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人的黑皮男就是被唤作师兄的人，他皱着眉，一脸络腮胡，煞气十足。

    江元璟被一起来，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倒是多了一抹笑意，“竟是个母的。”

    白师弟上前一步笑得谄媚：“师兄若是喜欢，留下做小宠便是。实验那边，不把师尊的小宠换下来，师尊也用不了多久就忘了，实在不行用个低阶弟子，反正没引气入体的弟子跟凡人也没什么区别。”

    黑师兄若有所思的盯着江元璟的脸蛋，嘴边似笑非笑，考虑了好一会儿才说：“也是，师尊小宠那么多，过不了多久就忘了。”

    他心情十分畅快，笑着拍拍江元璟的脸，“把之前那小美人换下来吧，我更喜欢那个款。”

    白师弟眉心的盛开的紫花隐隐散发着妖冶的光：“也对也对，那一款少见，这回这个长相清淡了些，配不上师兄。那这一个？”

    黑师兄饶有趣味的看向他：“你喜欢？”

    白师弟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反正也是要用来实验的，不如实验前给我玩一会儿？”

    黑师兄哈哈大笑：“行！但是注意时间啊，也别太吓到。吓过头，晚上的实验就不好做了。”

    白师弟迫不及待：“知道知道！谢谢师兄！那我们赶紧回去吧，我能多玩会儿！”

    两人在前面开路，江元璟被肩膀上无形的力拖动跟着，脚掌受不到力，只有脚尖能勉强够到地面，缓解肩膀的压力。

    她盯着两人的背影眯了眯眼，舌尖动了动，啐出一口血沫。

    江元璟无力反抗，一路上没吱声，顺从的被肩膀上的力道带着，脚尖拖在地上，随着两人在林中一路深入。

    就在她觉得肩膀马上要脱臼时，他们终于停下了。

    肩膀上的力道倏地一松，江元璟向前趔趄好几步才站稳。

    林深雾重，路过的树植越来越粗壮，日光难以透入。树林尽头，万丈崖壁垂直耸入高空，藤蔓如帘幕遍布挂坠，有人借助藤蔓飞身而上，进入崖壁上大大小小数不清的山洞。

    黑白师兄弟一进入悬崖底下这片空地便分开了，江元璟跟着白师兄进了一间树屋，一进门就被施了个咒。

    浑身的脏污消失，从里到外都变得干干净净香喷喷，身上的伤倒是还在，可此时她也感不到任何疼了。

    因为白师弟进屋就将她推到床上，挑起她的下巴，温声道：“我觉得你比上午那小孩儿好看，师兄真是没眼光。”

    江元璟侧开脸垂眸，抿了抿唇。

    白师弟笑了：“性子也好，乖。”

    江元璟背过去的手握得很紧，锋利的匕首已经将早已准备好，可表面仍然一副人畜无害的乖巧样子。

    白师弟靠近她，眉间的紫花似在绽放，他低声道：“别怕，很有趣的。”

    他压了上来，江元璟逐渐后仰，视野中出现一根根圆木搭造的屋顶。

    在脖颈皮肤感受到湿漉漉触感的一瞬间，银光乍现，江元璟脸上出现瞬间的狠厉，匕首朝着白师弟的后心用尽全力扎了下去。

    “锵”的一声，匕首被狠狠地弹了出去，射出窗外，深深钉入粗壮的树干。

    江元璟手臂被震得发麻，脸色瞬间苍白。

    白师弟不可置信地向后看了看匕首，回过头掐着江元璟的脖子，表情尽是被人冒犯的难堪：“一把破匕首就就想杀我？”

    江元璟万万没想到这人的衣服竟然刀枪不入！

    也对，修仙人士怎么可能和普通人一样穿粗布麻衣，而且就算扎破了衣裳，恐怕他的肉体也不像普通人一样脆弱。

    江元璟第一次接触修士，深深体会到了仙凡有别。

    可代价若是失身，未免也太大了。

    事情变得棘手起来。

    一击不成，还惹怒了对方，江元璟心下慌乱，向床里躲了躲，扯过枕头挡在身前。

    白师弟都没用劲儿，一挥手，江元璟怀里的枕头就飞了出去。

    她怀中一空，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像是终于认识到自己的所有反抗对他来说都不值一提，忽而惨淡一笑：“仙人，我陪您做了这事儿，还是会死对吗？”

    这是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她第一个表情。

    白师弟目光灼灼，摸上她的脸：“我就说你长得比那小丫头好看，只是不知道到哪滚了一脸的脏污，连师兄都走了眼。”

    他惊叹完，才后知后觉回答：“你陪我做了这事儿，再去对着师兄笑一笑，他定舍不得拿你去换上午那丫头，然后你就可以活了。”

    江元璟微笑着点点头，“听起来不错。”

    话是这么说，可在他再一次靠近时，江元璟还是抬脚踹了过去。

    白师弟顺势一接，把她的鞋子给脱了。

    江元璟两条腿疯狂挣扎着，可他的手如同钳子一般紧紧锢着她，丝毫未动。

    江元璟咬紧牙根，手缩到袖子里，从空间中抓了一沓符纸，有聚风的、爆炸的、辟邪的……还有各种没成功的半成品，反正她随意抓了一大把，大不了把这间树屋掀了！

    两人一起死——

    “宋文师兄，师尊叫您和匈野师兄一起过去。”

    白师弟顿时僵住，江元璟的小动作同时戛然而止。

    白师弟皱着眉起身，“怎么这么快？”

    一名灰袍弟子站在门外，低着头不敢看里面：“匈野师兄已经在下面等了。”

    白师弟嘴角抽了抽，看看江元璟，又看看窗外，低低的骂了句什么，道:“行，带着这人畜一起。”

    三人一起下了树屋，江元璟神情恍惚，差点被侵犯的阴影在心头萦绕。

    即便如此，大把符纸仍然抓在手心，随时准备着拼死一搏。

    黑师兄见白师弟一脸菜色，笑了笑，络腮胡跟着乱颤：“没过瘾？”

    白师弟没好气：“那这么快，还没开始呢。”

    “磨蹭，实验还有俩时辰就开始，师尊让我们去准备，这可不是师兄不疼你。”黑师兄招手让灰袍弟子离近些，低声道：“你带着她把上午那小丫头换出来，注意点，别让师尊发现。”

    灰袍弟子闻言眼睛一亮，望着黑师兄的表情压抑着兴奋：他这是被师兄重用了！

    他连连点头，“放心吧师兄，我知道怎么办！”

    黑白两人则往另外的方向走去：“走吧，去找师尊，估计是准备晚上实验的事。”

    灰袍弟子转向她，脸色变得嫌恶起来：“跟我走。”

    黑白兄弟一走，江元璟实打实松了口气，但很快绷起劲儿来看向灰袍弟子。

    她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安安分分的走了一段，附近的人少了些，她才咳嗽了好几声。

    脖子被白师弟掐坏了，嗓子有些难受，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江元璟哑声道：“仙、仙人，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灰袍弟子一听这称呼，侧头瞥她一眼，言语轻蔑，眉眼飞扬却起来，“我可不是什么仙人，至于去哪，你不过是个人畜，知道那么多干嘛？”

    江元璟到嘴边的脏话忍了又忍，慢下来半步，快速扫了他全身，视线在他的手腕处停顿了一秒。

    肩膀薄窄，衣着布料粗糙，做工敷衍，手上有一层厚厚的茧子，鞋子衣服都和那些在崖壁山洞上攀爬的弟子相同。

    江元璟揉了揉脸，很快跟上，小声道：“仙人，我是不是要死了？”

    灰袍弟子眼珠转了转，反问道：“是又如何？为修士修仙而死是你的荣幸。”

    江元璟眼中含着泪，“我才不要这破荣幸，我才十五岁，还有大把大把的钱没花完，我不想死。”

    灰袍弟子不屑的嗤了声。

    这片山坳零零总总几百只人畜，刚来的时候没一个想死，后来一个个求着先死，有的孕妇刚生了孩子就把孩子亲手掐死。

    他就这种刚来的最烦人，话多还爱哭。

    他没搭理江元璟，烦躁的加快了脚步。

    江元璟低低的抽泣，“我爹给了我那么多钱，还有宝贝，他攒了好多年的宝贝，就指望着有一天我能跟仙人们一样……”

    “等等，你爹是什么人？”灰袍弟子突然停了下来，左右看了看，把江元璟拉到一颗大树的阴影后。

    江元璟眼泪汪汪，结结巴巴道：“我……我、我爹……是……”

    灰袍弟子急得直跺脚，上上下下看了看江元璟白净的脸蛋和不俗的穿着，“你爹是不是部落首领？！”

    江元璟要的就是这句话。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然而她对这里人生地不熟，说多错多，万不敢直白点出身份，只能让听者自己脑补。

    她扯上一个背景当噱头，才好从灰袍弟子嘴里套话。

    他信了正好，不信也没关系，反正黑白兄弟说了她现在不能死，低阶弟子不敢对她怎么样。

    她像是被吓到了，哭都忘了，呆呆地说了句：“是……”

    灰袍弟子一喜，觉得满天都是馅儿饼往下掉。

    他听说过放养的人畜和野生的人畜会自行聚集，组成部落，部落推选出首领，就像他们的掌门掌管所有弟子一样，部落首领管着下面的所有人畜。

    有一些部落首领会和修士合作，定期上供凡人，相应地得到一些赏赐。

    长年累月下来，赏赐也是一笔可观的资源。

    这些赏赐一般是口头的随口一句庇佑，但有时若是首领懂事儿省心，也会赐些丹药或衣服什么的，让他能活的长久一些。

    从那些门派高层手指头缝里漏出来的，就算不是什么好东西，也是他们这些低阶弟子可遇不可求的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