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鉴定科里人头攒动。

    警官们里三层外三层的站在解剖台外，都踮起脚尖，打破脑袋的往里挤。

    姗姗来迟的艾尔，绕着人群转了好几圈，愣是没找一点挤进去的空档。

    这时一个熟悉的背影进入视线。

    随即艾尔发出一声轻笑，便走了过去，单手钩在那人的肩膀，用力捏了两下。

    几乎瞬间，冷吸声便从前方传来。

    “那个不长眼的.......艾尔警探？！好！！”

    此人正是同为七组的警探，雷克特。

    作为警局的老资历，他原本都要破口大骂了。

    可看到来人是谁后，竟将话语生生的转了个弯。

    感受着肩膀的阵痛，雷克特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您有什么吩咐吗？”

    对他来说，原本并不需要如此低姿态的讨好艾尔。

    但随着七组警探瞬间折损两人，尤其是经过警长的敲打后。

    本就机灵的雷克特，瞬间就懂了其中的深意。

    眼前的身影绝不是以往理解的那种菜鸟，而是要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的老狐狸，打起十二分精神对待。

    “哎呦，您看我这嘴多的。”

    雷克特边说边拍了下自己的嘴巴：“来，这边！”

    说完拉着艾尔就朝里面挤，用力的推搡挡路的同事们：“让一让！让一让！”

    被他推开的人刚想转身大骂，等看清来人是雷克特后，就只是用眼神狠狠的瞪着，而后发出一声冷哼。

    这一幕被不少警探看到，他们脸上都露出沉思的表情。

    其中有位身形佝偻的老头自语道：“雷克特怎么转性了，还指望他能干掉这个新人呢！”

    旁边一个模样很显富态的胖子，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七组已经废了，现在是艾尔掌权。

    “按照现在的局势，于连的晋升警督的希望很大。”

    “哦？”老头诧异的看他了一眼，沉声道：“你的意思是......”

    “哼！”胖子神色骤然变得凶狠，右手向下虚空一切。

    接着两人相视一笑，迅速离开拥挤的解刨台。

    有目标的人已经开始行动，而分不清局势的人在窃窃私语。

    按照先前说好的，要处理掉艾尔这个刺头大家才可以公平竞争。

    对他们来说，雷克特这样的举动无疑是背叛自己。

    雷克特却对这些嘲讽充耳不闻，对他来说命才是最要紧的。

    而且等于连晋升后，自己凭现在表现一定可以成为艾尔的心腹。

    锦上添花永远比不过雪中送炭，想到这里他的步伐更加热情了几分。

    望向眼前的身影，艾尔发出一声暗笑，对这种情况他也乐在其中。

    来到解刨台，一股强烈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

    艾尔赶忙捂住口鼻，过了好一会才看清了上面的东西。

    一只通体苍白的狗男静静躺在上面。

    它的表情栩栩如生，痛苦的神色永远的定格在某一刻。

    在艾尔杀死它的那一刻。

    此时，艾尔无比确定就是自己杀死的那只。

    它肚子上沿着缝合线隔开的伤口，非常扎眼。

    身体上的大量淤青正是当日杰作。

    不过它似乎被人做成了标本，散发刺鼻的福尔马林味道。

    “有什么线索吗？”

    艾尔平静的开口，到了现在他心中再无恐惧。

    有的只是要结束这一切，将谜语人揪出来的信念。

    穿白大褂的法医没有回答，他弯身子不停的在狗男身上摸索着。

    过了好一会才直起腰板，长舒了口气，缓缓说道：

    “弹头上的血迹，确认是这只狗男身上的。

    “它除了生前遭到虐待外，还别人侵犯过。

    “胃里残留着大量的低廉食品，活动范围可以缩小到贫民区。”

    说到这里，法医环顾了一圈众人，最后将目光停留在艾尔身上：

    “艾尔警探，听说你之前来自贫民窟。

    “对哪里的环境应该是非常熟悉的，等会可以和我一起去实地看看吗？

    “有许多东西还需要验证。”

    此话一处，人群顿时投来羡慕的目光。

    能和法医近距离的接触，而且还可以一起去实地找线索。

    这种第一手的最新线索，警官们都非常清楚所蕴含的价值到底有多大。

    甚至运气好的话可以直接破案！那可是一亿美金的悬赏！

    但也传来一些不和谐的讥讽声音。

    “不就是泥腿子出身，神气什么？”

    “要不是运气好，能轮到他？”

    艾尔没有立刻回答，心中却不断的在盘算，毕竟最近的经历让他无法相信任何人。

    看着那位眼神真挚的法医，他无法确定这是不是一个阴谋。

    毕竟法医到底发现了什么线索，只有他自己知道。

    片刻后，艾尔咧嘴一笑：“没问题！”

    对现在的艾尔来说不能冒一点风险，在他心中先按照阴谋的预设跟着法医。

    等与法医接触后再随机应变，哪怕有一丁点的可能也断然不可能放过。

    时间悄然流失，轰动的信息也逐渐失去新鲜感，解剖室的人影变得稀疏起来。

    唯有艾尔静坐角落，望着不远处那道忙碌的白色身影。

    解刨台上的狗男也被拆解成一块块的零件。

    随着最后一个部位被归好类，法医抹了把汗，对着艾尔一笑：“马上就结束了，等我换身衣服。”

    不多时，二人出了警局，前往贫民窟。

    此时红色的晚霞映在哥谭天空，两人的影子被拉的极长。

    街道两侧都被染上温馨的橘红色，稀疏的路人也都形影匆匆。

    法医有些怀念的看着周边的一切，颇有感慨：

    “其实我也出身贫民，上次来这里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与你不同，我没有那么洒脱，不敢将自己的出身告诉大家。

    “生怕他们会歧视我。

    “从你第一天进警局我就关注你了，而你的表现也出乎我的意料。”

    “对于狗男线索我确实隐瞒了，想必你也能猜到几分。

    “我很有自知之明，这份线索我瞒不住。

    “但如果我非要选一个的话，那必定是你！

    “让我们一起将凶手绳之以法，共同瓜分这一亿的奖金。”

    说到这里，法医变得非常兴奋：“这些钱我都想好怎么花了。

    “在此之前，咱们可以先享受凶手被抓住时的懊悔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