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叫我什么？”方唯扶了扶墨镜，双眸中流露出了一丝果决。

    “嘿嘿，在这儿的不是买家就是卖家，我观察先生你好一会儿了，显然不可能是后者。”那人搓了搓双手，得意地笑道。

    误会吗？

    双眼微眯，方唯不喜欢在这种事情上模棱两可，如果对方真的看穿了自己的身份，那就得尽快把隐患扼杀在摇篮里。

    “对对对，弄死他！大白天不上班，在黑市里闲逛的能有什么好人，都杀了！”

    “我不也在大白天逛黑市吗？”

    “对，咱也在逛，咱也是坏人，都杀了！”

    方唯没再去理会艾维的疯言疯语，将注意力放回当下，冷冷道：

    “那咱们找个地方，细聊？”

    那人的个子比方唯还要矮上一头，见方唯有些意向，耷拉在脸皮上的五官顿时笑得挤在了一起。

    在小个子熟练地指引下，两人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没什么人注意，是个办坏事的好地方。

    “嘿嘿，这位先生，我猜您最近应该在准备晋升吧？”

    方唯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双手插在兜里，悄无声息地握紧了装满子弹的左轮。

    看到方唯全身逐渐紧绷，小个子吓了一跳，连忙抹了把冷汗，解释道：

    “您先不要激动，其实要判断出这些非常简单，首先先生您绕着摆有源质的摊位转悠了不少时间，从这点就不难看出，您可能在准备晋升或将要晋升，但欠缺了某些材料，来这儿碰碰运气。”

    方唯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微微颔首示意对方继续。

    小个子见稳住了对方的情绪，暗暗松了口气。

    “但摆在明面上的这些东西，只有些许灵力，想要称之为源质都有些勉强，也就能满足一些途径的入门需求，先生您对这些都看不上，由此又可以推断出，您或许在准备晋升二阶，我没说错吧？”

    “你懂得还挺多。”方唯不咸不淡地说道。

    小个子一下子也分不清，眼前这家伙是褒是贬，只能小心斟酌道：

    “先生您放心，只要您出得起价钱，别的我不敢说，二阶的源质我这里肯定齐全。”

    这种话术听起来怎么这么熟悉？上辈子经受过无数营销媒体轰炸的方唯，对小个子全是怀疑，没有一丝信任。

    小个子仿佛接收到了方唯散发出的，强烈的不信任感的脑电波，神秘地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叠照片。

    这些照片拍摄得很有想法，是在某个不知名的场所，对方一手拿着能够显示日期的报纸，一手抱着装有怪异物质的玻璃盒子。

    在一张张照片翻动下，方唯认出了几种，基本都是对应了某条途径的二阶所需的源质。

    “永恒2-仁慈：班德拉草的果实、命运2-玩家：无首章鱼的吸盘、死亡2-屠戮：绿瞳吸血蝙蝠的指甲……暗影渡鸦的喙！”

    要知道，哪怕是二阶源质中最为常见的班德拉草的果实，也至少要15000索纳才能拿下来，就光是照片上这些加起来，保守估计，总价值超过50万！

    方唯瞬间对这小个子大为改观，看起来其貌不扬，没想到身家如此丰厚，相比之下，当初印斯茅斯搞鬼那个光头就显得穷酸许多。

    “细细算来，到亚楠途中赚的钱，似乎没剩多少了，要不？”

    “你不要分散我的注意力好吗？而且我又不是见财起意的家伙！”

    “那可是行走的五十万哦！”

    “杀人越货是重罪！更何况……万一对方身后有个组织呢？”

    “嘿嘿，还是你比较周密！”

    方唯摆了摆手，企图驱散耳边的幻听，但看在小个子眼里却是另一个意思。

    连这些二阶源质都看不上，难道是冷门途径的一阶超凡者，或者……是二阶超凡者？

    都这种程度了，还得自己出来找材料，而且还是针对普通人为主的，不上档次的黑市，难道是没有依附于某个组织的野生超凡者？

    “我靠，居然还能让我碰到个野生的二阶超凡者，要发财了！”小个子心花怒放，但良好的职业操守让他在明面上保持了一定的冷静。

    这种家伙没有庞大的组织或集体帮助，只能靠自己一点点积攒物资，要么是有钱买不到对应源质，要么是见到了对应的源质却买不起，但不管怎么说，这种野生超凡者晋升的欲望要远强于正儿八经“科班”出身的超凡者。

    小个子咬了咬牙，又从内衬的夹缝中，郑重其事地取出了三张照片。

    “先生，如果你对刚才那些东西不感兴趣，可以看看这些玩意儿！”

    小个子环顾了一下四周，调整好角度，将照片小心翼翼递到方唯面前，生怕照片上的内容被第三个人看到。

    “与其冒着危险签订密契，吞服源质去晋升，不如直接搞点靠谱的装备武装自己！”小个子神秘兮兮地说道。

    看着泛黄照片上，保存在琉璃长匣中的三个物件：长着血肉之眼的镜子，半是合金半是脊骨的长剑、看起来还算正常的花瓶，方唯眼前一亮。

    “看先生您的样子，还是个行家！没错，这几个就是灵器！”

    当超凡生物死亡后，如果不主动将其体内蕴藏的超凡物质提取出来，则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逸散一部分，另一部分会就近依附在某件事物上，赋予死者生前的某部分能力，这种玩意儿被世人称为灵器。

    另一种则是诡器，产生的缘由与过程，同灵器相同，唯一的区别在于，产生过程中沾染了一部分诡异，从而让最终的效果产生了不可琢磨的变异，是好是坏由具体情况决定。

    前两张照片所展示的就是诡器，最后一张才是货真价实的灵器。

    窥见了艾维一部分记忆的方唯，自问就算是死，也不会使用诡器这种玩意儿，凡是跟诡异沾上边儿的，基本没什么好下场。

    让方唯感兴趣的既不是那两件诡器，也不是花瓶灵器，而是灵器本身单词本身。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把光头的脑子做成灵器，岂不是拥有了永恒的类火焰法术？”

    方唯突然有些后悔，早知道当初就应该操作一下，现在过去了这么多天，灵性肯定逸散了不少。

    小个子看着方唯摇摆不定的样子，心道不好，这家伙眼界有这么高，居然连这些东西都看不上眼？

    方唯轻咳两声，止住了小个子的胡思乱想，自己正准备晋升“卖家”，而对方手里正好有暗影渡鸦的喙，这笔生意还是要做的，前提是价格合适。

    “带路！”

    “嘿嘿，好的好的！咱们去南部码头，我的宝贝都在那儿！”

    “南部码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里黑帮很猖獗吧？”

    “你别听那些不懂装懂的家伙们乱说，昊尼特·李先生可是不辞辛劳，二十四小时维护码头秩序的大好人，这问往来的路人要一点点过路费，没问题吧？”

    “确实，黑帮挣的也是辛苦钱！”方唯点了点头，示意对方带路。

    心怀鬼胎的两人从另一个出口离开，围着黑市绕了一圈看看有没有被人跟踪，旋即直奔南部码头。

    “要真是黑帮，就好了。”方唯嘴角缓缓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