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余来苦咽下，

    求不得佛前茶，

    只留三寸土种二月花……’

    一曲落下。

    三月七神情动容，望向黑光，道：“开场曲都这么悲伤了，黑光你该不会要讲一个悲剧故事吧，咱虽然也能欣赏，但要能欢快些就更好了……”

    “可惜，轮回者的世界从未有过一丝希望。不过这次的确并非悲剧，而是简单的复仇。”

    少年依旧那般神色，只道：“现如今，主神陨落，空间碎裂，我也会迎来新的开始。”

    “已然尘封的故事，终究拿出来要供人观赏，听我说吧。”

    ……

    那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开始，少年因先天性疾病身陨，却未能在死后迎来安眠。

    “新人，签个协议吧，我保你平安，任务结束后将九成的点数交给我作为报酬，如何？”方才睁眼的少年，便遭遇了勒索，即便此时他一无所有。

    “谈判需要双方情报的对等，我是否有拥有选择的权利？”

    少年简单观察了四周环境，竟在一片废墟残骸之中。随即垂下眼眸，对此时的情景却未表现出惊惶，只是冷静问到。

    面前强壮男人却是一脚踹出，将少年踢成一只半熟的虾子。

    “不签就给老子死，主神不让我直接杀了你。但老子有的是办法让你死在这儿！”

    “咳……谈判成功，我签。”少年弓着身子，咳出被踢击翻涌上喉头的胃液，神情痛苦，语气平淡。

    男人吐了一口痰，正中少年碎发。“费那么多话，老子帮你，你还谈上价了，真就给脸不要脸。

    跟上，要是死在丧尸手下，可别怪我没看好你这个巨婴。”

    ‘呵，预料之中’少年捡起一根沾染着不知生物血液的粗木棍，支撑着身体，蹒跚跟上男人的步伐。

    ……

    “哇这个人也太恶劣了吧。”

    三月七愤慨道：“明明是他自己要帮别人，莫名其妙收九成的报酬就算了，还这么侮辱人格，他图什么啊。”

    “不是他好心帮助，只是任务要求罢了。主神的任务，从来只有奖励与抹杀两个选项。”黑光摇头，否定了三月七的话语。

    “那时情景，也只是寻常，绝大多数新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此后我也跟着他见了许多新人，侥幸活下来的也有两个选择；跟着他一起剥削新人，把他们当做肉猪饲养。或是成为默不作声的肉猪一员。”

    “啊这……那你…”三月七有些愕然。

    “是的，为了活下去，我选择助纣为虐。”

    黑光正面回答了这个问题，继续道：“之后我也害死了不少新人，却也借着他们的血肉，得以让自身强大起来。”

    “正常的判断，为了生存，有时候我们别无选择”瓦尔特回应道，“小三月，先继续听着吧。”

    “不必为我开脱，”黑光看向瓦尔特，神色平淡，仿佛述说的并非他的故事，而是一位陌生人的过往。

    “我的故乡有句老话——吃啥补啥，显然，作为人，最补的当然是……”

    黑光继而又轻轻摇了下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言归正传吧，大概是又轮回三个世界之后，我找到了机会。”

    ……

    “哥，这次是虐杀原形的世界，主神要我们干死世界主角——阿历克斯。您看……”少年此时仿佛变了个人，换上了一副谄媚的语气。

    “看什么看，老子站着看！”男人还是那副混混作风，朝着少年的头就是一耳光。

    “他娘的，老子就知道你这废物干啥啥不行，还非要学什么计算器，那玩意有用吗？啊？！”

    男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老子真是瞎了白眼，认了你这个废物当小弟！”

    少年嘿嘿地摸了下头，道：“战斗力我哪敢跟老大比啊，我这当小弟的，肯定要为老大分忧，万一哪天碰到科技世界，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嘛。”

    “老大，我突然有个主意，您看成不成，那个阿历克斯不是和一个玩黑客的合作了嘛。”

    少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嘿嘿道：“那咱们来个兵分两路，老大你去和军方合作，我来当诱饵，假装和阿历克斯合作，实际上给他来个假情报，到时候……”

    “瓮中捉鳖！你小子总算开了窍，这法子不错。”

    ……

    “小猫咪还有两副面孔啊…”三月七看着黑光，似有些好奇。

    “此为权宜之计，那个男人初中辍学，和道上的混混聚集成一个犯罪团伙。

    被击毙后也延续了以往作风。或许在他的狭小世界里，只有这样才能有尊严的活下去。”

    黑光微不可见的摇了下头，继续道：“实际上，在我真正动手之前，他确实活的很滋润。”

    “可惜，他最信奉的生存之道，却也成了他的亡魂之因。”

    ……

    “哈哈，阿历克斯？黑光病毒？早知道你弱成这个狗样子，我他娘直接找上门把你宰了多省事！”

    男人看着跪倒在他面前的兜帽男，神色张扬。一旁的小弟少年也抚掌笑着，一言不发。

    “你他娘的怎么还是这傻■做派，都说了咱们道上混的……”

    男人下意识侧身，抬手就要给身旁装模作样的小弟一巴掌。

    却在手扬起的瞬间，被一道狰狞的黑色巨刃，从躯干中间剖开，鲜血与内脏在强大的体魄和外界巨力的双重压迫下被挤成碎渣。

    飞舞的血肉溅射出一道绯红的光芒，在昏暗的路灯下，竟有些绚烂得夺目。

    “实际上，我才是阿历克斯。”小弟的面部一阵扭曲，变作一个陌生男人样貌。

    “而我，才是您最忠实的小弟啊，大哥…”跪倒在地的兜帽男终于拉下了他的面罩，赫然是少年的脸。

    “明明…身高不一样……”男人的半截身体落在地上，空旷的处刑场荡起一声沉重的回响。意识在极速消褪，他努力发出尚且清醒时最后的质问。

    “这便是没文化的坏处了，一个增高鞋垫，再加上衣物填充就能解决的小手段。”

    少年表情也终于回归了初识的淡漠，“而阿历克斯，具有变化他人身型样貌的能力。

    只需吞噬一个与我体型相仿的少年，再加上一副主神出品的简易面具……怎么，你没看过军方的资料？”

    “你他m……”男人发出下意识的谩骂，话未说完，少年便一脚踩在他因缺血而全力起伏呼吸，妄图夺取更多氧气的喉管上。

    随后，男人意识便陷入彻底的昏迷。

    “意志力也不堪入目，养殖队对你而言，或许真的是唯一的出路。”少年拿出一张卡牌，画面中是一位大额头的小女孩，憨态可掬。

    ‘灰流丽：将对方30秒内发动的主神道具放逐至主神处，并在60秒后，返归于对方储物空间。’

    少年俯身，取下了男人右手中指的戒指。

    “复活十字架，对吧。”少年语气冷漠，挥手发动卡牌，如荧光飞舞，附着于这个昏迷中男人仅剩的半截躯体。

    “以防万一…”少年自语。又拿出相同的卡牌，荧光将男人的下半身也一并覆盖。

    少年最后看了眼这个可悲可憎的男人，下达了死亡通知书。

    “吞噬他吧，阿历克斯。以后他再也不会来干扰你了。”

    ……

    “这便是他的终末了。”黑光轻声说道，手掌翻动，仿佛合上了一片空白的书页。

    “而你要的答案，也在其中——主神要吾等自相残杀，便赐下道具与伟力……权当宠兽精彩表演的奖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