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房间里半昏半暗,灯火摇曳晃得人心烦,骆茯苓睁开眼睛发现这屋子里有别人。她转过头看到了一身青色衣裙的连滟滟,这姑娘看着面生,她想问,开口却觉喉咙嘶哑。
连滟滟见她醒了,忙端了热汤给她。
骆茯苓喝了热汤,嗓子滋润了才开口道:“你是婶娘派来的丫鬟?”
“你觉得可能吗?”连滟滟说:“我是你小叔派来的,叫飘萍。”
“飘萍……小叔……”骆茯苓苦笑,“原来还有人惦记我。”
“你小叔因退婚一事郁郁,一时顾不上你,等他好些就来看你。”
“小叔怎么了?”
“如你一般,病了。”
“那小叔身边可有人伺候?”
“有,你不要担心。”连滟滟说着摸摸她的头,像父亲像母亲更像姐姐。
但其实她多想有那么一个人,在她难过伤心的时候摸摸她的头,如她这般。
小姑娘的心都是一样的,骆茯苓的眼底浮起泪意,她躺倒在床上闭了眼睛。连滟滟见她睡下,觉得自己不该久留,桌上的这些东西也会暴露身份,只得先收了,唯独留下被子盖在骆茯苓身上。
纵身跃下墙头,连滟滟头也不回。
更深露重,满目漆黑,又是不熟悉的巷道,不知不觉就走岔了道儿。刚巧有个醉酒的大汉摇摇晃晃而来,连滟滟上前询问,被喷了一脸酒气。
“哪里来的小丫头?”醉汉一怒,过后又是一喜,“来来来,我带你去。”
厚实的大掌抓了连滟滟的手臂便拖着往前。
“大叔,你要带我去哪里?”连滟滟满脸无辜。
她自小生活在白云庄,父亲只有母亲一个女人,大哥、二哥每日习武,身边伺候的大多是小厮,家风过于清正的后果,就是他们养出来的女儿威武十足,却不通世俗,不知还有那肮脏地方,女孩儿们的地狱。
醉汉带她穿过昏暗的巷子,来到一个满目粉红的楼子前,那楼子垂挂着细纱,灯笼发红,楼内莺歌燕语,人还没到门口便浓香扑鼻。
楼子门匾上写着三个字“温香楼”,连滟滟疑惑问:“这是客栈?”
醉汉见到了门口,便露出一个笑,那笑容满满的恶意,他说:“你进去就知道了。”
那楼子门口左右站着两个五大三粗的大汉,一个说:“张老爷这是去而复返?”
“看这个丫头怎么样?”那被叫做张老爷的把连滟滟向前推了一把。
“哎呦!这细皮嫩肉的,是好人家的姑娘,张老爷可别给我们楼子惹事。”
“天黑不回家还跟我问路,我瞧着是逃家的,你放心收进去。”
连滟滟听这俩人毫不顾忌的,当她面聊她的来去,不由得笑了。
“这丫头还笑呢,一会儿有你哭的。”张老爷说。
“我为什么哭?”连滟滟一派天真的问。
“进去不就知道了。”张老爷又来推她。
那两个护卫一左一右来拿她两臂,连滟滟其实可以一招制敌,但她并非不讲道理的人,这三人没有必死之罪,去到里面又能如何?且看看再说。
走到那楼子内部,香味更浓,男男女女皆衣衫不整,有弹琵琶的有调笑声,还有那搂搂抱抱、耳鬓厮磨的……
连滟滟大开眼界,看得目不转睛。
三个大男人看到她的表情,忍不住嗤笑道:“没见过?”
“没有。”连滟滟说:“父母不让我出门。”
“你父母没跟你说过青楼?”
“没有。”连滟滟说:“那是何处?”
“是那神仙快乐处。”张老爷说着看向周围。
一位丰腴的美人,斜斜扎了个发髻,手拿团扇,扭着腰从楼梯上下来。她脸上堆笑,一把杨柳小腰来到几人面前。
团扇一挥,那两名护卫离开。她从腰间拔出一条手帕拍在那张老爷面上,被张老爷伸出双手捧住她一只手。
“我的心肝,你来瞧瞧这个货的成色。”
那美人一双妙目流转,仿佛缠绵的细纱扑在连滟滟身上。
“这可还是个孩子。”那美人嘴上啧啧,将连滟滟上下前后打量一番后说:“你可真是个人棍。”
“你瞧着好,就让你楼里的笑笑陪我。”
“贪心不足,笑笑可是我楼里最贵的姑娘之一,你换一个。”
“那不如你……”
“想得美!老娘也是你能想的?”美人横眉怒瞪,美人生气也是美的。
张老爷说:“那你……”
他没能说下去,因为连滟滟抬步往楼后走去。
“你这丫头好没礼数,后面是你能去的?”
俩人跟在连滟滟身后,正好看到楼梯后面,有两个男子从一个房间里拖出个不成人形的女子。那女子身体半裸,全身没几块好肉。
连滟看着,他们来时的方向,向着深处的厢房走去。
“你这丫头……”
不等她说什么话,连滟滟已经闯了进去。里面还有两个浑身是伤的姑娘,一个模样周正的男子,裸着上身手拿长鞭抽打那两个姑娘,他微微发福的身体,满脸的血迹。
他看到连滟滟露出一个笑容,“这么快就安排了人,进来。”
连滟滟抬脚走进来,那男子抬手就把鞭子甩过来。鞭稍朝面门而来,被她闪身躲过,乾坤袋挂在腰间,手指一抹,一把红缨枪在手。
那红缨枪一丈有余,拿在手里就抡了一圈,刚好勾住那男子第二次甩过来的鞭子。
两人一起使劲,鞭子脱手,连滟滟知道自己又欺负人了,对面这个凶狠的男人根本不会武功。
长鞭到手,连滟滟心疼自己的红缨枪,又把长枪藏回乾坤袋。
这一神迹让房间内外所有人都惊呆了,有人喊着:“神仙,这是神仙。”
“什么神仙,这就是修仙者!”
“那就是神仙,这是神迹。”
连滟滟没空理外面的两人,长鞭一甩就缠住了那男人的脖颈,一甩那人就砸在了墙上,她丝毫不留情面,鞭子上灌注灵力,抽在身上立时皮开肉绽,转眼一个大活人就没了声息。
这可吓坏了所有人,那门外的张老爷和那老鸨都惊恐不已。
“杀人了!杀人了!”两人转身就走。
老鸨跑出去了,张老爷的脚腕被长鞭勾住,一下扑倒在地。
“饶命!饶了我!”张老爷哭道:“我再也不敢了。”
“你没机会再害别人!”连滟滟一个用力,那张老爷发现,自己竟然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