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门推开，想象中石壁滴水、黑暗潮湿、带着轻微腐臭味的场景并没出现，取而代之的一副隐藏在山水画卷中的世外桃源被缓缓展开，仿佛打开通往仙国世界的大门。

    两名十三四岁的少女快步迎来，取过怀善身上的金色披风，换上一件素色绸缎便衣，这是怀善特意叫洞府管家老陈定做的。

    他如今不喜欢曾经视若珍宝的绫罗绸缎，反倒越发怀念起年少时的粗布麻衣。可管家劝他要入乡随俗，否则会被其他长老轻看，所以才有了这件既融不入上流阶层，又被底层所排斥的四不像的衣物。

    怀善初次来到自己洞府时也被这种阵仗吓了一跳，一个洞府管家，两名护卫，再加两位负责生活起居的丫鬟，以及三名烧水做饭的伙夫。

    管家丫鬟和伙夫皆可以他调动，护卫理论上也是如此。但护卫毕竟是纯阳宫的内门弟子，所以在其他洞府那里为了避嫌和便于使唤，护卫几乎都被长老收为门下弟子，久而久之渐渐形成一种惯例，不过这项约定成俗的规矩似乎很快就要被新来的怀善长老给打破。

    顾云野不愧是资深的宫门执事长老，尽管内心羡慕不已，可神色却依旧如常。丫鬟和伙夫管家执事长老也有，却没有护卫给他们看门，而且前三者的配额也被减半。

    再说到环境，虽然顾云野和怀善同属纯阳宫长老，前者的院子也是人间罕见，可比起眼前的彩云洞还是差上一筹。

    “怀长老真是神仙生活，过得好不惬意，顾某人恐怕此生是没有这种机会了。”

    两人穿过走廊，来到池塘，两只白鹤在水中戏水，时不时有金色鲫鱼视白鹤的双喙和利爪如无物，欢快地跃出水面，丫鬟和管家被怀善屏退，偌大的池塘边只留下两人，顾云野时不时盯着四周张望，良久过后他终于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哪里哪里，顾长老请坐！”怀善尴尬一笑，他目前已经彻底辟谷，所以没有准备什么吃的，就连茶水都不曾喝过，所以顾长老的话到底是在讽刺还是恭维，他还真搞不清楚。想了想，还是把人引到池塘中间的凉亭，两人对坐下来。

    “这么久了，还不知怀长老是何方人士？师承哪座宗门的高人？”

    “说来惭愧，怀某无师无门，乃是一山野散修，机缘巧合之下才得以踏入仙道，蒙纯阳宫各位不弃，如今恬为长老，实在是令在下惭愧，初来乍到，如有得罪之处，还望顾兄多包容一下。”怀善所说的话倒不是虚言，他的确有这想法，也的确算是散修。

    “哪里哪里！道友心胸豁达，稳重有礼，依我看即便不是修仙世家，也是世俗中的王公贵族一流，又何必过谦？”

    两人互相吹捧自谦一番后，顾云野话锋一转，“敢问道友是何修为，”似乎是看出怀善不愿回答，心有不快，他又补充道：“顾某知道我辈中人忌讳别人追问自己的年龄功法和修为，如同妖修绝不容许自己的真身被人知晓，可顾某实在是好奇，还请怀长老不要见怪。”

    “妖修？”怀善不答反问！

    “道友难道不知妖修？顾某不怕笑话，不满你说，整个纯阳宫四十八个长老当中，唯有两人让顾某看不透！”

    “宫主和李真人？”怀善试探性问道，接着又说“顾长老所说的妖修是怎么回事？”

    “宫主当然算一位，另外一个便是道友？”顾云野顿了顿，看向四周又闭上眼睛，像是在探查有没有人偷听，确认没问题后，随即传音道“所谓妖修，是指非我人族，却擅自偷学我修仙者仙法的花草树木、鸟兽飞禽等能幻化成人的异类修行者。它们经常杀我人族，夺我们的功法，茹毛饮血杀人如麻，是我辈修仙中人的公敌。”

    “公敌？”

    “不错，但凡是出现在东土的妖修，不是被斩杀就是做奴为仆，像我们宫主的坐骑就是一头三头狮子，炼气化神的修士，几乎不是这孽畜的对手！”顾云野眼神和言语中流露出些许忌惮，似乎是吃过这家伙的亏。

    “三头狮子？”怀善想说自己怎么从来没见过，就连听都没听过。

    “其实，”顾云野又该用传音“其实前任落霞峰的洪长老就是死在这头三头狮子的口下，最后宫主连同十一位长老，才把三头狮子给收为坐骑。”

    “想不到纯阳宫还有这种事情发生，我刚来不久不知道还算正常，其他人怎么也没听过？”

    “没办法，死了一个长老才收复一头畜牲，实在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除了长老和核心弟子以外，其他人又怎么可能知道。”需知连他顾云野都只能在旁边协助，何况是那些修为低下的内外门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