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在村里,刚下飞机
天空灰蒙蒙的,阴沉的月亮挂在天上,光辉撒下照耀着封门村。
低矮的平房在月光下像是一片白纸上的灰色污迹,密密麻麻的房子挤在一起,让人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龚易背着书包,走在水泥地上,在道路两边,是早已枯萎的植物。
不过,还是要面对生活。
这里是村里小学通向家里的路,每天他都要经过这里,有时候,会在这里碰上很多固定的人。
“小易啊,放学回家吗?”
路边一个大爷热情的和他打招呼。
龚易扯出一个微笑,嘴角快咧到了耳朵处:
“是啊,李爷爷你刚从地里回来吗?”
大爷背着一把锄,同样报以温暖的笑容:“是,额今天干活快,这就回家哩,你今天放学的挺早哇,老师教的东西都学会了没有哇?”
“都学会了。”
“那就好,一定要好好学习啊。”
龚易接着往前走,封门村不大,只能说小的可怜,走在这条路上就会碰到一些不想看见的东西。
比如一架飞机残骸,
堪称巨大的物体就这样朴实无华的躺在地上,洁白的外壳染上了血迹,恐怖的大洞贯穿了整个机身,飞机被折断成两部分,机头斜插在土里。
玻璃,行李架,座椅和人体碎片比比皆是。
一只手拍了拍龚易的肩膀,
“小易啊,怎不回家啊。”
大爷的笑容依然有感染力。
“这就回去。”龚易头也没回,转身就走了。
他的家位于村子的边缘,作为土生土长的农村人,对于土地,空间和有一种格外的亲切。
院子里静悄悄的,透露出一股寒意,只有厨房亮着灯,温暖的灯光透过玻璃,大黄瘫成一片躺在地上,见到龚易回来,抬头打招呼。
“大黄,吃饭了没?”
大黄狗晃了晃尾巴,
“就当你吃了。”
厨房里,母亲正在做饭,叮叮铛铛的响个不停,偶尔还有什么东西掉下去的声音传来。
父亲穿着一套空乘的制服,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复古的报纸,带着老花镜,仔细研读新闻。
很好,家里人都在。
“你回来了,老师今天教的学会了没有,快去写作业,一会儿要吃饭。”见到龚易回来,父亲点点头,说了一句后又开始看报纸。
……
龚易坐在桌子旁边,父亲一脸严肃,翻开他的作业本。
刺啦~
有点麻烦,父亲的动作过大直接把脆弱的本子撕碎了。
“很好,今天的作业都写完了。”
龚易点点头,看来没事。
“但是我要考考你,看你学的东西都了解没有。”父亲看着龚易,“如果你今天没学什么东西,罚你不许吃饭。”
“好的,问吧。”龚易面无表情,好像在看一场滑稽的表演。
“我问你,三乘三等于几?”
“九。”
“五乘八等于几?”
“四十。”
“三十二乘七等于几?”
龚易没有开口,而是陷入了沉默,在短暂的停顿后开口:
“我不知道。”
“好好好,儿子果然有出息,今天学的知识全都掌握了,”父亲的嘴一张一合,对着厨房里的母亲说到。
“你不会更大的乘法是对的,我今天是考了你以后才会学的东西,你不要骄傲,明天要认真学习。”
母亲从厨房里面走出来,慈爱的眼神盯着他,好像有火一般的热情。
“啪嗒。”
她的右眼珠突然掉到了地上,脚重重地踩上,成功让家里多了一摊烂泥。
“儿子,你真棒,先吃饭吧。”她激动地抱住龚易,身体大幅度晃动,以至于从眼眶里面飞出来的蛆虫都沾到了龚易身上。
“妈,没事。”
他笑着推开这具尸体,没有在乎手上的滑腻和触感。
饭桌上摆着三碗饭,很难说这是什么东西,从外貌来判断,应该是土,头发和某些不知道哪个部位的肉组成的。
和睦的一家三口就这样坐在了饭桌上,哦不,还有外面的大黄,家里还给狗留了一个位置。
毛茸茸的大黄狗爬在龚易的脚底下,突然像是受惊一样,狂吠着冲出这间屋子。
父亲后知后觉般放下报纸,脸上带着愤怒的情绪,恶狠狠地看着逃走的黄狗,说到:
“这破狗,老是到吃饭的时间就乱喊乱叫,迟早有一天我要把它剁了吃狗肉。”
外面的大黄还在叫,父亲已经按耐不住心底的怒火,猛地站起身来,从厨房里抽出一把刀,向院子里走去。
母亲的脸上还带着笑容,这一笑不要紧,把脸上的肉都笑进碗里了。
龚易在心里默数,
一秒,两秒
三秒。
父亲怒气冲冲地走进来,对着两人说到:“这狗崽子跑的快,窜到村子里面了,没能逮到它,明天等它回家,咱们趁它不注意,直接抓住杀了,怎么样?”
刚刚好,不多不少。
院子的大黄还在叫,它对平白无故踢了它一脚的龚易很是不满。
母亲用赞赏的语气配合:“好好好,咱们明天就吃狗肉。”
龚易没有接话,象征性的扒了两口土,他可不敢碰那些头发和肉块,吃土而已,死不了人。
从飞机上带着的物资还能撑一段时间,省点吃再加上土,能凑活活下去。
龚易不知道这个世界怎么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大学混了几年,毕业找不到工作。靠着当家教挣得钱准备前往沿海找工作,正好机票便宜,开始人生第一次坐飞机,没想到半路发生事故坠机了。
飞机上的人都死了,他却不知道为什么活了下来,从村里张贴的告示来看,这里是封门村。
他在这里已经活了五天,勉强算是搞清了自己的身份,一个刚上二年级的小学生,至于这个村子里面的人,都和父母一个样子。
这个世界太疯狂,
母亲温柔地问龚易:“你觉得怎么样,今天的晚饭好吃吗?”
龚易抬头,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好吃,我爱吃。”
现在时间是晚上六点半,还有两个小时才能睡觉。
按照它给的身份,一切还好。
……
村中间的祠堂内,站着一个面容坚毅的男人,他身穿褐色西装,在昏暗的环境下戴着墨镜,旁边的村长正在和他说话。
“军子啊,你终于回来了,家里好几年没有见你了。”
男人随口应和他的话,眼神四处打量,好像是在锁定什么东西。
“老头,你知道前几天村里来了刚回来一个人不知道?”
村长一愣,回答:“好像是叫耿远吧,东头老耿家的孩子,前几天才回来,这两天老是窝在……”
男人打断:“好了。”
一抹青绿色的光闪过,西装男人消失了。
诡异的是,村长的身上开始燃烧起一股幽绿色的火焰,这火焰没办法扑灭,活生生将村长烧成了一摊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