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如初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连令狐冲自己都说不清其中的缘由。
那令狐冲此刻内心纷乱,便随口答道:
“今日你出声提醒,救了我一命,我不杀你。”
“但下次见面,我定要取你项上人头!”
啧~
令狐冲这个理由很牵强,不过他此时还半沉浸在那种纠结的心境中。
哪里有心思想的到好借口,将此事推脱过去。
那田伯光听罢,略微沉吟片刻,平静道:
“杀我之前,我再请你喝一回酒!”
田伯光撂这么下一句话,便捂着伤口一瘸一拐的走了。
那令狐冲望着田伯光有些蹒跚的背影,良久无语。
“唉~”
令狐冲又叹了口气,走过去替仪琳解了穴道。
或许是刚才心力消耗过度,或许是知道自己放走田伯光不因该。
此时令狐冲有些无精打采。
那仪琳本来十分感激他,还想与同行。
令狐冲却只推说自己还有一点事,让仪琳自己先回刘府。
仪琳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看见令狐师兄有些魂不守舍。
便也不再多言,往那刘府折回。
仪琳小师傅小嘴叭叭的,学着回雁楼内发生的事情。
不多一会功夫,便将其中前因后果,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众人听罢良久无语,在场大佬也是心思各异。
其余各派事不关己的,不禁纷纷暗叹道:
“令狐冲此人倒是真有些任侠风范。”
“虽然小节有失,不过大义无亏。”
尤其那定逸师太,听仪琳讲述其中因果。
虽然觉得放纵田伯光,此事有些不爽。
但令狐冲救了仪琳,定逸师太觉得自己没有看走眼。
令狐冲这小子,果然不是奸邪之辈。
泰山派听闻令狐冲放走了田伯光,虽然心里不爽。
但自己没能将人拿下,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觉得这小辈有些糊涂。
而岳不群与陈子正,他们与令狐冲相处多年。
自然知道令狐冲这家伙又犯浑了,均是气的牙痒痒。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不是令狐冲,岳不群拿眼睛扫向余沧海。
余沧海此时也正目光游移,四处乱看。
却是正好与岳不群四目相望。
“余观主?”
“我那不成器的徒弟,可有勾结妖人残害同道?”
岳不群盯着余沧海沉声问道。
余沧海得知自家门人偷袭华山派弟子,他自知不占理。
现在他哪里还有心思去找令狐冲的麻烦。
此时听到岳不群拿话问他。
那余沧海长吐一口气,运起内力沉声道:
“令狐冲没有勾结妖人杀我青城派弟子!”
“至于说结交匪类,那令狐冲自己说得很清楚了。”
“下次见面,他就要取田伯光项上人头!”
“这结交匪类一说,自然作不得数了!”
对令狐冲的指控是由余沧海提出来的。
此时又由他自己将话圆回来,算是将事情了了。
不过令狐冲的事了了,他自己的事还有说道。
只见那余沧海顿了片刻,又接着说道:
“我那门徒彭人骐私德有亏,背后出手有违正道。”
“此人本应由我亲自正法,不过现在人已经死了。”
“这是他咎由自取!”
“今后余某一定会严加管教弟子,还望各位同道海涵则个。”
说罢,余沧海低着头,对着四周拱手行礼。
正所谓错了就要认,挨打要站正
他余沧海一生都是干脆利落的,错了就是错了,该认还是要认。
“。。。。。。”
那彭人骐,人都死了。
余沧海又认错态度端正。
众人还能拿他怎样。
于是大家伙儿,便纷纷打起哈哈,说些场面话。
这件事便算揭过了。
便是那岳不群也不由暗道:
“既然那余沧海乖觉,大方替令狐冲澄清了误会。”
“我也莫要再揪着此事不放了。”
“毕竟令狐冲这臭小子,自己也不干净!”
想罢,岳不群也神情缓和下来,不复方才严肃。
混江湖的本就脑袋别在裤腰上过活。
现在事情水落石出,大家伙儿也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彭人骐与迟百城,也让人给抬了出去。
刘府正厅之内,再不复方才般剑拔弩张。
诸位大佬又开始捡起话头闲白家常。
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话说那令狐冲此时心里堵得慌。
他在那衡阳城内四处溜达,却是让他撞见了故人。
那何三七挑着卖馄炖的家什,正与穆元修,有说有笑的走在大街上。
令狐冲瞧见二人,心中的郁闷顿时烟消云散。
隔着老远便呼喊他们。
三人多年未见,自是好一番寒暄。
令狐冲又听说何三七师徒,也是去参加金盆洗手大会的。
那令狐冲便与穆元修勾肩搭背,说今日定要与他好好大醉一场!
何三七见令狐冲与穆元修拉扯,他便唤这缠在一起的两小子走前面。
他自己则挑着馄炖摊,笑眯眯的跟在后面。
三人边走边说,不知不觉就到了刘府。
刘府也是衡阳城数一数二的好阔大院。
不过这刘府虽大,可刘正风的脸面更大!
此时偌大的刘府,也装不下前来观礼的人。
衡阳城的乡绅,名士,见来了这么江湖中人。
其中大多数见了礼,便各自回家去了。
便是剩下的江湖朋友,刘府安排起来也相当吃力。
那武林名宿、五岳剑派台面人物。
被安排在刘府正厅外的场坝上,分左右两边,摆上八桌豪华宴席。
群雄纷纷按牌面落座。
其余赏脸前来的江湖客,安排上流水席。
在偏厅、院落之内各自吃喝。
陈子正等华山派亲传弟子,当然有资格坐正堂。
捎带令狐冲也把何三七师徒,拉到华山派这桌饮酒叙话。
众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已经快到午时了。
其他重要客人都入了席,惟有那嵩山派的人还没出现。
正在诸位大佬说话时,突然外头传来一阵吹吹打打。
众人见此纷纷收声,往外瞧去。
却没曾想,来的不是嵩山派,而是朝廷官员。
那朝廷官员今日衣冠庄重、目不斜视,仿佛没看到有人一般。
就在场坝之中,大庭广众之下授予了刘正风“参将”一职。
而刘正风呢,他面带微笑施施然上前接了旨。
随后又一番敲锣打鼓,将认命官员引向他处安排。
“。。。。。。”
方才江湖人见是官家出面,不好显露心迹。
只待这官员刚走,这场坝中的气氛,顿时就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话说那旁人并不知内情,只道刘正风是厌倦了江湖厮杀,这才选择金盆洗手。
但你刘正风,咋的转身就投了朝廷?
这是什么意思!?
须知笑傲世界,不知是谁人定下的规矩。
朝廷与江湖之间,维持着某种默契。
官面上的事,归朝廷管。
江湖上的事,归江湖管。
二者从来井水不犯河水。
即便是锦衣卫、东厂之流,虽然不乏武林中人。
但也从未有过,直接插手江湖的先例。
那刘正风之前,从未与众人提过此节。
众人此刻心中都在犯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