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藏于心心自静，心藏于神神自明。

    睡前石唯总是习惯写上几个字，既是练字也是把自己一天的思路整理一下，想想第二天自己要做的事。

    “六”。石唯回忆了一天发生的事，猜想清育是想从自己得到画符篆六卷书册的内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判断出自己能记住这些书册内容的。真是奇人处处有啊。

    不去想这些了，只有自己忘了，别人也难发现什么端倪了。

    “六”，盯着纸上的字，石唯不由想到那六个簧片，如今在自己的神魂上，像是六个补丁。这是同样的文字，巧合还是有着某种联系？可惜根本看不懂。

    看看左腕上的铁环，弄了半天还是弄不下来。也只好这样了，好在不是金银的，戴在手上也不算扎眼。

    《道玄常妙本经》又是六个字。

    石唯提笔便想写下“一道生万法”的万字，笔却突然凭空生根，任自己如何费力也无法将一个字落到笔上。

    石唯想到石念，落笔处“念”字既出。

    想到经文便无法书写，这便是口传心授。果然，稍一尝试石唯就知道自己想到经文时也无法说出经文的内容。

    这样的经文出自哪里？这样的传授方式闻所未闻，不，是传“道”方式。

    终于可以静下心了，石唯跌坐在床上，道玄经一字一句的浮现在脑海，揣摩着，

    “道……”

    石唯陷入深深地思索中。与道有关的记忆。

    “道无言只可意会，道无为顺其自然，道无心包容万物。道无名唯照本我。道无形万物有道，……”

    石唯心有所悟：“大道本无我，天人有相佐，本是凡俗客，红尘问道果。”

    脑海中，神魂转动，光华流转不停，阳窍、百汇鼓胀欲开，又似要合二为一，耳膜中一阵轰鸣，只觉一股清新的气流自体外灌顶而入，循正经、走奇脉，复归灵台，又在脑海中寻窍走穴，只有飘飘欲仙之感，却是天窍已开，天人已出。

    神魂上的六个光斑隐入魂体。一缕缕灵气自天窍、正经而下经灵脉而化五彩。

    “气息入神魂，神魂引内息。道之要，隐乎窍。精全则生气，气全则生神，神全则通妙。此三者不可一失。”

    第十一、十二灵脉流出青色、土黄色气流同五彩气流一起汇入气海。

    气海内七色云团开始转动，卷入七彩气流化为青色云海再化为七彩之色周而复始，青云上火苗微微颤动。

    心念起，气息加速流动，两个周天后已是子时。石唯但觉耳清目明，窗外，一片树叶在空中摇荡，落地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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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来几个烧饼。”石唯望着“桃记”烧饼的牌匾，确信这里就是二哥买烧饼的地方，稍一侧头，就能看见自己家的“德记”铁匠铺。

    门帘一挑，出来一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粉面桃腮，双瞳剪水，

    “大哥哥要几个烧饼？”声如莺燕。

    “来四个。”石唯递上两枚铜钱，好像明白了石念为何天天来买烧饼了。

    “嗯，我是石念的弟弟。”接过油纸包，石唯犹豫了下还是试探地说道。

    “二哥哥的弟弟，是三哥吗？“女孩眼中有些羞涩。

    石唯忽然有些脸红，好像占便宜一样。小姑娘知道自己，看来和二哥聊的不少啊。

    “嗯……小妹客气了。”石唯打量了一下这个六尺宽的店铺，铺板除了烧饼还有西境的油茶，驼糕，墙壁上挂着几件护腕、拳套，腰带，都镌刻着一个驼峰，驼峰下还有两个翅膀。

    “那边拳套上的图案有什么说法吗？很是奇怪。”石唯好奇地问道。

    “三……三哥这都能看得到？”，小丫头惊讶于石唯的眼神，走过去摘下拳套递给石唯。

    “我不该看到吗？”石唯心里嘀咕，有些不确定。

    “这图案是我们西境神兽飞驼图腾的一部分，为表示恭敬我们在物品上只能画半个图腾作为我们西境的象征。只有大家族才能用整个图腾。”小姑娘手指描着图案的线条，“这是驼峰，这是翅膀。这个拳套是飞驼后背的皮做的，内里柔软，外地坚硬，是上品呢。”

    “飞驼不是你们的神兽吗？还用它们的皮做拳套？”石唯有些不可思议。

    “就是这样啊，飞驼肉也是武者最好的补品，很难吃到呢。飞驼供养我们，我们视它为神明，不对吗？”小姑娘将拳套递给石唯，“三哥要不要试试？”

    “嗯……好似也没什么不对，”石唯点头道，“比那些把狼作为图腾，却把狼的食物都吃光的要更加磊落。”

    石唯接过拳套比试了一下。

    “三哥说的是月狼族吗？”小姑娘的目光离开拳套看向石唯。

    “当然不是，只是一个比照。”石唯有些语塞，小姑娘知道的很多嘛。自己对大离四境的风俗了解很少，先生很少提及，涉猎的书籍中也很少有当下大离王朝的。

    “读书百遍义自见，读书万卷自比天，不如躬行做一遍”啊。石唯有些汗颜。

    “这个拳套要多少银钱？”

    “三哥需要的话只需十五两。这都是小妹亲手做的”

    石唯对比自家二十两一把精铁剑的价钱，知道这价钱并不贵。

    “他日让二哥来买，今天没带够银两。”石唯递还拳套。“小妹妹怎么称呼？”

    “桃三月。”女孩目光垂落。

    “三月妹妹，我二哥今天来过了吗？”石唯目光被另一面墙上的铁胎弓吸引，武者用弓为器的很少，多是军旅中人才会经常使用，而能使用到铁胎弓的，至少也是炼髓境武者。这张墙上弓胎上同样镌刻有半个飞驼的图腾。

    “来了，嗯，买了。”

    “给钱了吗？”石唯出口才觉得不妥。

    “没，啊，给了。”女孩娇红着脸，“二哥哥说等三哥来一起结。”

    石唯嘴角抽了一下，自袖囊中拿出一钱银子放到柜面上。他是昨夜听到二哥与父亲的对话，知道这二哥银钱不够，猜想必然是花在了烧饼上。今天既是来给二哥结账，又是看看到底什么缘由让二哥天天跑来买吃食。

    “剩下的算是预支的，不够我再来结。”

    “不用的，二哥哥不用给钱的。”女孩后退两步，身子已经碰到了门帘。

    “你要是不给他结账，他能把你家店铺的烧饼都吃光喽。”石唯笑着拱拱手，“告辞，三月妹妹。”

    “三哥慢走。”小姑娘的脸红的像喝醉了一般。

    石唯摸了摸袖囊，那里是母亲把自己挣来的十七两银子都给回了自己，让自己买些到武院用的东西。

    需四十文去买毛笔，剩下的给二哥买个拳套。

    身后，小姑娘踮起脚、倾着身子瞧向铁匠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