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鼎:我以机关成圣人

第一百三十五章.月圆之夜

    “说清楚一点。”

    九鼎会议上,作为一号的周溯,直接向八号张良发出诘问:“究竟是什么时候,对方的规模又是如何,结果呢?”

    “陛下?”面对被认为是秦始皇的周溯如此一反常态,三号不禁诧异出声。

    而周围的其他人也目光齐聚。

    刚才提到百越之战的时候,一号明明没有反应,但为何一说到墨家,他的反应是如此激烈。

    周溯又何尝不知道,自己这般作态会让之前构筑起来的秦始皇形象当众崩塌,但他不在乎。

    乐子人是要在看乐子的时候当的,现在都火烧眉毛了,周溯哪还管别人怎么看待一个虚假身份的,总不能你顺着网线来打我吧?

    张良微微一怔,也没想到一号的反应会这么大。

    但他见一号如此焦急,反而好整以暇道:“哦,没想到一号竟然如此在意吗,还是说,咸阳宫也没有收到确切的消息?”

    周溯皱起了眉头。

    这就是他之前悍跳秦始皇的副作用了,张良对于秦国的仇恨,可一点也不逊色于项梁。

    甚至从某方面来说,项梁还掺杂着一点个人功业和抱负在里面的,但是张良却更执着也更纯粹,纵观他的一生,就只有复仇二字。

    这也是他能够成功,甚至在功成之后,能够从容退身的原因。

    所以周溯只要身上还披着秦始皇的马甲,对方就算是损人不利己,张良也必然是乐见其成,不愿开口的。

    周溯思索了一下。

    他之所以待在墨家,就是因为这里有矩子所在。

    可问题出在,那些被称为尘魇的怪物,就连老邓也感觉到棘手,显然不是寻常弟子能够应对的。

    他知道墨家的矩子厉害,那对方眼瞅是奔着墨家而来,难道会一点计划没有?

    念及此,周溯不再犹豫,直接开口道:“少废话,张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点破事,你这人面兽心的狗东西,弟弟死了,用草席一裹就完事,是为不仁。

    为了刺杀朕,远赴东海,用谎言欺骗请来射日弓,却隐瞒信息,让众多无辜者为你背锅是为不义。

    现在,朕问你问题,你还推三阻四,是不是想让朕跟你算算当日阳武县的账啊?”

    张良一听,猛地一怔。

    目光顷刻变得深邃起来,从对方说到自己的弟弟,再到他远赴东海寻求助力的话,对方显然已经直接锁定他的身份证了。

    但是对方说的却是“张良”两个字,尤其是最后那句阳武县。

    是他?

    如果是始皇帝真的查出了点什么,或者说,是当初分开的那几个阴阳家供出了自己,也该说的是博浪沙,而不是阳武县。

    而知道的这么清楚的,只有当时在他身边的另一个人。

    周溯!

    张良仔细想了想,之前他没有弄清楚这个九鼎的机制,所以直接开口报了张良这个假名,又说了东巡路上刺秦的事迹。

    这话如果是听在周溯的耳朵里,那必然是等于直接告诉对方,我就是姬良了。

    毕竟张良这两个字,还是周溯随口改的。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再一想。

    这位特立独行,想法别出一格的贤弟,在路上压根就没有掩藏自己对于秦始皇的崇拜,这听到四号和自己这么说,故意跳出来自领个秦始皇的身份似乎也不是完全说不过去?

    毕竟,在这里,他可以是张良。

    那为什么就不许一号是秦始皇了呢?

    念及此,张良立即反应过来,他意识到,自己该怎么做了。

    如果一号真是周溯,那么他们两个知根知底的人可以互为犄角,而这一层好用的身份,显然没道理就这么轻易地被拆穿,毕竟,如果一号秦始皇是假扮的,那三号呢,究竟是真的蒙恬,还是也是“另有其人”呢?

    八号吸了一口气,揶揄道:“一号你别说的好像你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我既然认了之前刺杀你的事,就不怕你报复。你既然那么有本事,倒是来抓我啊?大好的头颅,就摆在这等着。”

    这一通废话,让周溯不禁皱眉。

    话都说的这么清楚了,这货难道还没听明白?

    好在,八号很快话锋一转,道:“不过在此之前,告诉你我所看到的画面也无妨,这件事关乎尘魇,本来就是要说与大家听的!”

    看来是听懂了。

    周溯按捺住情绪,屏息凝神。

    “我看见一轮圆月,大量的黑影趁着月色,席向墨家的山门,可能是下个月,可能是某个其他的圆月,当然,也有可能,就在今夜。”

    “!”

    周溯已经记不得之后大伙是怎么议论,还有其他人对他突然在意墨门这一遭的反应。

    他只记得张良描述自己所看到的画面,仅仅是几个不连续的片段,看来他就算觉醒了九鼎的能力,也并未了若指掌。

    这也意味着,仅仅凭借着这只言片语的信息,就算知道张良他不是说谎,也无法推断出遇袭的准确时间。

    “该不会真是今天晚上?”

    周溯从九鼎的世界中回归现实,他靠着的躺椅骤然一摇,猛地站了起来。

    一念百转,周溯觉得这事虽然充斥着各种不确定性,但这是拖不得,还是得尽快地告知矩子比较好。

    “师傅。”

    “怎么了,徒弟?”

    对于一直专注于品酒的季磐来说,周溯被召去九鼎会议的时间真就只是一晃神而已。

    就刚才两人的谈话来说,季磐还以为周溯又想到了什么制冰享乐的好主意。

    “我记得最近经常有人说,附近有不少闲杂人等。”

    “那不是因为徒弟你搞的那些东西。”季磐笑道:“有人眼馋了呗。”

    “不对……不完全是。”周溯逐渐意识到了什么:“我们得立即去见矩子!”

    “去找师兄,为什么?”季磐有些疑惑。

    刚才不还说,现在的制冰产能跟不上,让他保守秘密,等过段时间再给矩子补上么。

    “来不及解释了。”

    周溯其实心里也烦。

    这就像是你是你明明计划安排好了一件事,但偏偏中间环节却出了岔子。

    而且这东西还没办法解释得很清楚,他能怎么说,说自己手里握着的这块祖传玉佩是九州鼎的一部分,然后他们几个持有相同物件的继承者刚才开了个意念大会什么的。

    这太离谱了。

    他甚至都把不准,张良预测的袭击究竟是不是今天。

    为今之计,周溯也只能先找到矩子,再想想怎么解释。

    终归在这里,矩子就是天。

    难不成那群阴间玩意,真能撼动这数百年传承的墨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好吧。

    周溯启动石门,带着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抄起冰镇完酒葫芦跟着来的季磐,两人一起从后山往回走。

    没走多远,季磐的眼神一下子在仅有一盏照明灯的昏暗中犀利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