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玄问月

62. 制刀

    三日后,石唯到了军营。路上从薛百主那里得知,军方看到改造的凡刀后大为震惊,当即进行了测试,可惜拼斗了十余次军刀就已毁掉,但这已经足以令军方惊喜了,随即召集了几十名符师、炼器师试图完善军刀,可惜一个月内毫无进展,这才又想起石唯。

    石唯听后反而惴惴不安起来,那么多符师都没成,而他们哪个不比自己强太多?自己哪里能行?

    新军刀是当初随手为之,只是觉得后续删减符文可行,更觉得有三个月左右时间也能差不多有些进展,可如今……石唯沉思良久,也想到了唯一的可行方法。

    那就是不与军营的符师合作,完全自己来尝试。原因也很简单,自己能开始军刀的改造,完全是基于符文、符箓之理,与符文本身、制符经验甚至符文、符箓知道的多少完全没有关系。而众符师久研无果,也或许正是都在沿袭自身的所学、所想,跳不出其固有的框架。

    石唯与其校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及原因,要了一个间静室,只留下薛百主的亲兵负责联络各方,照顾自己的日常。就埋头扎入了符文的研习之中。

    军营里的符师虽然知道了石唯不与大家合作的原因,也觉得有些道理,可是想到这改造之事一旦成功,不光是得到的大笔灵币,更是能提高自己在制符界的地位,军中的职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而这些都与自己无缘,那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便天天有人到将军处或告状,或申请合作。

    唯有一人,每天坐在静室门外,煮好茶水,只等那亲兵出来就送上一杯热茶,塞上一锭银子,也不言语,然后边画符边继续等待下去。

    十天时间里,石唯只看了一本《符箓分拆真解》和《一阶符箓样品集册》,剩下的时间里画制了上千张的一阶符箓。

    又是十天,石唯看了《二阶符箓样品集册》,画了几千张半成品的符箓。

    第二十一天,石唯开门走了出来,来到那煮茶的符师身旁拱手一礼。“石唯有礼了,请教符师,今日的茶味道怎么换了?”

    “味道若是不变,石兄弟可能出来?这精简符箓若是走了旧路,可能走出来?”

    石唯一呆,看向眼前的符师,二十几岁的年纪,容貌俊朗,坐在那里不卑不亢自有气度。

    “敢问符师高姓?”

    “在下丰篠。炼制符箓不敢说多高明,可是多艰难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愿听符师教诲!”石唯拉过椅子坐了下来。

    “这符文初学时难在符文真义,再学时难在隐文破猜,炼制时方知转圜艰难,练多了方觉是照猫画虎……”

    丰篠娓娓道来,石唯听的正是自己这二十日来的感受。

    “……当思考停止了,我们只是凭着本能在做事。”丰篠结束了言谈,目光炯炯地看着石唯。

    “多谢符师教诲!”石唯起身一礼。“符师一席话振聋发聩,石唯受益匪浅,诚邀丰兄入内与在下同参可好?”

    “丰某苦等二十日,正是求之不得。”丰篠也不做作,躬身一礼,当先进入静室。看得旁边的亲兵愣了半晌,下意识地摸了摸豆粒的银子。

    又是五日,石唯每日里都在绘制符文、符箓,只是越画越不像符文。丰篠收集起石唯画过的纸张,猜测着石唯的意图,重新绘制出符文、符箓。两人各行其事,互不打扰。

    又五日,石唯画的符文看上去都是云纹,哪里还有半点符箓的影子。丰篠在一旁临摹,依然无声无语。

    静室外,聚集了几十个符师和炼器师,不出意外的话大家也都猜到了今天的结果,一个众人都希望的结果。

    过来今天,就是一个月整。正所谓军中无戏言,这石唯本就是始作俑者,受点惩罚不过分吧?

    随着天色渐黑,众人的神色也越加放松起来。齐校尉,校尉的上司车将军,薛百主都来到了静室外,大家一起等待最后的见证时刻。

    这石唯到底是只有小聪明的道院弟子,还是技盖众人的超级符师。

    静室内,石唯看着手中的凡刀眉头紧锁;丰篠看着五道云纹荧光闪动已是兴奋异常,可看着刀身上四个符文无法连通刀柄的引灵阵也是帮不上忙。现在石唯画制的符文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但他也从中窥测到了端倪。一种不同的符文、一种不同的思路,很可能来自阵法。只这两点就足以帮着他走出自己的制符之路了。

    “我看着云纹如川,可灵气如遇高山,就如那茶叶凫水,怎么也绕不出茶壶。”

    这是丰篠进入静室以来说的第一句话。

    “高山……绕……壶”石唯跟着念叨着,看着手中的军刀,眉头锁的更紧。“绕?”

    “军哥,拿两把刀进来!”石唯忽然眉头舒展,向门外的亲兵喊道。

    此时的青阳道院空明阁前,布长老、舒长老正与玄长老相对而立。双方各有十几个弟子站在各自的身后。

    “玄长老,我敢保证,贵院失踪的弟子定然不在空明阁内!”布长老拱手施礼,面带微笑,心中却是暗骂“无耻”。为了一探空明阁虚实竟然找了这么个借口,谁知道你把弟子藏哪里去了。

    “玄长老,空明阁是我道院重地,寻找弟子都是难以进入,贵院弟子怎么也难混进去。”舒长老也解释道。要不是打不过谁跟你废这么多话。

    “两位长老,老夫倒不是担心我那弟子迷失了道路,而是担心他已被人所害!”玄长老扫视了一眼嘈杂的弟子们,筑基的威压立时让少年们闭上了嘴,“如果不能找到我院弟子,怎知他生死?贵院又怎么摆脱嫌疑?”

    “玄长老心情老夫倒能理解,可道院自有道院的规矩,试问京都道院的藏经阁可以任人进出?”布长老直言道。

    “老夫也可不进去,只需两位打开门户,让老夫神识查探一番就是!”玄长老貌似做出了让步。

    “玄长老若是执意不信,不如老夫代长老进去找寻一番如何?”舒长老以退为进。

    玄长老嘴角微翘,没有言语,那不信任的表情毫不掩饰。

    “不若再找寻三日,三日后的此时若还是找不到贵弟子,届时老夫陪同玄长老进空明阁找寻如何?”布长老无奈,真要是强行阻止,拦住拦不住不说,两个道院的关系算是彻底决裂。作为大离道院之首的京都道院想要找些麻烦是再容易不过了。当下也只好先拖延些时日,希望那弟子这几日内还能被找到把。

    “也好,老夫也不能强人所难。”玄长老沉吟片刻,颇为大度地说道,“三日后,在此恭候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