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唯曾经一度认为自己是个实用主义者，毕竟谁刚毕业进入社会前还没有点锐气呢？

    那些所谓的网络爽文看看过就好了，绝对不要存在脑子里，什么苍蜣登阶百级成神，什么恐怖如斯什么大道磨灭，终究只是美好的幻想。

    烂大街的爽文情节只会影响自己拔刀的速度，自己可是一个马上就要步入社会，拿到百万年薪在专业领域呼风唤雨的成功人士啊！

    好吧，方唯承认自己跟YY并没有达成彻底的切割，那些美好的白日梦只是换了一种形式陪伴在自己的身边。

    毕竟成为了一个看清现实，朝九晚五且经常被迫加班的社畜，没有了这些供自己臆想的素材，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方唯自己都数不清因为多少次追更小说而熬夜了，毕竟傲游在奇幻故事中的感觉真比过日子爽多了。

    如今自己真的穿越了，并且穿越的还是一个非凡面前众生平等的世界，这让方唯的嘴角差点都压不住了。

    “咳咳，那么尊敬的厄莱文先生，您是否愿意将这类知识教给我……我是说，拥有一个掌控超凡的盟友肯定不是一件坏事对吧？”方唯连忙摆正态度问道。

    当下对方那满脸欠揍的表情看起来都显得那么得可善可亲。

    厄莱文跟方唯一样，上扬的嘴角有些压不住，笑道：“听说你们那个世界中有不少供人臆想的小说，想必刚才你就短暂陷入到某个故事中无法自拔了吧？”

    “什么意思？”看着对方满脸的戏谑，方唯忽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难道刚才你描述的内容有问题？”

    厄莱文摇了摇头道：“我没有必要跟你撒谎，刚才说的当然都是真的，只不过你还有下半句话没有听。”

    “哦？”

    方唯看到对方从指尖抠下一块硬化的死皮，放在自己面前晃了晃。

    “看看它，原本它只是一片柔软的，娇嫩的新皮，随着某些事情的发生导致它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毫无疑问它的硬度要远远超过最开始的形态，也就是说它变强了，或者按照你的说法，它升级了。”厄莱文将死皮放在面前轻轻一吹。

    “你的意思是？”方唯顺着对方的话语暗暗推测了一下，随后得出了一个不算太好的答案。

    厄莱文指了指飘落在石砖缝隙间的死皮，严肃地说道：“凡事都有代价，想要获得什么就要付出什么，那些虚无缥缈的伟大存在才不会管你是什么样的人，在祂们眼里都跟蝼蚁没什么分别，关键在于祂们向你索取的东西你能够承受吗？”

    跟自己的猜想一样，方唯无力地靠在墙面上叹了口气道：“所以代价是什么？就比如像你这样的能力。”

    看到方唯终于从狂热的YY中抽离出来，厄莱文满意地点了点头，抠了抠缺块皮的指尖。

    “谁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究竟存在多少神，目前已知就有几十尊神祇，按照你所能理解的话语来描述就是，能够让你升级的已知途径有几十条，有些公开有些掌握在个别组织手里。”厄莱文继续讲述道。

    方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问道：“也就是说，这些途径都是相对可靠，风险在常人承受范围之内的，如果愿意冒险，并且有对应的沟通方式也能够跟其他神祇签订密契换取能力，这不过相对你说的那几十种，这就跟抽奖一样不可控。”

    “不错的比喻，密契是一种交易的形式，同时也是约束双方的枷锁，你必须要完成密契上所描述的一切才能够获得神祇的赐予，那些普遍而大众的神赐密契虽然相对安全，但换取的能力也比较平庸，且没什么晋升的希望。”

    “我这条途径的神赐密契能够获取带有一定杀伤力的能力，但由监察所体系严格把控，想要掌控这条途径的能力必须加入监察所体系，除非你自己有能耐搞到对应的密契，当然从我这里是不可能的，因此保密和忠诚也是该条密契的条款之一。”

    说罢，厄莱文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给方唯消化其中的内容留出足够的时间。

    对于见惯了各种网络小说的方唯来说，消化这些内容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而有所得必有所失的道理方唯也明白，君不见某些网络小说主角在修炼神功前，还要搓皮削骨易筋换胎呢。

    唯独这个修炼体系的复杂程度超过了方唯的想象，居然会有几十种之多，而自己需要从中挑选出一条最适合自己的途径可真是太麻烦了。

    要是能像爽文里设定的那样就好了，每个世界仅有若干条修炼体系，又或是只有那么一条，剑界炼剑，修真老老实实修仙，高武就专门锻体，多干净利落！

    而一旦到了自己身上就变得尤为现实，条条大路通罗马，三百六十行，行行大力出奇迹。

    “厄莱文先生你刚才提到忠诚，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对该条途径的忠诚，只要签订密契与相应神祇建立联系，就无法再进行更换。”

    厄莱文抠了抠鼻子，随后淡淡道：“以普遍理性而言是这样没错，但只要你愿意且能够付出相应的代价，跨途径升级也不是不可以。”

    方唯再次长叹一口气，希望落空的滋味真让人讨厌啊。

    “那咱们先着眼于当下的游戏吧，关于那个规则中所描述的东西有什么眉目了吗？”方唯希望藉由转移话题来调节心态。

    厄莱文旁若无人地挖着鼻孔，动作既自然又粗俗，完全不顾方唯投来的嫌弃目光，挖了一会儿，他似乎感到了一定的满足，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神情，随后他将手指放在屁股边的地砖上擦了擦，清了清嗓子打量了一下方唯。

    “伤势恢复得差不多了吧？把瓶子还我。”厄莱文摊着手勾了勾四指。

    “……”方唯默默地将玻璃瓶放在厄莱文掌心，后者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小玻璃瓶表面的指纹，随后放回了大衣内衬中的某个口袋，似乎对他来说是什么特别珍贵的东西。

    厄莱文嘿嘿一笑道：“这次游戏的参与者除了我们之外，还混进了不少人，其中值得注意的有奥秘解析协会的三个家伙，一个教会的蠢货还有一个纵火犯。”

    “奥秘解析协会？”

    “这是一个热衷于探究世界奥秘的组织，他们通常……”

    方唯连忙摆手示意对方停止，道：“打住打住，不要一下子灌输这么多设定，我也就是随口问问，咱们拖得时间够久了，直接进入主题吧。”

    厄莱文呵呵一笑，道：“现在知道时间的宝贵了？那么说回正题，上一次循环里所有人都明里暗里地进行了几次验证，但都不是正确答案，所以你很幸运，还能够通过时间回溯再活一次。”

    “那如果有人在第一次循环就通关了游戏导致我真的挂了，那其中最大的不幸就是遇到了你。”方唯没好气地回道。

    “如果有掌管嘴巴异能的神祇，你一定会成为祂的神光之下最为耀眼的信徒。”厄莱文毫不客气地反讽了一句，“既然你这么能言善辩，烦请给我一点建议，好协助我们更快地通关游戏。”

    方唯最讨厌这种坑了自己，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跟自己抬杠的人，当即冷哼了一声。

    “通关？为什么要通关？我只是一个刚刚穿越，手无缚鸡之力，对这个世界毫无了解的普通人罢了，与其走出去面对你所描述的诡异世界，不如就困死在循环里就好了。”

    “你有没有想过不能出去意味着什么？首先你的时间会变得毫无价值，因为那些小镇中游荡的怪物能够轻而易举地撕碎你，每次循环你的存活时间可能就十几分钟，面对一次又一次的死亡，这是你想要的？”

    方唯无所谓地一笑，撇了厄莱文一眼，道：“那又如何？我既然已经死过一次，还会怕第二次第三次吗？我跟这个世界没有建立起任何的联系，因此我对这里也没有任何眷恋，循环里循环外有什么区别？”

    厄莱文沉默不语，太阳穴的神经肉眼可见地跳了又跳。

    对方既然费尽心思连续两次循环中找上自己，就说明自己必然有什么还没察觉到价值。

    毕竟精神正常的人不会将时间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这是方唯基于两世为人的经验所得出的合理推断。

    而在这种双方信息不对称，实力不对等的交互过程中，自己必须要掌握一定的主动权，要不然什么时候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毕竟……

    “不要相信他，不要相信他，不要相信他！”自己脑子里的幻听可一直都没有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