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揣测帝心，羊良娣真是做到了。

    其实，在刘子业的心目中，自己最看得顺眼的女人，莫过于当初身为太子妃的何令婉。

    虽他从未真正见过此人，可记忆深处，何令婉出身名门，为人却温婉可心，待人亲和，毫无跋扈之姿，从不仗势欺人，十分识得大体。

    正因如此，她才会被刘骏看中，许配给原身当太子妃。

    也只有这一身可贵的本质，才能被相中当未来的一国之母。

    而令人觉得稀奇的是，乖张无常的原身，对何令婉也是极为喜爱，颇为尊重。

    明明不同于他喜欢的女人的风格类型，可何令婉偏偏就是另类的那一个。

    只可惜，何令婉命短福薄，两年前，原身还没继位，她就于东宫微光殿香消玉殒了，终年才十七岁，正是大好的年华，成婚后也没留下一男半女，真可谓是一大遗憾。

    历史上，明年永光元年，原身是给何令婉追封为了献皇后的。

    只不过，何令婉就算是白月光，也无法敌过原身心中不羁的欲望。

    因为看上了姑姑刘英媚，就把何令婉的大哥何迈给绿了不说，最后还把自己的原大舅子和姑父给杀了，简直畜生一个。

    看到这样妆容的羊良娣，刘子业不禁想起了何令婉，便觉得唏嘘不已。

    只叹没能亲眼见到此女，否则他今日哪用得着如此纠结……

    说到底，以原身的人品，也配不上这样的好姑娘。

    刘子业默默的用膳，在他不再刻意板着脸之后，少顷，众妃嫔看到陛下没有处罚她们的意思，这才开始放心了下来。

    于是乎，没过多久，她们又开始行动了。

    一个个的，都举着酒杯，殷勤的朝首座的刘子业敬酒，轮番说上一通好话撒娇使媚，媚眼一个接着一个抛来。

    个别胆大的，还婀娜多姿的走上来，靠在刘子业身侧，柔声轻抚。

    望着袁保林亲手夹着一口菜递到了嘴边，刘子业眼角轻轻抽着，还是含笑的吞下了。

    “陛下，好吃吗？”袁保林笑靥如花的问道。

    刘子业微微颔首，“好吃，如果你别靠那么近，朕会更加开胃。”

    此话一出，其余人在底下偷偷捂着嘴轻笑了起来。

    争妍斗艳的后宫诸人，最乐意看到的，就是竞争者吃瘪了。

    而袁氏总是以她身为陛下太子时的旧人为由，瞧不起其他人，众人也乐于看到她丢脸。

    袁保林唇角不自觉的抽了抽，硬是撑起了一张笑颜。

    “陛下真是爱说笑，臣妾就是被陛下这样迷得神魂颠倒的。”

    刘子业：“……”

    不愧是后宫之人，段位之高，令他不得不佩服。

    老是说后宫如职场，暗地里全是硝烟，说得可真没错。

    没这点儿随机应变的功力，还真展现不了存在感……

    “保林你先回去，你在旁边，朕举筷子也不方便。”刘子业轻声道，已经尽力在维持着冷静了。

    袁保林自然不敢忤逆刘子业，撒娇归撒娇，那也得看对象和时候。

    换成了自家陛下，那魔鬼般的形象，谁敢不从……

    她立即露出一个识大体的微笑，轻轻一福便退下了，假装看不到旁人明里暗里取笑的面孔。

    羊良娣和袁保林都是从陛下身为太子时便跟着的旧人，素有旧怨，看到袁保林吃瘪，也是心中暗喜。

    不过，她欣喜中还带着一丝遗憾。

    看这情形，陛下似乎对袁保林也不太青睐。

    看来，想要袁保林生下儿子后，借陛下之手除掉此人，是不可能了。

    真是太可惜了，讨厌的人还得继续活着……

    ……

    经过一次午膳的时间，刘子业体验了一场痛并快乐着的经历。

    以后若非有重大节庆，是别指望他再度开展一次这样的场面了。

    不过，对于这些妃子的一言一行，他都看在了眼里，多少也摸清了一些人的内里。

    用完午膳，刘子业便率先登上御车，回玉烛殿去了。

    含章殿内，众妃嫔一见正主儿都走了，哪还用得着装模作样，瞬间现出了原形。

    袁保林上前，看着羊良娣挑起了凤眸。

    “羊良娣，这个模样还真适合你，一样的小家子气，面见陛下也敢穿得如此失礼，得亏陛下今日心情不错，否则你焉能安好？”

    羊良娣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轻哼了一声，便头也不回的带着自己的宫人离去了。

    陛下都走了，留在这里跟闲杂人等废什么话……

    要不是陛下召见，她这段时间都不想面对陛下，没有存在感才是最大的安全感。

    袁保林这个蠢货，懂什么……

    “你……”

    看到羊良娣这个态度，袁保林登时气炸了，胸口迅速的此起彼伏着。

    她看了看周边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顿时也冷下脸来，像是不愿服输的公鸡，摆高了姿态，昂首挺胸的也跟着离开了。

    这次她可算是丢尽了颜面，原想着在羊良娣那边找回面子，结果还是讨不了好。

    今日果真不宜出门。

    其余妃子没什么事，陆续各回各宫，也跟着散了。

    对于这一次陛下莫名其妙召集众人一起用膳，结果也没闹出她们想象中的群玩游乐事件，吃完饭，话都没说几句就走了，众妃子们也很懵逼。

    那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

    难不成真的只是单纯的想一起吃个饭而已？

    陛下的心思深似海，果真难以揣测。

    ……

    刘子业摆驾回到了玉烛殿。

    下午时分，李正正去跟进宫人出宫的事宜去了，等到月明星稀，夜晚时分，方才出现。

    看到刘子业不若先前那般，没日没夜的处理奏折翻看卷宗，懂得适时休息了，李正正也放心了。

    他吩咐人给刘子业准备沐浴洗漱的事情，自己跟着上前问道：“陛下，今晚该翻哪一位妃子的牌子呢？”

    望着李正正手中捧着的一众牌子，刘子业顿时陷入了沉思。

    他蹙了蹙眉，纠结了一会儿后，方才说道：“羊良娣的吧！”

    久久不让妃子侍寝也不是正理。

    今天瞧这情形，也就只有羊良娣属于比较看得顺眼的那个了。

    其余的，他实在不敢恭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