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年春天，牛道德不得不再次进山寻药，因为此时天气较冷，危险性比夏日低一点。

    入山前，牛道德苦练几本功法，想让采药之行多几分保障，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

    这次进山将近有二十人，庄园也在扩建，明明此前庄园里并不富裕，真不知仙师哪来的钱。

    新来的都是些年轻的壮丁，进武院不够格，当农夫又不够钱养家，也不知道为什么来这卖命。

    牛道德在山里寻了两天，没有见到那竹虫，直奔记忆里的地点而去，仙师重点强调了最好再找一株地炎胆，若是有异兽守护就回去找他来。

    牛道德想找的不是地炎胆，而是三叶草。一片区域通常只能供养一株灵草生长，庄园的灵草那是有专门的阵法进行滋养的，不一样。

    据牛道德了解，现在仙师手中的灵草最少有十多种，其中成仙草更是种了一大片。

    寻寻觅觅，再度回到那棵突兀长着叶子的树那里。

    监天司联合万象宗出版的《天地说》里有写到，任何生物入了道，就基本脱离了生物链。动物修炼，会导致进食量减少，随修炼境界呈指数减少，比如一只狼一星期要吃一只羊，它成狼妖后实力大增的同时吃一只羊就能顶一个月。

    而草木会吸引动物来保护自己，例如改变环境，或者吸引猎物过来，更甚者直接卖“身”，比较牛波一的灵草，就自己长出双脚双手来自卫。

    当妖兽修炼到一定地步，他们会选择生吞某种灵草来促进修行，因为灵草的毒性，以及得益于妖兽肉体的强横，后果一般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按照这种天道来说，这应该是草木成精甚至成仙的昌盛时代，但奈何出了人族这种奇葩，他们会炼丹。

    真正的天材地宝，往往是某些妖兽的内丹或者皮甲，修为越高越珍贵，死物除外。

    所以现在很难看到草木成精了，连带着妖兽都不好生存了。只要是个成精的玩意，都能拆来炼丹，炼器。

    不知为何，仙师的书里极少有丹方，更多的是功法和杂物志，而当年墨老禁止牛道德看的书里就有不少丹方。

    最重要的是放那几本书的抽屉里有个小暗格，暗格里有记着实验记录的几页纸，纸上全是关于灵草实验的笔记，看字迹是墨老的。

    怕牛道德看到丹方应该是假，怕被发现暗格才是真，因为那老东西想延寿，还想修仙。

    听仙师讲过，凡人是没法炼制仙丹的，所以可能是仙师给墨老的项目黄了，然后墨老不甘心，自个偷偷弄。

    收起思绪，那棵三生草依旧在树干上，看不到树冠里的八只眼，但不妨碍牛道德往树冠里投石子。

    一连射了4次，才把那玩意逼了出来，一只蜘蛛，光是躯干就足足有人的胸膛那么大。

    蜘蛛轻轻一跃，落到地面，目光凶狠地盯着牛道德，牛道德看着它手指粗的獠牙有点心慌。凡属·跳蛛王，无毒，八目六足，力劲强大，能生擒中等猛兽，由于身体结构，不能奔跑，算是食物链顶层的掠食者。

    牛道德缓缓退入树荫后，突然，又一颗石子往蜘蛛身上爆射去，没射中，却激起了蜘蛛的怒气，暴跳着向牛道德袭来。

    忽地一张网在蜘蛛跳起滞空的时候往它身上罩去，眼看成功困住了，牛道德手忙脚乱地拿起长枪往它身上捅去，捅了两下，发现蜘蛛虽然受伤流血，但不至于重伤，更不至于立刻死，而且这网快被它撕烂了。

    转身向树干跑去，拔起三生草立马扔在琉璃盒里就走。

    ...

    ...

    一阵浓烟从蛊山深处升起，牛道德正口戴湿布，满头臭汗地喘着粗气。浓烟笼罩的是一棵大树，磨盘粗细，跟两层的房子差不多高，但树上全是是一层层土褐色的泥，不见一点绿。

    树上居住的是凡属·军毒蜂，一个个个头有成人手掌（不算手指）那么大，虽然是凡属，但它们所产的蜜却是入了灵的。

    牛道德已经盯了它两天了，这次是第二次起烟，每次都得把烟柴远远地扔到树的附近，离太近又会被攻击。

    好在昨天已经熏走了一大片了，剩下的这些熏不走也能熏死。

    在蛊山里起火，会吸引动物和一些趋光性的虫子过来，弊大于利，所以老人经常教导不要在夜里随便起火，再者，容易引发山火，会引来天谴。

    从早上，一直熏到了下午，牛道德不管这蜂巢有没有动静，反正一直熏，牛道德不觉得他的毒抗能抗住这玩意一针。

    待到牛道德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就停止添柴，上去扒拉着蜂巢，蜂巢很大，足足覆盖整个树冠。

    牛道德忙活了许久，获得了蜂蜜一大罐，蜂蛹和蜂尸若干。

    ...

    ...

    “哇！好大一条地龙，有小腿这么长了，抓走抓走。”灵草专用的琉璃罩就这么被牛道德拿来抓蜈蚣了，既能困物，还能观察，也是非常好用了。

    “咦？这好像是南香木，不管是不是了，刮一点。”

    “荥阳花？！好东西。”

    “疆果？摘了。”

    “嗯？这是？咦～粪便，居然还有毒，算了，带点回去吧。”

    每当牛道德回到补给点时，总是满满当当的，却始终不见一株灵草。

    “二爷，你要的公猪崽已经没货了，烟柴也用得差不多，采的那些药材也照你吩咐运回去了一些，如今连你我在内只剩9个人，咱该回程了。”

    牛道德闻言微微一愣，原来入山已经快一年了，低头看看自己的装扮，衣衫褴褛，臭味熏天，跟个野人无异。

    思绪飘远，这些日子里，受过重伤，中过毒，不知道多少次命悬一线，但就是没死。

    熟练地使用陷阱和诱饵，甚至学了用毒，总共采了小几十株灵草，都差点忘了他原先的目的了——不想当那狗屁仙师一辈子的农具。

    琉璃罩下端是金属的，像个逐渐开合的钻头一样，用于挖灵草，于是牛道德把材料都放入里面，将手伸进去，再闭合开口炼制丹药，炼药过程经常弄得手臂血淋淋的。

    凡人练不成丹药主要归于一个原因——灵气会逸散，就算一些逸散较慢的物质，经过暴晒，高温，水煮，灵气总会逸散得七七八八，导致最终成为废品。

    而琉璃罩很好地解决了这个问题，既可以隔着加热，又能大幅度地减缓药材灵气逸散，经牛道德实验，虽然过程中会有灵气逸散，但军毒蜂蜜能很好地包裹住药力，使丹丸成型。

    而且，不是说随随便便几种药材混在一起就是药丸了，得根据配方还有理论来，药材的炮制，比例，缺少的药材的代替物，其中种种，不一而足。

    牛道德在这些练成的丹药中选了最新鲜，成色最好的一种带走，其余都放在琉璃盒，埋在地下。

    牛道德深呼吸一口气。

    “走吧，是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