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凶猛

第53章:他乡遇到个你

    八月十七,留县,城东

    “呕,呕~”

    “他怎么了?”

    赵童儿看着王翀扶着一棵树不停地呕吐着,不解的问着王木。

    王木看了看桑音,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口。

    王翀站起身,找王木要来水壶漱了漱口,对赵童儿说道:“你能不能管管这小辣椒,谁家姑娘一大早吃臭豆腐的,吃就吃,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随着府兵的入驻,留县又恢复了往常的热闹,各个小吃摊也重新摆了出来,从县衙出来这一路,桑音的嘴就没停过,刚刚又去边上买了一串臭豆腐。

    然后王翀就应激了。

    他昨天晚上为了分辨那个臭味是什么,把什么死老鼠、臭虫都闻了一遍,甚至还让王木去舀了一勺大粪,最后是在王木的袜子前破了防。

    现在只要闻到一点臭味,他就抑制不住的反胃想吐,敏感的就像一个怀孕40天的小媳妇一样。

    桑音拿着油炸臭豆腐串,咬了一口,挑衅的走近两步说道:“要你管,我就吃。我就要在你面前吃。”

    “呕~你~呕~”

    “好了,音儿,你吃完了再过来。”赵童儿忍着笑对桑音说完,又问道:“小官儿,我们现在来这儿干嘛?”

    “来找下线索。”

    王翀昨天晚上想了很久,却毫无头绪,所以他一早就带着衙役来到了第二具尸体发现的地方实地查看下,想看看是否有遗漏之处。

    尸体是在城东一条巷子里发现的,两边都是围墙,巷子一头接着大路,一头分成两条同样的巷子。

    王翀先是仔细查看了下地面,可惜这一场大雨,将所有痕迹都冲刷的干干净净。

    两具尸体能用的线索只有两个,一条很细小的丝,一种很奇怪的臭味,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她们体内倒是有残留物,但是现在也没有DNA检测技术啊。

    现在这个案子在王翀眼里就像是这条小巷一样,看似简单,走进去却如同迷宫一样。

    他看了眼桑音,见她一脸不善,为防止她冲过来报复自己,王翀从怀里掏出一块布蒙住了口鼻,对跟来的衙役说道:“你们把发现尸体时的情况原原本本的说一遍,不得遗漏。”

    一個衙役拱手回道:“大人有令,实行宵禁,我们便轮流巡街,昨日轮到我和辛三,我们从县衙出发,经过七门巷,走过高升桥,到土地庙的时候,突然街上无故刮起一阵阴风,两边招牌酒幡哗啦啦直响。

    辛三说,哥哥,如何是好,我噌的拔出钢刀,兄弟莫慌。说话间,一个黑影从庙里冲出,朝我们迎面而来,只见那物双眼发绿,白牙森森,仿佛那地狱十八层的厉鬼。

    说时迟那时快,我一把推开辛三,拿着钢刀朝黑影一刀愬去,噗~,只一刀,便把那物来了个透心凉。等我定睛一看,你们可知那是何物?”

    赵童儿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一脸的好奇:“是什么啊?”

    “原来是一只狸猫!”

    “等下!”

    还好你没说且听下回分晓,王翀深吸一口气,按耐住暴打他一顿的冲动,问道:“你以前是干嘛的?”

    “回大人,我以前在茶楼当伙计。”

    “行了,你别说了,辛三你来说,跳过前面的,就从你们发现尸体开始。”

    辛三抱拳说道:“回大人,我们看到有一具女尸倒在这里。”

    等了好一会,也没等到下文,王翀问道:“没了?”

    “没了。”

    “作孽啊~~~~”王翀转过身,举着竹棍对着空气狠狠地挥了几下,他觉得这两个衙役肯定是上天派来折磨自己的。

    我何德何能,竟然能在此遇见您二位卧龙凤雏啊。

    赵童儿在边上咯咯咯的笑着,桑音鼓着两个腮帮子捂着嘴肩头耸个不停,王木则在一边跟着傻乐。

    王翀用手搓了搓脸,说道:“现在我问什么,伱答什么,当时是什么时辰?”

    “寅时初刻”

    “发现时除了女尸还有什么?穿衣服了吗?可发现可疑人员?”

    “没有,没有,没有。”

    就在王翀觉得此行要无功而返之时,说书衙役说道:“大人,我能说吗?”

    王翀无力的挥了挥竹棒:“说,长话短说,也别太短。”

    “那尸首的姿势有点怪。”

    “哦?”王翀来了精神,“什么姿势?你比一下。”

    说书衙役讪讪的趴到地上,双手前伸,全身蜷缩,屁股翘高,歪着头露出一副害羞模样朝王翀眨了眨眼。

    王翀浑身一抖,眼睛眯了起来,这留县民风很淳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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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人从小巷出来后,找了一家茶铺,在二楼挑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喏。”王翀拿过桌上一个石榴递给了赵童儿,想了想,又拿了一个小的在桑音面前晃了晃,“哪,这个给你,以后别吃臭豆腐了啊。”

    桑音看了看自己的,又看了看桌上的,委屈的撅起了嘴。

    赵童儿看她这副模样,从桌上拿了一个大的给她:“行了,去吃吧。”

    “谢谢小姐。”

    王翀无奈的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一张留县地图,手指头蘸着茶水在上面两个位置上点了一下,又拿起竹棒量了量。

    做完这些后,他放下竹棒,陷入了沉思。

    自古此类案件要破无非就两种方法,一是归纳法,将所有证据里的共同特征提取出来,拼出一个凶手的样子,然后按图索骥去拿人。

    另一种是排除法,先圈定一个范围,然后根据时间、地点、证据,把圈子一点点缩小,最后剩下的那个就是凶手。

    当然还有一种方法最直接,但能不能破就是要靠缘分了。

    “小姐,你看那人,不就是前日楼上被木头拉倒的那个李书生吗?油头粉面的,还有那个什么,魏公子。”

    王翀收回思索的神绪,朝楼下看去,七八个女子排成一队在一个男子的带领下从茶楼前走过,后面还跟着两个摇着扇子的锦衣男子。

    赵童儿看了眼,问道:“他们这是干嘛?”

    “买人呢。现在这里这么多流民,有些女孩子为了有口饭吃,就把自己卖了去做婢女丫鬟的,比平时便宜不少呢。你没见今天城里多了不少西京来的人嘛,就是想来捡个便宜。”

    王翀想着摇了摇头,这么多流民到底怎么安置,现在还没个说法,可能西京的官老爷们还在各种斟酌商量商议扯皮,但商人却已经跑来了。

    看来资本永远比官府跑得快啊。

    这时,眼角突然刮到一个人,王翀噌的站了起来,说道:“你们在这里等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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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茶楼,王翀不远不近的跟着前面的那人,心中疑窦丛生,此人怎么会在这儿呢,还是自己看错了人?正想着,那人就拐到了一条巷子里,王翀赶紧跟了上去。

    穿过小巷,又拐了几个弯之后,王翀彻底失去了那人的踪影,他手紧紧握住了竹棍,警惕的看着四周。

    突然,他后背汗毛竖起,眼角撇到一道寒光,不容他多想,往后重重一靠,转身,双手在竹棍上一拧,从里面抽出一把细长的剑,一切就如同演练了无数次一样。

    拿着匕首的手被王翀按在了墙上,他的剑抵在了此人的紧要之处。

    “好久不见,沈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