阀清者,帝之

第39章 黄太吉的御用宝剑

    “裴兄,去我府上坐坐?”曹变蛟没有去看裴敖身后那些带刀军汉,只是静静的望着裴敖:“给曹某一个面子。”

    “把刀收了,”裴敖扭头看向薛镇等人:“回大营去,等我回去再做计较。”

    “遵命!”薛镇等一拱手,转身离去,没有往曹变蛟那里看上一眼。

    而邱民仰等则是对着曹变蛟一拱手,才收队离去。

    曹变蛟侧过身子,让属下牵来一匹马:“请!”

    曹变蛟的府衙位于宁远城的东北角,距离此处并不远。

    前些日子,裴敖倒是经常来此吃酒。

    当迈步进入厅中时候,桌子上已经被备好了酒菜。

    显然,曹变蛟是有备而来。

    “坐吧,”曹变蛟将其余仆役遣了出去,而后笑着对裴敖道:“到我这里不用拘束。”

    裴敖的眼睛看向主座位置,桌子上摆了三双筷子,他和曹变蛟可都是客座。

    “裴兄,”曹变蛟脸色一正道:“张若麒已经去找了巡按荣廷真,今日在大街上妄动刀兵,本就是落了对方的圈套......我曹变蛟区区武将,在朝堂没有说话的资格,而今日请来洪总督,却是能救你性命的!”

    裴敖摇头道:“我的性命,不需要他人来救,不算松山城的突围,也不说锦州城下的大战,就凭我杀一个作奸犯科的衙内,裴某倒要看看,朝廷如何审我!!!”

    “如今的年轻人,老夫真是自叹不如啊!”

    洪承畴的声音,从隔间传来,数息之后,其人便转了过来。

    “大人!”曹变蛟利落起身,对着洪承畴一拜,恭敬至极。

    而裴敖则是安之若素,只是望着洪承畴笑道:“洪大人,闻你公务繁忙,怎么今日,来此一见?”

    “年轻人,太气盛了,”洪承畴倒是没有因为裴敖的狂傲而有任何的不满,自从那夜松山城突围时候,他便知道裴敖是个什么样的性格。

    今日之事,也在洪承畴的预料之中罢了。

    不过,就是来的太早了些。

    朝堂的恩赏都没有下来,就当街杀人,着实也让洪承畴有些无奈——关键杀得还是监军张若麒的独子!

    所以,洪承畴今日来,便是看看能否收服了裴敖,让其忠心效力于自己,这样的话,洪承畴自问还可以帮裴敖在朝廷上说两句话,留他一命!

    “今日来,洪大人有什么指教吗?”裴敖没有动筷子,更没有端酒,只是看向洪承畴:“若是无事,裴某倒是有个事情,找洪大人聊聊!”

    “但言无妨,今日在这里,本官可以保证,没有人敢动你,”洪承畴此刻好似是一个寻常富家翁一般,笑呵呵的如同弥勒佛——现在你裴敖先狂,等一会你一旦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便不会在这般若无其事了。

    裴敖和洪承畴两个人,看似和声细语,但是言语之间火药味十足,让坐在一旁的曹变蛟如坐针毡。

    “洪大人,我们可以做个交换......”裴敖坐直了身子,一双虎目看着洪承畴。

    “交换?”洪承畴好似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般,双肩上下抖动,自喉间发出低沉的笑意,望着裴敖的目光都有种若有若无的蔑视:“我今天来此,是看在你在松山城浴血突围的功劳上,想要捞你一把,但是老夫警告你,可不要蹬鼻子上脸,不知所谓!”

    裴敖没有理会洪承畴饱含愤怒的警告,只是自顾自的端起酒壶为自己斟满,接着道:“我一个小旗官,死在松山城和死在宁远城,其实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你洪总督不同,你一个有望首辅之位,供奉太庙的文臣巨儒,不应该在这辽东地界,被朝中小人所掣肘,你说是不是?”

    “什么?”洪承畴一愣。

    “辽东巡按荣廷真现在小题大做,想要做什么文章,”裴敖以手指拨弄着酒杯,目光落在酒杯上:“洪大人比我清楚吧?”

    辽东巡按荣廷真在辽东是内阁首辅周廷儒的代理人,而监军张若麒则是兵部尚书陈新甲的心腹。

    这两个人联合起来,对于洪承畴在辽东权柄的冲击,不可谓不大。

    而在京城,在朝堂,若是周廷儒和陈新甲在崇祯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那么,以朱由检那多疑猜忌的性格,洪承畴的下场,可不会多么的风光。

    所以,裴敖话音刚落,洪承畴的眸子便眯起了起来,上位者的气息骤然勃发,眼睛盯着裴敖,但是话却是对曹变蛟说的:“曹将军,这里没有你的事了,出去吧。”

    冷汗自额上滴下,曹变蛟有些担心的看了看裴敖,才恭敬起身对着洪承畴道:“末将在外面为大人守门......”

    曹变蛟起身退走了,殿内只剩下裴敖和洪承畴两人。

    “朝中局势,你倒是清楚的很,”洪承畴看着裴敖,他知道裴敖有求于自己,现在不过是双方交换价码的时候。

    所以,洪承畴展了展衣袖,又恢复了沉稳的气度:“但是,你一个小小的旗官,有什么价码能和老夫做交换的?”

    裴敖看着洪承畴,眸中的笑意荡漾开来:“我有一把剑还有一封信!”

    “不妨把话说的明白些!”洪承畴皱着眉头。

    “剑是满洲黄太吉的御用宝剑,信是范文程亲手写的劝降信!”裴敖端起酒杯,自斟自饮。

    “你的意思是......”洪承畴眸光一闪。

    “故事你随便编,笔迹你找可靠之人临摹,两件东西,我会放在张若麒的卧房中。”裴敖笑道:“至于你怎么给朝廷汇报此事,我不管。”

    嘶!

    此事若是成了,张若麒死无葬身之地,裴敖杀其子,也是大功一件,而更重要的,辽东之地,无人再能掣肘洪承畴。

    故而洪承畴一时间有些惊疑不定:“剑呢?我要一观!还有信,确认是范文程亲笔?”

    啪!

    裴敖将腰间长剑解下,扔给洪承畴。

    同时将信从袖中掏出,按在桌子上。

    不多时,洪承畴将手按在剑上,看向裴敖,眸中犹然难以置信:“那黄太吉竟然如此看重与裴兄弟!将贴身宝剑赠与,而且还让范文程亲笔写了劝降信给你!”

    恍惚之间,裴敖在洪承畴嘴里的称呼变成了裴兄弟。

    不过,也由不得洪承畴不恭敬一二了。

    锦州城那般危急的时候,若是裴敖真的归顺了满清。

    则洪承畴这颗头,在崇祯那里保不保得住,算是两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