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小半天，路明非都在训练赤红熟悉新学会的三个技能。

    他现在完全确认了，那一发效果出色的剧毒不是意外。赤红的确有毒属性天赋，刚学会就能稳定用出剧毒。

    不仅如此，赤红似乎很喜欢剧毒这个猥琐技能。

    龙类的骨刺、利爪、血液等身体组织带有毒素，能在近身战斗时让对手感染毒素。

    剧毒招式则没有近身的限制，可以远程放毒，而且具有一定穿透性。能远距离解决对手，谁打近战啊。

    在赤红的血脉记忆中，血统尊贵的君主、亲王在战斗中，崇尚用炼金刀剑搏杀。

    赤红对此有不同看法。他的自然寿命很长，也许有一两千年。但作为卑微的五代种，他没有茧化能力，只能通过休眠保命。

    如果这具躯壳被毁，他会死得很彻底，不存在复活的机会。

    龙王之间当然可以刀剑见血，杀来杀去，反正复活苏醒之后又是一条好龙。

    而他是18世纪末出生的五代种，说不定是最后一代纯血族裔。为了传承龙族的正统血脉，为了侍奉年轻的君主，赤红深知自己不能死。

    君主赐予自己远程操纵毒素的权柄，而非冲锋陷阵的伟力。这份仁慈爱护，他不会忘记。

    赤红在右爪表面凝聚出犹如紫黑色淤泥的剧毒能量，又从爪尖沁出更多的神经毒素，融入淤泥之中。这样，毒性一定会更强。

    剧毒在墙面上爆开，纹路色泽比之前又深了一点。

    路明非认清现实，这条会喷火的红龙，是个下毒的天才。

    名字起得太急，应该叫阿桔才对。但已经叫习惯了，不改了，赤红前辈会谅解的。

    后面一段时间，将剧毒作为赤红的训练重点，其次是喷射火焰。至于龙息偶尔练练得了，那惨淡的威力看多了容易心梗。

    培养精灵要顺应精灵自身的天性。例如性格会影响精灵的能力发展，这是经过科学验证的理论。

    学院让他培养幼龙，又没规定往什么方向培养。一条会下毒的小火龙，你们不满意？

    路明非有那么一丁点心虚。

    昂热靠在椅背上，手中摇晃着一杯冰镇琴酒，简单浏览着诺玛发来的情报。

    进展还不错。购置这些东西，是用于训练幼龙的龙炎吧。

    “之后也定时向我汇总一下进展。辛苦了。”

    “校长，不用给他一些引导吗？”

    办公室里响起清冷的女声。

    “让他自由发挥吧。我也想知道他能做到什么程度，他是独一无二的。”

    培育失败或者成功，结果的差别无非是把路明非投入战场，或者把路明非和他的动物园投入战场。

    昂热对牧龙计划的期望值不高。他直面过初代种，知道那是怎样恐怖的压力。

    除非路明非能提升红龙幼崽的血统，否则五代种连面对古龙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既然他想试试，就给他一个机会。长老们和校董会能弹劾自己的理由太多了，不差这一个。

    说起来，那只幼崽是青铜与火一脉。真是巧合。

    ......

    与此同时，芬格尔在宿舍里吞吞吞地灌着廉价红酒，挥舞着空酒瓶。

    “这就是让我等了六年的人......这就是個死猫奴啊！猫奴啊！啊！”

    他迫不及待地去见了传说中的少年后，心里满是荒诞感。

    按照原本的计划，芬格尔还得再蹲两年多，才能等到路明非入学。提前等到路明非，他本该感到高兴。

    但是，这个世界的命运，就系于一个普普通通的猫奴？毁灭吧。

    芬格尔挨个拿起桌上的酒瓶。全喝完了，一滴都没有了。

    刷了下学生卡，显示透支额度已用完。C级的额度好少。

    他掐指一算，等到路明非大一.......自己会降到F级。那不成驴了吗。

    “诺玛，我没钱喝酒了，帮我挪用一点经费呗。”

    “不可以。”

    “就两瓶，你一定会答应的。就写成买给龙喝的。”

    “今天按时吃药了吗？”

    女孩温柔的声音中透着不容商量的严厉。

    “吃了。”

    芬格尔老实地回答。

    “钙片呢？”

    “呃......”

    他在一片狼藉的桌子上翻了一圈，找到钙片瓶子，取出两片干咽下去。

    “吃了。”

    “就两瓶。”

    “我保证。如果挪用经费的事东窗事发，我就去找校长自首。”

    “我不会被发现的。”

    路明非不会想到，可爱的诺玛是安插在他身边的小间谍，还偷偷挪用他的经费。

    他同样不知晓，和他聊天、打星际的电子幽灵，并不是学院小助手诺玛。知晓这个幽灵存在的人很少。

    有人叫她EVA。或者说，诺玛·劳恩斯的残片。

    诺玛订的红酒送到后，芬格尔一口还没喝，就趴在桌上睡成了一滩烂泥。他在睡梦中紧握着手，好像要死死拉住某个人。

    一只荧蓝色的手搭在他的拳头上，没有触感，没有温度。

    夜幕降临，今日份的训练到此结束，大伙各自休息。

    赤红一睁眼，就看到那只神经病猫拿屁股对着自己。尾巴甩来甩去，猫毛乱飞，弄得他想打喷嚏。

    好想把它尾巴点喽。奈何君主反复强调过，禁止私下斗殴。

    吼（死远点）！

    赤红点燃黄金瞳，龙威完全爆发，警长像弹簧一样蹦了起来。

    但小猫并没离开，挪远两步后，顶着龙威坐下舔毛。

    幼龙不爽地拍了拍桌子，闭上眼睛梳理碎片化的血脉记忆。他想知道君主的尊号，还有梦中十字架上的人是谁，可惜目前毫无线索。

    警长一边舔毛，一边偷瞄着赤红，往回挪了一步，又挪了一步。开始甩尾巴。

    赤红打了个响鼻，感觉有猫毛往脸上飘。

    金色瞳孔再次燃烧，像两枚高瓦数小灯泡。这是他能释放的最大强度龙威，区区傻猫，觐见吧！

    警长又蹦了起来，全身炸毛，心脏狂跳。就是这种讨厌的感觉，还不够劲，再猛点！

    赤红吐出一口硫磺味的灼热气息，眼中满是高傲和威严。

    三分钟后，熟悉的猫毛拂面感。

    克制，克制，不要和神经病生气。

    警长发现小蜥蜴没反应，躺下开始打滚，左一圈，右一圈。

    哎呀，一不小心爪子掏到蜥蜴了。又不小心。第三次不小心。

    吼（有完没完）！

    梅开三度，小猫弹射起飞。

    路明非在旁边重温《新世纪福音战士》，警长的小动作他看得清清楚楚。暂且委屈一下赤红吧。

    学院给的小册子上说，普通生物对龙类的畏惧是刻在基因里的。他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