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朵莲

第6章 夜沧澜

    众人当即噤声排好队鱼贯而出。

    苏、丁、温三人有意无意间走在最后。

    苏羽低声问:“上院下院有什么区别?以前怎么没听说过这档子事?”

    温安华低声回:“这上院下院也是新任院长的改革内容之一。下院门槛较低,只要启源成功就可加入,上院门槛较高,得开启了法源,也得要有一定文采才行。

    分配到下院的人进入学院后,不再享受朝庭的补贴,一切费用自行承担,学成后,也不再分配职位,需要自己找出路。

    分配到上院的人则还是享受朝庭的补贴,学成后还是由朝廷安排职务。”

    丁果低声咒骂:“这该死的院长,你搞哪门子的改革?这倒霉的事情,我怎么就摊上了?”

    以前只要启元成功,便能加入沧渊学院,且享受朝庭的部分补贴,学成后,楚国便会安排职位去处,这一下改变,的确让人难以接受,也会改变很多人的命运。

    温安华轻笑:“你只要考入上院,不也就是没变了吗?”

    苏羽若有所思:“具体考那些内容?”

    温安华想了想:“大摡不是诗词,就是文章。估计也不用妙笔生花写出锦绣文章,绝妙诗词啥的,估计只要有见地,有深度,有思想,有真知灼见就好。”

    这还用你说?

    丁果一听这话不由脸一黑,他认识的字加起来也就那些个,让他作诗写文章,还不如让他跟人打一架。

    苏羽听到这话大松一口气,这就没问题了,自己脑袋里记得的诗词文章可不少,随便拿一篇应付一下也绰绰有余。

    接着苏羽心中一动,不对,如此大的改革,那是一个院长敢做的决定?他就不怕被人攻讦诟病?

    温安华低声道:“我知道的就这些了,祝两位好运。”说完欲加快脚步离去。

    苏羽:“稍等,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温安华皱眉:“你还想知道什么?我知道的已经全部告诉你了。”

    苏羽:“原学院的院长去了那?新任学院院长是何许人?他为何要改革?他有什么背景?如此大刀阔斧的改革,他就不怕遭到反噬吗?”

    温安华:“你这是一个问题吗?”

    苏羽:“你能回答吗?”

    温安华笑了笑,然后竖起一根指头,随后双手一背,缓步而行。

    苏羽眉头一挑,看来这厮还真知道,知道就好。看来这厮的长辈在沧渊学院的地位不一般呐。

    苏羽当即摸出一万元票随手卷成一团,然后快步上前与之并肩,不动声色的把元票放入了温安华手中:“这是一万元票,权当与温兄交个朋友。”

    丁果见到这一幕,他的心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一万元票,这厮还真是豪啊,买这消息有意义吗?

    温安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这人有意思,好,你这个朋友我交了。我知道的消息不一定准确,只能说供你参考。”

    苏羽:“无妨,温兄肯告诉我,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温安华低声道:“前任院长叫任无妨,据说是被另调他处了,实际上是死了。”

    苏羽一惊:“死了?怎么死的?”

    温安华:“别问我,我也不知道。现在的院长名叫夜沧澜,是从皇城空降而来且身兼沧渊阁阁主之位。沧渊阁是个什么存在,你应该知道吧?”说完给了苏羽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随后大步而去。

    苏羽看着温安华远去的背影眼睛眯了眯,他当然知道沧渊阁。

    沧渊阁主要职责是监查沧洲大小官员,抓捕清除楚国的明暗敌人,有先斩后奏的特权,据说,直接听命于楚皇。也有传言说,他们的头头是那个传奇右相。

    说白了,沧渊阁就相当于苏羽认知里的锦衣卫与保密局,而沧渊阁主就是个特务头子。

    这么说,这改革是楚皇授意首肯的?还是那位传奇右相推动的?那位任无妨院长又是怎么死的?他一死,就有楚皇的人或右相的人接手且大刀阔斧的改革,这是不是太巧了一点?

    苏羽可不相信楚国在强敌环伺的情况下还会弃武从文自废武功,给强敌以机会侵吞楚国。除非楚国的皇帝与一帮大臣的脑袋被驴踢了还差不多。

    但这不重要,也与苏羽无关。他只是想弄清楚前因后果,如此,他才好决定写什么,以此加入上院。

    一路向前,丁果忧色难掩,他看向一旁一脸淡定的苏羽低声问:“你不担心吗?”

    苏羽耸耸肩:“不就是诗词文章吗?这有什么难的?我八岁就能写诗了。”

    丁果眼睛一亮,左右瞄了瞄后,低声道:“那个苏…苏兄,你给我写一首诗呗。”

    苏羽斜眼:“你想让我帮你作弊?”

    丁果:“你帮我渡过这一关加入上院,我以后一定报答你。”

    苏羽:“怎么报答?你可是看见了的,这消息我是花一万一千元币买来的,你是不是应该出一半呢?”

    丁果脸一僵,随后脸一垮,一付悲悲切切的样子道:“你不知道为了这次启元,我娘把所有的积蓄全拿出来了,还把所有亲戚的钱借了一个遍,若让他们知道我加入的是要花钱,还不包分配职位的下院,那些人会立马让我娘还钱,我到哪里去找十几万还钱?”

    苏羽认真的看着丁果:“你说的是真的?”

    丁果举起右手:“若有半句谎言,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苏羽默了默:“我就送你一首诗,能不能加入上院就看你的运气。”

    丁果眼睛一亮,如小鸡啄米般的点头:“谢谢、谢谢,谢谢老大。”

    老大?久违的称呼。

    苏羽:“听好了,我只念一遍。”

    丁果陪着笑脸:“你念,你念。”

    苏羽:“怡然观海。日日依山观沧海,孤山青青无颜改。我问沧海何时老,清风问我几时闲。不是闲人闲不得,能闲必非等闲人。”说完,快步离去。

    丁果一边走一边默默反复记诵:“日日依山观沧海………”

    丁果确认自己完全记熟后,不由细细品鉴揣摩,他虽不知这诗是好是坏,但读起来还算顺口,这里有沧海,又在孤山,诗里也包含了沧海孤山,不正好对应此情此景吗?

    这倾刻间便写好一首应景的诗,看来他还真不是吹牛,果然有诗才,加上又有钱,以后说不定会如同那位传奇的宰相般位列楚国之巅。

    丁果本来准备追上去与苏羽同行,但想了想,还是作罢,得了苏羽的诗,还是避避嫌为好,毕竟来日方长。

    一处亭台。

    一位一身白衫,相貌儒雅的中年男子负手看向波澜壮阔的沧海。

    中年男子便是沧渊学院新任院长兼沧渊阁主夜沧澜。

    一位黑衣青年男子快步而来。

    黑衣男子名叫司谨,是夜沧澜的心腹。

    夜沧澜头也不回问:“朝中那些人的反应如何?”

    司谨拱手:“如阁主所料,反应激烈,现在已经吵得不可开交了。王爷提醒我们,当心对方要使坏。”

    夜沧澜淡然道:“暴风雨的前夕,总是先起风,再乌云密布,而后才是大雨滂沱。”说完伸出手掌,貌似在感应着风向。

    恰在此时,一胖一瘦二位身着沧渊学院藏青色服饰的中年男子到来。

    胖个子便是沧渊学院二位副院长之一的吴子云。

    瘦个子便是另一位副院长,名叫何鸿泰。

    司谨当即退到一旁。

    吴子云拱手:“院长,按你的标准,前几天的多次考核,上院只选出了不足二十个人,其他全部归下院。照此进度,只怕上院凑一个班都够呛。这开上院下院的意义何在?

    恕我直言,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术有专攻,一心修炼的人,哪有空闲心思去读书写文章?”

    这话就差指着夜沧澜的鼻子说,你特么在瞎搞。

    何鸿泰拱手:“院长,我沧源学院是为了培养修士,是培养上阵杀敌报效楚国的忠勇之士之地,不是培养能妙笔生花口舌如簧的书呆子的地方。还请院长收回文考的成命,以修练资质定优劣。”

    夜沧渊转身微笑道:“看来二位承受的压力不小。”

    不待二人回答,夜沧澜话锋一转:“学文就不能报效楚国了吗?要知道,咱们的那位右相,可就是一个纯粹的读书人,谁敢说他没功劳于楚国?”

    夜沧澜微顿,环顾二人轻叹道:“打江山靠冲锋陷阵勇往直前,守江山却要能臣干吏安民抚民。只有文,才能提笔安天下。二位试想,若咱们培养出那怕一位文武双全,能集左右二相之长的人才,岂不是楚国之幸,学院之幸,你我之幸?”

    吴子云与何鸿泰相视一眼沉默不语。

    夜沧澜接着道:“沧渊学院每年都会开启启元大阵,都会吸纳一批新学员,朝庭每年都要下拨大把的钱财资源助学,学成后,还要给众弟子安排职位,经年累月下来,沧洲各部早就已经人满为患人浮于事。

    长此以往,沧渊学院就已经失去了选优择良的初衷变了味道,成了某些特权阶层的进阶之所,成了尸餐素位的温床,甚至成了藏污纳垢之所。所以,咱们要去芜存菁,把资源钱财用到真正的人才身上,这难道不是学院的宗旨,陛下的初衷吗?”

    吴、何霍然一惊,沧澜学院成了藏污纳垢之所?成了尸餐素位的温床?谁特么的胡说?说的又是谁?

    夜沧澜继续道:“有问题,咱们就解决问题,二位副院长觉得人少,分上院下院没意义,那咱们就把沧渊学院在院的弟子在细分一遍,人数岂不就多了起来?”

    吴子云面露难色:“这…怎么向下面解释?院长,你也知道,很多人为了能启元,日以继夜的淬练身体,根本就没读过什么书。更有甚者,很多人大字也不识一个,怎么考?”

    何鸿泰接着道:“万一闹事怎么办?若事情闹大了怎么办?怎么收场?”

    夜沧澜笑道:“办法总比问题多,放心,我不会让二位难做,会让沧渊阁的二位副阁主协助二位。”

    吴子云与何鸿泰脸色一变,这是想来硬的吗?看来这位是铁了心的要改革。

    夜沧澜笑道:“别紧张,别当我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他们在我眼里就是个孩子,当以说服教育为主。另外,再告诉你们一个消息,不但学院弟子的规矩要改,学院的教习也要实行未位淘汰制,把那些尸餐素位的人给清理出去。”

    吴、何二人再次脸色一变。

    夜沧澜:“走,这最后一批弟子,由我三人亲自把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