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入城
正为食物发愁的张天赐摸着丫丫的脑袋说道:“想不到丫丫还藏着这么多宝贝,不过这些零食也不多,我们要省着点吃,因为路还很长,以后我们可能会要饿肚子。”
“爹爹都给你,娘说,丫丫最近胖了要少吃一点。”丫丫嘟着嘴笑道。
三天之后,官道之上,成群结队的灾民麻木的走在逃荒的路上。一路披荆斩棘,跋山涉水的张天赐一家终于绕过了定远县,也重新回到了官道之上。
“娘,我好饿”丫丫说道。
王雨柔看着丫丫明显消瘦下去的脸蛋,顿时一阵心痛,不禁泪流满面,把丫丫紧紧的抱在怀里哄道:“丫丫乖,娘抱你,再忍一忍吧。”
丫丫用手抹了抹王雨柔的泪水哽咽的说道:“娘你别哭,我以后都不叫饿了。”
“丫丫别哭,我这还有一些果子给你”虎子连忙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青色的野果递了上去。一路走来丫丫的那点零食早就吃光了。这从山里摘来的野果,虽然又酸又涩,但却是他们这几天唯一的口粮。
丫丫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虎子哥你吃吧,我不饿了,我想睡一会儿”
“唉,爹爹抱你!”张天赐从王雨柔的手里接过了丫丫,抱在了怀中。
“夫君,我们能走到吗?”王雨柔问道。张天赐轻轻的帮王雨柔整理了下额前的乱发,坚定的说道:“能!我们一定能走到青河府,在那里重新开始。”
清河府是清河郡的中心,依托大运河是整个西夏南部最重要的城市之一,十几米高四米多宽的城墙隔绝了内外,城外灾民遍地,城内却是歌舞升平一片繁华。
三天之后,张天赐终于带着他的家人来到了清河府城外。可是他一看城门的状况,心却凉了半截。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守在城门口,任何想靠近城门的灾民都会遭到驱赶,有几个不愿意离开的灾民,更是遭到一顿劈头盖脸的毒打,倒在了血泊之中,一会儿便没了生息。那些士兵也毫不在意,直接像拖一条死狗般的拖走,地上只流下了片片血污。
“夫君怎么办?”看到这一幕,王雨柔的脸色顿时一片的苍白。张天赐看了一下大家的状态,几乎已经到了极限,这城外天寒地冻的,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如果不进城的话,绝对熬不过2天。无论是福是祸,都只能去试一下了,于是他说道:“你们在这等着,我去试试看”。
张天赐略微的整理了一下身上又破又脏的衣袍,走到了那队士兵的领队面前。
还没等他开口说话,一柄长枪便向他的大腿扫来,“滚,流民不得进城!”一个士兵一声怒吼道。
张天赐发出了一声闷哼,大腿传来的一阵剧痛,让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但他还是勉强的站住了。
“大人,小人乃清河县天元27年的举人,清河县被流寇攻破,小的一家流落到此,进城投奔亲戚来了。身上已无余财,仅有这块随身的玉佩,还望大人行一个方便。”张天赐连忙弯腰低头,拱手递上了玉佩,低声下气的说道。
那队长拿过了玉佩在手中把玩了几下,看了看张天赐身上的衣服,虽然衣服已经污损,但仍然看得出乃是上好的面料,于是说道:“看在你这个读书人这么上道的份上,得了,让你进去吧!这清河府可不比你那清河县,进了城给我悠着点,别冲撞了贵人,否则你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张天赐心中一喜又鞠了一个躬,连忙说道:“多谢大人,小人明白!”
清河府,乃是西夏国南境的漕运分支点,城内车水马龙,一片繁荣,沿街两侧的酒楼,不时传来一阵食物的香气。
王雨柔默默的退下了手中戴的翡翠玉镯,递给了张天赐说道:“夫君拿去当了吧,买些吃食,大家都饿坏了。”
“这是你娘留给你的念想!”张天赐有些不忍的说道。
“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我娘在天有灵,也希望我们能好好活着。再说我相信我的夫君一定是个有能力的人,等以后我们有钱了再赎回来!”王雨柔轻声说道。
当铺之内,张天赐递上了手镯。掌柜拿着翡翠手镯鉴定了一番说道:“冰阳绿的镯子品质还不错,二十两银子吧!”
“什么!这镯子至少价值百两!”张天赐说道。
“这镯子放在平时确实能值百两,但是你不看看现在是什么个世道,天灾不断,外面流寇四起,也就这清河府靠着漕运的粮食才能维持一番净土。这再好看的翡翠,说到底也就是块石头,饿了不能当饭吃,冷了不能当衣穿。就这个价,当不当随你。”典当行的掌柜说道。
“我当,半年后我来赎”张天赐,心有不甘的说道。
有了钱,一家人终于吃上了一顿饱饭。“慢点慢点,丫丫别噎着了!”王雨柔看着两个手各拿着一个大馒头,使劲往嘴里塞的丫丫,连忙说道。
丫丫鼓着腮帮子,用含混不清的声音对虎子哥说道:“虎子哥,你说的没错,馒头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张天赐来到了牙行,想买一间屋子,作为一家人安身立命之所。看了一圈不由感叹道:“大城市的房价果然是贵。”手中二十两的银子,只能买一个最小最破的屋子。
城南区,清河府最大的贫民窟就在此处,帮派林立鱼龙混杂。牙行的伙计带着张天赐一家穿过了几条污水横流混乱不堪的街道来到了自立巷32号。
“就是这了”那伙计把钥匙往张天赐面前一抛,便急匆匆的走了,一刻也不想在这种地方多待。
一个不大的小院子两间木屋,虽然有些破旧,但是屋内的家具倒还不缺。屋子许久没有人居住,充满着一股霉味,到处都是灰尘。
“爹,这是我们的新家吗?”丫丫问道,张天赐点了点头。
“耶,我们又有家了!”丫丫高兴的手舞足蹈。看着无忧无虑的丫丫,张天赐压抑的心情似乎也被感染了,嘴角露出了一丝的笑容,有家就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