两个失意之人,长叹一声,转身要走。

    “王兄,李兄,好久不见了。”

    尹青松出现在了他们面前,拱手微笑道。

    “城主大人,好久不见。”

    两人都是当世高手,却被人悄无声息的近身,却毫无察觉,有些惊讶,继而面露惭愧之色。两年前城主大人对他们的告诫言犹在耳,他们却不以为然。如今再聚,有些惆怅难言。

    “相逢便是有缘,多日未见,不如一起去喝一杯吧。”

    尹青松再次发出邀请。

    “好!”

    两人没有拒绝。

    尹青松又让曾大牛去邀请赵三多,几人一起进入咸亨酒店。

    还是这间酒店,还是这个包间,但是人的心情境遇却大不相同。

    曾经迷茫的赵三多似乎找到了人生奋斗的方向,变得更加意气风发。

    曾经满怀斗志的李书文却意志消沉,面露迷茫。

    曾经慷慨激昂的王五却似乎看透了世事,变得悲伤。

    曾大牛跟他们初次见面,但他参加在甲午之战的经历让众人也肃然起敬。

    众人酒到酣处也放开了胸怀。

    赵三多开怀大笑,高声宣扬自己会继续收拢弟子,推翻这个无能的清廷,反清复明!

    李书文则眼神迷惘,两年前,他前往山东,协助袁世凯训练新军,担任棍棒总教头。但是他无法忍受袁世凯身边越来越的扶桑教官和扶桑观察员。特别是马关条约签定后,扶桑教官伊藤太郎充满蔑视地说你们都是“大大的东亚病夫”!

    盛怒之下,李书文与伊藤太郎在演武厅展开决斗。他大枪一抖,将伊藤太郎手中的刀崩飞,再顺势一枪“泥鳅翻花”,刺穿了伊藤的咽喉,又大枪一挑,将其尸首甩到演武厅外。在场的另外三名扶桑教官秋野、井上、野田齐扑过来。李书文抖动大枪,左刺右挑,上下翻飞,枪到之处,血肉横飞。不几个回合,这几个扶桑教官就被李书文大枪刺死。

    李书文快意恩仇,但是袁世凯不再容他,将他驱逐出军队。他以武强军的梦想破灭了。

    “如果我们的军队中充斥着扶桑人,遵从扶桑命令而战,这样的军队再练习武艺又有什么用呢?”

    这也正是李书文痛苦之处。他迷惘,他看不到国家强盛的希望。

    大刀王五则是充满悲伤。在他取出贴身携带的一个木制盒子时,更是泪流不止。

    “谭君等人欲变法维新,却被袁世凯出卖,被慈禧下令斩首。我杀入天牢救他。谭君却言: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而成;今日中国未闻有因变法而流血者,此国之所以不昌也。有之,请自嗣同始!”

    “他不肯跟我走。只是恳求我,若是他被斩首,就将首级带回家乡浏阳安葬。他想在家乡守望着,亲眼看一看这世界能否像他期盼的那样改变!”

    “慈禧妖婆恨极了谭君,她让刽子手故意用钝刀砍头,谭君脖子被砍了三十刀,整整三十刀才断!但他临死前没有哀嚎一声,因为他知道我在人群中看着他,他临死前仍在笑!”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我要完成谭君遗愿,将他首级带回家乡安葬!”

    王五抚摸着木盒,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布满脸庞。

    众人尽皆沉默。只剩下王五这位八尺大汉呜咽之声久久不散。

    第二日。

    众人再次拱手分别。

    赵三多向东,他听闻袁世凯麾下大将段祺瑞要率兵围剿他们这些冲击洋人教堂的乱民,所以他准备去集合梅花弟子,在威县与段祺瑞打一场。

    李书文向北,他准备前往天津,和同门师兄弟张景星、王中泉一起创立中华武士会。发展民间武学。“以武强军”梦碎,那就继续“以武强民”。他相信,只要打破门户之见,将各种武术精髓传承下去,让更多的百姓练武强身,国家总有一天会强大起来。

    王五向南,他准备前往湖南浏阳将谭嗣同安葬后,前往台岛,去寻找自己的老长官刘永福。自从马关条约将台岛割让给扶桑,刘永福便在那里组织百姓抵抗扶桑吞并,自己正好前去助战。

    “诸位珍重!”

    话音刚落,光线再次笼罩城市,世界变成黑白电视,一幕幕景色继续走马灯的转动。

    他看到,赵三多虽被段祺瑞击败,却顺利转移,并名扬天下。这次为了避免连累梅花拳师门,他将门人改称义和拳。而他的追随者们自称义和团。

    他看到,城内到处都是头裹白巾的拳民。他们结社练武,对抗官府,烧毁洋人教堂。

    他看到,曾大牛等人被传颂为“护教大师兄”,拥有“神功护体,刀枪不入”。并曾多次出城协助赵三多击败官军。

    他看到,无数像田小雁一样的贫农之女加入红灯照,与义和团遥相呼应。

    他看到,官府突然下达公文,允许拳民进京,不得阻挠。

    .........

    光线再次恢复色彩。

    此时的赵三多已经是响彻北方六省的大豪杰,麾下义和团分支众多。在进京前,再次前来顺德府拜见,期待见一见消失了三年的城主大人。

    命运的轨迹,就是这么奇妙。

    与鲜衣怒马,众军拥簇进城的赵三多不同的是,一身褴褛犹如乞丐的王五几乎同时进入了城内。

    两人在城主府衙前相遇,赵三多甩鞍下马,看向王五,道:“王兄,何至于此?”

    “唉~一言难尽。”

    王五神色暗淡,再不复当年神采。

    “我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尽倾江海中,赠饮天下人!两位,久见了。”

    尹青松现身而出。

    “城主大人!”

    “城主大人!”

    赵三多与王五来此,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没想到竟然真的遇到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城主大人。

    “大人风采依旧。”

    两人恭敬道。

    “你们却是老了。”

    尹青松有些叹息。似乎来到这个时代后,叹息的次数就多了起来。

    “走吧,我还有半坛玲珑醉,大家一醉方休。”

    尹青松将剩下的那半坛玲珑醉拿了出来。盖子打开,顿时酒香勾起了他们的回忆,就像五年前谭君、书文他们还在的时候一般。

    “你确定要进京?”

    酒至半酣,尹青松说起义和团进京之事。

    “不错。我们与清廷之争乃是家事,而洋人欺我、辱我乃是外敌!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所以我们义和团决定暂时放下与清廷争斗,全力抵御外辱。大人,扶清灭洋这个口号,您觉得如何?”

    赵三多这些年随着势力发展,与斗争实践进步,已经从一个民间武师进阶成为了一位义军首领。如今思考问题的角度也与普通人大有不同。

    “但你可曾想过,你将满清贵族当成兄弟,他们却只是将你看做家奴呢?慈禧曾有言:宁与外邦不与家奴。与他们合作,要万分小心。”

    尹青松提醒道。

    “大人此言,我又怎会不知。但国家已经破碎至此,我们再斗下去,只会便宜洋人。总要有人站出来抵挡外敌,如果官军不行,那么我来!”

    赵三多面容无奈之中又有点坚定的说道。

    王五蓦然看向赵三多,这话是如此熟悉。就像谭君对他说“因变法而流血者,请自嗣同始!”一般。

    他当年将谭君送回家乡后,便不远千里奔赴台岛,想要投靠老上司刘永福。但当他抵达厦门时,才知道,台岛早就已经被扶桑占据,虽然岛上百姓依然在顽强抵抗占领,但清廷却严禁大陆渡海援台。伤心绝望之下,他浑浑噩噩的北归。

    或许是这句话触动了王五,他立刻抱拳道:“赵大哥,既然你们要进京,那就让我做向导,我也想为国家民族尽最后一点力。”

    “荣幸之极!”

    赵三多也开心多了一个志同道合的同伴。

    “此番进京乃是满清朝堂争斗之故,你们被利用之后,很可能遭受背叛,或许会一去不回。”

    尹青松再次提醒。

    “那便一去不回!”

    赵三多和王五哈哈笑着大饮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