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

    大量的焰舌点亮走廊，突如其来的黑影，狠狠的挑动警察们的神经。

    在子弹穿过的瞬间黑影消失，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他们的错觉。

    “妈的！那是什么东西？！”

    “别他妈的管了，先开枪再说！”

    警察们全都停在原地，两两一组背靠背，朝着四处开枪。

    瞬间，大量的枪焰如破晓的晨曦，将所有黑暗都撕个粉碎。

    但除了警局的人，走廊再无半点人影。

    弹壳不断的弹落在地，浓烈的硝烟汇聚一团向上升腾。

    难闻的气味刺激着众人，有的人甚至怀疑是不是看错了，那名壮汉警官也放下了十字架，一手捂着口鼻，一手扣动扳机。

    诡异的氛围让所有人都忘记了抬头。

    在硝烟凝聚的天花板，艾尔勾着破碎的顶灯倒挂其上，如上帝般俯视众人。

    突然，他双腿一松整个人竖直的坠入人群。

    下方正在开枪的壮汉，突然感觉头顶大力袭来，接着身子一沉就滚倒在地。

    而他手中的枪，也指向了队友。

    砰！

    被击中的警官在剧烈的疼痛中，下意识的朝开枪方向猛烈开火。

    砰砰砰！

    子弹划破黑暗，也划过无辜人的脖子。

    顷刻间，所有的阵型都被抛弃，总局的人像疯了一样随意开枪，他们感觉到处都是敌人。

    在慌乱中唯有小头目察觉到了不对，他依稀记得有东西从天花板掉下。

    可还没来得及查看，就被他信任的队友击穿了脑袋。

    尸体重重摔下，半颗脑袋就躺在壮汉的眼前。

    “不！”

    壮汉凄厉的叫着，地面的鲜血已经浸染半边身子，接近两米的个子并不能保护他。

    就算他能活下来，愧疚也会伴随他的一生。

    更何况他真的能活下来吗？

    艾尔坐在他的身上，嘴角泛起一抹讥笑，右手在壮汉身上一扫，匕首、枪械尽在其中。

    噗嗤！

    艾尔握着匕首用力向下刺去，泛着寒光的刀锋穿刺壮汉小臂，将他牢牢钉在地上。

    “啊！”

    剧烈的嘶吼响彻走廊，甚至压下了枪声，让这处血色地狱有了片刻的平静。

    总局的人已经死伤大半，回过神来的警察们在颤抖中放下枪口。

    他们无法接受现在的一切，更无法接受是自己造成的血案。

    同事和市民不一样。

    他们总是俯视着城市的一切，就算屠尽民众也无所谓。

    因为他们是高高在上的哥谭总局，甚至从心底看不起分局的人。

    当总局下达缉拿艾尔的任务时，大家还在以此作为赌注。

    都认为这个非常轻松的任务，早早把功劳给分了出去。

    但现在的一切让他们胆寒。

    从楼梯到走廊再到拐角，这所有的一切都和他们想象的不同。

    他们怕了。

    当死亡降临的时候，哥谭总局的荣耀开始破碎。

    这些人无法想象，为什么断肢可以再生，为什么有人眼冒红芒。

    明明亲眼看着对方中弹，可身上却无丝毫伤势！

    身为总局的人，他们或多或少也接触过超自然的人，但从没有谁像艾尔一样让人绝望。

    他明明有不死之身，还在这里玩弄自己一行人。

    艾尔双眼的红光，似乎能照在心底，探到他们最深处的恐惧。

    扑通。

    有人跪了下来，他看不到赢的局面。

    坚持的认为就算再多人来，也会被艾尔屠戮殆尽。

    于是他选择屈服，他的头颅紧紧贴着地面，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艾尔站起身子，一脚踩在壮汉的头上，嘴角扬起弧度，尽显嘲讽与不屑。

    砰！

    跪着的人最先死。

    没有停留，枪口依次从其他人的身上划过。

    噗嗤、噗嗤......

    警察们一一倒下，就算出卖尊严也难逃一死。

    “不！”

    被钉在地上的壮汉警官，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曾经总局是他的骄傲，现在被艾尔无情的践踏，甚至自己的头还被这个凶徒踩在脚下。

    如果能再来一次的话，或许他会放弃这次任务，好或许可以救下这些队友。

    可没有重头再来的机会，艾尔能教给他的，就是下辈子注意点。

    砰！

    【寿命：274年】

    此刻，走廊除了艾尔还站着外，地上尽是尸体，血色已经染红了整个七层。

    拯救生命的医院，彻底沦为炼狱，红色的十字标志变得如此刺眼。

    远处响起密集的脚步声，总局的支援到了。

    而艾尔也及时的来到医疗废物处置室。

    处置室里摆满各种标签的垃圾桶，以及墙上一处幽深的方孔。

    艾尔先探头看了看，发现一眼望不到底，便打算直接跳下去。

    他身体蜷缩起来，腹部绷紧，双手抱头，猛的侧身倒进管道里。

    下坠是什么感觉？

    有人说自由，有人说失重，但无法呼吸是艾尔的感觉。

    他的心脏似乎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耳边呼啸的风声像是尖锐的刀刃。

    好像整个世界都要随艾尔离去。

    嘭！

    一层处置中心爆发出惊人的巨响，紧接着血雾喷发，大半个房间都被染上血色。

    从艾尔跳进管道过了多久？一秒还是两秒？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到三秒。

    快到他反应不过来，就摔成烂泥。

    全身的骨头都已经碎掉，靠着破残到仅剩一层的皮肤，才勉强能分辨出人形。

    密密麻麻的针头从身下穿刺而出，若是有人看到艾尔的样子，一定会认为是什么艺术雕塑。

    甚至还会为他取个美丽的名字：血色土壤生长的钢铁森林。

    言语已经无法形容艾尔的感受。

    他发不出任何声音，所有的器官都已经烂掉，唯有痛感是如此清晰。

    甚至常人所理解的的巨痛，对现在的他来说也只是享受。

    【修复致命伤：-75年】

    【寿命：199年】

    被扎满针头的烂泥开始蠕动，从薄薄的一层开始膨胀成一颗半透明的肉球。

    透过薄薄的膜，可以见到肉球中间有个人影蜷缩在里面。

    突然，肉球破裂，倾撒出大量黏液。

    里面的人影也随之滚落在地，他贪婪的吸着空气，双手不停的抚摸可以接触到的一切。

    对他来说，刚才的一切都那么不可思议。

    只有真正死过的人，才会怀着感恩的心，珍视拥有的一切。

    艾尔重获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