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晓寒基因应激的变化也是惊人的。

    感染率从4%上升到了64%，原基因四围力量6、体质4、精神7、敏捷8，现基因四围力量24，体质16，精神45，敏捷45。

    精神和敏捷双属性齐头并进，实力从弱鸡一跃成为卫雨那样的强者，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一路上叽叽喳喳倾诉种种奇妙的感觉。

    徐数炎心不在焉，因为赵晓寒不仅忘了一件事还不知道一件事。

    她忘了感染率过了第一临界点，不能再回自己的世界。

    她不知道除了身体的受伤，脸颊上也有一道伤，鲜红蠕动的肉破坏了娇美的容颜，娇嗔不再是俏皮可爱，微笑也无法甜美，往日能触动人心的笑颜如今是刺激人心的抽动。

    在森林中，他们遇到了月盈，这个丑陋到心的女人看到活着的俩人先是惊讶，后是发出幸灾乐祸疯颠般的尖锐笑声，指着赵晓寒叫道：“看吧，这里的女人都会和老娘一样丑，哈哈，哈哈哈……你也是个丑婆娘了。”

    月盈的声音如同晴天霹雳，赵晓寒这才知道自己破了相，整个人陷入失魂落魄的境地。

    徐数炎怒极动手，月盈猝不及防，被徐数炎一巴掌扇飞十余米。

    等她修复下巴回来，徐数炎已是带着赵晓寒离去，她那双竖瞳的眼睛充满了恶毒和怒火，在森林中嘶吼：“我会杀了你们，一定会杀了你们。”

    身后忽有一人问她：“见到我儿子没有？”

    月盈本能反应：“滚。”然后她就滚了，在林间撞来撞去，昏头转向的她闷声不响爬起来，全身不知划破了多少地方，感染率直向90%挺进，她却不敢再吭声，畏畏缩缩地逃向远方，心里一个劲直呼：末日幽灵，是末日幽灵……

    容颜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女人的自信和自尊，特别对漂亮的女人。

    毁容无疑对女人有极大的杀伤力，极度的痛苦、恐惧、悲伤等多重复杂情感交织，陷入自我怀疑、质疑自己的价值和存在意义的情感漩涡，很容易走进极端情绪里。

    使徒里的女人们，基本都经历过这种阶段。

    熬得过去就能在庇护所里看到她们的身影，熬不过去不是死在外面就是成为外面游荡的灵魂。

    赵晓寒破相，卫雨也破相了。

    就在庇护所处，不到十人聚集于此，人人愁眉苦脸。

    卫雨对破相早做好了心理建设，知道是早晚的事，仅仅有些失落，赵晓寒看到卫雨满脸红疙瘩产生共情，徐数炎怎么安慰都做不好的事，卫雨寥寥数语就把赵晓寒从悲伤中拉了出来。

    然后赵晓寒就问了徐数炎一句话：“你会不会讨厌我？”

    徐数炎答：“你不讨厌我我就不讨厌你，你一直喜欢我我就一直喜欢你。”

    一个问题解决了，另一个问题浮出来。

    恢复正常思考的赵晓寒终于想到临界点问题，整个人又崩了。

    这不能说她太脆弱，别人感染率都是慢慢增长，过临界点基本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心理承受力自然大不一样。

    赵晓寒是前一刻还只有4%，自然完全没想过突然回不去的问题，心理落差太大了，没几个人能承受的住。

    其实这次任务每个人都很惨，目前聚集过来的残兵算上徐数炎和赵晓寒不过十一人，没到的不是死了就是感染率过100%失去了神智，能到这里来的感染率也无不大幅提升。

    徐数炎没看到杨大虫，卫雨神色黯然，杨大虫受伤很重，感染率上涨极快，进入应激前他让卫雨将他杀死在应激昏迷中，因为从受伤程度来看，感染率过100%成定局，应激过后醒来的不再是杨大虫，而是一个完全体的人形怪物，反正是死，不如是人的时候去死。

    基因应激越往后昏迷的时间越长，感染率从61%稳定到75%的卫雨经历了三次基因应激，期间杨大虫才经历了一次，卫雨见杨大虫语气决绝，迫于答应，而真当杨大虫进入昏迷后，她下不去手，她总抱有幻想，那就是感染率百分百之后，有人能幸运的保持理智，正因为有这个幻想，她很早就在心里打定主意，有一日到了95%就不回庇护所，独自寻找安全地方度过最后两次基因应激。

    杨大虫后两次基因应激连在一起，最后终没能保持理智，全身红透了的他要杀卫雨，卫雨不是对手，被杨大虫抓住，杨大虫举起她要砸死她，眼见卫雨头将与大地亲密接触，杨大虫看到了她脸上的两行清泪，动作僵硬住，手臂猛地收了回来，然后又砸下去，又收了回来，几次反复，杨大虫嚎啕一声，丢下卫雨扬长而去。

    卫雨期待的理智没有看到，但杨大虫埋在骨子里对她的爱化为了最后一丝人性，存在生命中最神秘的地方。

    徐数炎又是难过又是唏嘘不已，试图安慰卫雨，卫雨却笑起来：“如果庇护所这次不让任务失败的我进去，我就去找他，如果让我进去，那就等快进入完全体时，再去找他。”言下之意是肯定不会自己寻死。

    这是个坚强不服输的女人。

    望着卫雨坚毅的眼神，赵晓寒心旌神摇，突然发现自己有什么自怨自哀的，论起惨，人家更惨，可人家眼神是勇敢与坚韧的象征，这种眼神她只从一个人眼中看到过，那就是她的父亲。

    卫雨遥望远方，淡淡道：“我绝不向命运低头，绝不向挫折屈服，我怀抱希望，人生就有希望。”

    庄奇神情恍惚地对卫雨说：“不低头，不屈服能怎么样，文琦变得那么强了，还不是死了，希望在哪里？”

    章北道：“我们连能不能回庇护所都不知道，哪来的希望。”

    来到这个世界不是幸运是灾难，使徒这名字叫着好听，实际上是一群被命运惩罚的囚徒，来到这里，终点已经确定，之所以没人疯掉，主要是走向死亡时能得到强大，潜力突破带来的兴奋总能在关键时刻振奋绝望的心，让人不禁去想，万一有奇迹呢，只要实力足够强。

    庄奇、章北就是这样两个在绝望和幻想里徘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