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新计划
按棒球男的说法,他是在双塔区上班,撤离的时候就想往回走来着。但撤离的时候人群爆发了骚乱。他在还没有弄清到底是为什么的时候,就被人群裹挟了。
后来才得知,是撤离的人群里有人突然开始咬人。
之后呢,他脱离了人群想要往回走的时候,又撞上了很多丧尸在大街上追着一些跑散的人咬,也是那个时候,他遇见了棍子男,并出手把他救了下来。但丧尸太多了,为了躲避,两人只好躲进一栋前门被砸破的办公楼里。
进去才知道,里面已经聚集了很多走散的人了,又经过了一阵子室内追逐,众人发现丧尸并不会爬楼梯。于是一大帮人又开始玩命的爬楼梯向上逃窜,直到脚下没有丧尸再出现,等到安全得到保障后,一点人头,足足有四五十人。
丧尸不会爬楼梯,这又是一个新的情报。
四五十人,就这么靠着扫荡办公楼里的公司茶水间、工位抽屉里的小零食过了五天,五天后,在食物即将告罄的情况下也没有等来救援。有人提出自救,于是这些人就靠着从办公楼里找到的各种武器和丧尸不会爬楼梯的特性,慢慢的一层一层的清理下去,把办公楼周围的丧尸灭了个干净。
但因为经验、胆量、配合等等问题,人数最终也变为了三十多。
在消灭丧尸后,大部分选择抱团按照原来的撤退通知继续向北,也有几个选择以办公楼的案例为借鉴,继续寻找新目标,搜索物资固守待援。而棒球男则是因为和平区的老婆孩子,选择了脱离大部队继续自己的寻找妻儿之路。
至于棍子男,他的观点倒是和郑明的有点类似,他觉得北面这种在撤离的时候丧尸爆发肯定不是个例,而且还是在撤离这种人群高度密集的时候爆发的,继续往北可能会遇见更多的丧尸,所以他打算向南试着碰碰运气,如果不能出城再另做打算,这才选择和棒球男搭了伴。
至于临时起意对郑明的打劫,根据棍子男的说法,他们已经饿了快两天了,所以看到背着包走在路上的郑明才想着“借”一点吃喝过渡一下,他们是真的没打算和郑明动手,反而是郑明一上来就敌意十足,还差点拿钢管把他扎个窟窿。
对于这种说法,棒球男一言未发,既不出声帮衬,也没有反驳的意图。
郑明?郑明则是无所谓的态度,他这个人一向是结果论。
不论对方的意图是“借”还是抢,他都没有成功,所以再去争论一件没有发生的事情就没有任何意义。
丧尸到来以后,第一次人与人的谈话很快就结束了,郑明的猜想被验证,同时还获得了一个有关丧尸的情报,可以说收获颇丰。虽然到底如何还有待再一次的事实验证,但最起码的方向已经越来越明确了。
为了报答两人带来的情报,郑明指了指自己的来路,那是他获得武器的地方,又把包里剩下的七个鸡蛋分了两份,给了对方四个。
这些鸡蛋到今天已经快第三天了,吃上去已经有些味道,郑明不想浪费,正好拿出来做一个顺水人情。
当然,还有一点,他真的挺佩服棒球帽的,也很希望他能成功的找到老婆孩子,并且安然的把他们带出来。
“希望不会在下个街角再遇见。”
看着棒球男和棍子男在自己来处尽头的街道右转后,郑明把手机收了起来。
他告诉对方的是他需要一直往北走,去北平江的跨江大桥看看能不能出江城。但实际上,他在街角拐弯处往前走了五十多米后,又小跑这跑回了街角,用手机的摄录功能探出去观察起棒球男和棍子男的去向。
一直看着两个人按照自己指的方向前进后,这才彻底放下心,转头继续行进,但目的地却已经悄然改变了。
天已经快要黑了,郑明背着背包慌乱的在街道上走着,一边走一边时不时的回头看,仿佛后面有什么危险在靠近。他左手的垃圾桶盖已经破损大半,右手的钢管长矛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那根黝黑的钢筋短棍。
“MD,MD。”
一边走,郑明一边暗骂着自己。
为了快速的囤积生存物资,他又一次的把目标定在街边的小超市上。
为了万无一失,在开始前,郑明花了大量时间排查了周边的环境,一直到确认足够安全后,这才用钢管撬锁,但意外还是发生了。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锁环和锁头分家后,高兴的去拉卷帘门,卷帘门拉到一半,郑明松开手,等着它自己缩上去的下一秒。
“嘭!嘭!嘭!哗啦拉!”
重物撞上卷帘门的闷声接连响起,冲撞的余波让卷帘门发出哗啦哗啦的巨响,也让郑明笑容僵在脸上。他看到了丧尸。在被打开的门里,有三只丧尸冲了出来,撞在还没有完全抬起的卷帘门上,冲撞的力道让它们的身形失去了控制,歪倒了下去。
但下一刻,在郑明愣神的功夫,提线木偶般的行动力再现,三只丧尸原地站起,而卷帘门已经完全的升上去了,两者之间再无遮挡,相距不过两步远。
“跑来不及,只能拼了。”
求生本能让郑明在回神的一瞬间做出了正确的反应。
他曲左肘把垃圾桶盖护到身前,屈身贴上去,发一声喊,对着刚要有所动作的丧尸直撞了过去,幸好他一直没有把左手的垃圾桶盖放下来。
“嘭!”
又一声闷响,一只丧尸被郑明猛地发力撞了出去,也让另外两只刚刚有所动作的丧尸扑了个空,看着被撞进店里足足两米多远的丧尸,郑明回身抽出横在腰后的钢筋短棍,向着扑空后有些失去平衡的两只丧尸冲了过去。
“......。”
天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没有路灯的道路一片昏暗,郑明踉踉跄跄的在路上走着。
在把三只丧尸都锤成肉酱后,他并没有获得想要的东西,那间不大的超市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血迹和残肢,就像是曾经发生过血腥搏斗一样。各种食物散落一地,但上面沾染的血渍却让人不敢拿起,郑明一无所获。
“谁?出来!”
郑明回身凝望,声音颤抖这向黑暗处喊道。
他从那间小超市走出来后,地上原本变成肉泥的三只丧尸消失了,连带着消失的还有自己没来得及拿的钢铁长矛,之后,他就觉得有人在暗中一直盯着自己。
现在,这种感觉又出现了,而且还伴随着一个更糟的情况。和丧尸激烈的战斗后,走了一个下午没有休息的郑明好像有些脱力了,脑袋晕乎乎的,身上没一点劲。
“出来!别藏了,我看见你了。”
郑明咬了下舌尖,刺痛让他的脑子恢复了一点清醒,他盯着黑暗处的某个方向再一次喊道。
“你都这样了,还能发现我,真不简单啊!”
一阵钢管拖地的摩擦声自黑暗中响起,来人也慢慢的显露出身形。
“是你们!”
随着来人越走越近,郑明看清了对方的面容,是白天遇见的棍子男和棒球男。他们没走,一直跟着自己直到现在,郑明心里一片死灰,他知道对方想干什么。
“背包给你,放我走!”
郑明看着越走越近的两人,急切的对着棍子男说道。
“哎呀!你真阴险啊,包里的东西明明只够一个人的量,你给我,我怎么分?你这分明是想让我们两个人内讧嘛!”
“不过不重要,你死了我们再慢慢分就是了。”
棍子男狞笑这提起左手,那里是和郑明一模一样的垃圾桶盖,而他右手拿的正是郑明在超市门口找不到的钢管长矛。在他身后,棒球男手也举了起来,不再是棒球棍,而是一根半米长的钢筋短棍,左手也同样有垃圾桶盖。
“你们!”
郑明努力的想要抬起手臂做出攻击的架势,但身体却越来越不听使唤,看着越来越接近的两人,他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死吧!”
棍子男看郑明站在原地没反应,大吼着,把手里的钢管长矛对准郑明的心口扎了过来。
“啊!”
郑明大叫着从地上坐了起来,手碰到了放在边上的钢管。
“骨碌!骨碌!当啷!”
钢管在地上不断的滚动,一直撞到了太阳能热水器的支架处才停了下来。郑明看着滚出去的钢管,又环顾了一下周遭的环境,终于回过神来。
“原来是做噩梦了!”
摸了摸胸口,确认心口处并没有窟窿后,郑明砰砰作响的心逐渐平复,从牛仔上衣的兜里掏出手机看了一下,凌晨3:43分。看着已经有了一丝光线的天,郑明打了个哈欠,连续的睡了四个多小时,这是这几天以来,睡得时间最长的一次,只可惜最后被噩梦惊醒。
“看来冒点风险爬上楼顶还是值得的,至少心里的安全感会高一点,不然再像前几天一样,一天只睡三个多小时,还是断断续续、疑神疑鬼的,精神早晚出问题。”
郑明所在的位置是一个有着浓厚年代风格的居民小区楼顶,他是顺着五楼的天井洞爬上来的,上来后,找了块压太阳能热水器底座的石头把天井洞的盖子一压,只要不下雨,楼顶就成了绝对安全的地方。
丧尸就是学会了爬楼梯,也不可能学会爬九十度的天井,更推不开天井盖子上的石头。
经历过昨天的事情,他已经放弃了出城的念头,太危险。
目前已知的信息就只是手机里的那条短信,连撤离后的那些人有没有摆脱危险都不知道,这样一味的去以出城为目标,万一外面的情况更糟,想回头都是件困难的事情。而且依照昨天棍子男和棒球男的信息,往北走,丧尸只会比现在的密度更大,自己孤身一人,抗风险的能力太小了,所以止步才是最好的选择。
接下来郑明打算让自己徘徊在和平区和南北平江之间,只要不过度靠近前两者,那么按照现在的推论,两者之间肯定会有丧尸数量较少的安全区出现的。
他打算在那里找几个落脚点,然后借助和两个人聊天时候得到的启发,把目标定在那些办公楼上,这是他以前忽略的地方。
公司的茶水间通常会常备几桶水,还有小食品和各种咖啡饮料,算得上十分不错的补给点,更为重要的是,办公楼的门大多都是钢化玻璃的,即使上锁,在没了人的守卫后,也会变得轻而易举。
“以后如果看不见门里到底有什么,宁可饿死都不要去碰。”
回想起梦里从打开的卷帘门后冲出来的丧尸,郑明默默的给自己定下了搜索物资的第一条规矩。
天色越来越亮,江城市依旧沉寂,郑明站在楼顶活动了下身体,开始收拾自己的装备,把该拿的都拿好后,他对着自己说道。
“活下去!郑明。”
此时已是丧尸爆发后的第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