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策军势如破竹，对四国联军来说，就是不折不扣的噩梦了。

    集中重兵防守吧，打着打着不就打成决战了吗？并不可行。不集中兵力了，又很容易被华夏大军各个击破。

    说来也真是邪了门了，华夏诸将哪来的那么阴损手段？

    驱民攻城、利用瘟疫、水淹、火攻，这些手段不用说了。挖地道攻城、离间计、反间计、诱降计、将计就计、瞒天过海、上房抽梯……更是使得熟极而流！异族联军大将，面对这帮老流氓，简直如同纯洁的少女。她们用什么计，好像全在华老流氓的掌握之中。而老流氓略施小计，就能让她们稀里糊涂地堕入彀中。

    吴国鼠辈，最擅偷袭，毫无廉耻！

    魏国恶狼，最爱屠城，酷虐狡诈！

    蜀国伪君子，道貌岸然，玩弄人心，掳奴无数！

    最恐怖的就是天策军，简直集中了其他三国的所有特点，狡如狐，猛如虎，狠如羊，贪如狼，是四国联军最大的噩梦。

    再加上华夏联军甲坚兵利，占着很大的器械优势，那还有个好吗？

    不到一年时间，安息国土已经丢失大半！

    不仅仅四国之间的联系很快就要被切断，而且华夏联军主力直指泰西封！

    至于说华夏军团的后勤？

    到了现在，即便不知道姜耀的诸多底牌，四国联军也明白不是太大的问题了

    很简单的道理，安息军败得太快了，无数准备坚守一年、两年甚至三年的城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入了华夏军团的手中，成为了华夏军团的补给。还有更关键的，八百余万安息子民，落入了华夏军团的掌控。这些子民的粮食，必要的时候，都可以充做军粮。而且，现在安息境内，已经流传着魏军曾经食人的传说。那岂不是说，必要的时候，这八百万子民，也是军粮？

    四国联军的形势，已经严峻到了极点！

    ……

    ……

    天策九年，即建安二十二年，二月初三。

    “不得不说，朕小瞧了华夏人。”

    罗马皇帝塞维鲁的声音，在香水味弥漫的泰西封王宫大殿内响起。

    事到如今，他已经明白，自己犯了太多的错误。

    比如说，那些备受各国贵族追捧的香水、肥皂和玻璃珠，对战争又有何助益呢？他早该下令在罗马、安息、朱罗、百乘四国全面禁止这些奢侈品的流通。然而，这些物品却深受各国贵族的喜爱，尤其是罗马元老院中的那些权贵们更是对其爱不释手。

    为了维护内部的团结，塞维鲁明知华夏人利用这些看似毫无用处的奢侈品，从四国手中换取了大量宝贵的战略物资，却仍未下定决心颁布禁令。这种此消彼长的局面，究竟给四国国力带来了多大的损失？

    还有，当华夏军团突飞猛进之时，塞维鲁仅仅对战略再做了微小的调整——命人潜入突飞猛进的华夏军团后方，鼓励安息地方豪强造反，偷袭华夏军团的粮道。

    结果，华夏军团在安息组建了大量的仆从军部队。

    同族怎么了？

    抢了你的财物，夺了你的妻女，不是也很爽吗？

    在天策军的支持下，这些仆从军对地方豪强展开了大屠杀。

    这些豪强的鲜血、财物、妻女，喂饱了高达二十万的安息仆从军。

    他们的战力急速上升，他们已经和安息人结下了血海深仇完全回不了头，他们成为了华夏军最坚决的支持者！

    换言之，经过近一年的战争之后，华夏军团的实力不降反升。

    还比如——

    “在尼萨城之战后，朕决定和华夏军团拼消耗，只打小规模战斗，避免和天策军决战，是个巨大的错误。华夏为什么分为秦、魏、吴、蜀四诸侯？那是因为，他们经过长期的军阀混战，决出了四个做顶尖的胜利者。华夏军团的四诸侯，和他们麾下的战将们，都是那场军阀混战的胜利者，经历了无数阴谋诡计与战斗，吾等的大将怎么能比？不得不说，朕制定的战略，实在是用吾等的短处击华夏军的长处了。所以……”

    顿了顿，塞维鲁威严的目光，向着联军诸贵人扫了一圈，道：“事到如今，朕以为，吾等唯一的可行之策，是向华夏军团下战书，寻求和华夏军团的总决战。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这个……”

    安息万王之王阿尔达班深吸了一口气，道：“不是吾埋怨罗马皇帝，实在是相比一年前，吾等四国联军实力下降不少，而华夏军团的实力不降反升。此时寻求决战，实在是心有不甘啊！”

    “哦？万王之王以为，吾等应该如何？”塞维鲁反问道，他的面色依旧沉稳，语气平和，让人难以捉摸他的真实情绪。

    安息万王之王阿尔达班苦笑，道：“说实话，吾现在也没什么好法子。不过，有一方势力，提出了新的建议。吾也不知对不对，大家不妨听一听。”

    “新的势力？如今遍看寰宇，哪还有什么新的势力？”有人疑惑地问道。

    “诸位见见就明白了。”

    啪！

    啪！

    啪！

    随着安息万王之王阿尔达班三击掌，王宫大殿的门敞开了。

    一名五十来岁的老者，和一名二十来岁的西方女子，老者在前，女子落后半步，迈着沉稳而坚定的步伐走入了殿内。

    那名年轻女子容貌绝美，令人惊艳。她五官精致无瑕，肌肤白皙胜雪，金发如麦浪般波光粼粼，深邃的蓝眸宛如大海般深不可测。她的圣洁气质超凡脱俗，令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恐怕比起传说中的西方第一美人海伦来，都不遑多让。

    然而，即便在如此倾国倾城的美人身旁，那名老者的威严依旧不容忽视。他相貌平平，身着简朴的粗布麻衫，却散发出如渊如岳、气定神闲的强大气场。任何人一见之下，都不敢有丝毫小觑之心。

    那老者朗声道：“大光明教教主才斐林，见过诸位贵人！”

    “大光明教圣女海琳娜，见过诸位贵人。”

    一老一少，只是礼貌性的微微躬身，要与众人平起平坐之意，昭然若揭。

    “大光明教？”罗马皇帝塞维鲁眉头微皱，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他略一沉吟，道：“朕知道大光明教在罗马并无太大势力，在安息更是势微。你们有何资格参与这场寰宇大战？”

    才斐林淡然一笑，摇头道：“罗马皇帝此言差矣。大光明教的实力，远非你所想象。罗马之外，尚有众多蛮族信奉我教。以他们的实力，难道不够参与这场寰宇之战？”

    没错，就是蛮族！

    华夏人，将除了华夏之外的所有异族，统称为蛮夷。

    罗马作为和华夏类似的国度，也是有类似的骄傲的。安息人和罗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贵族互相承认，他们当然不会被认为是蛮族。但是，安息人之外呢？

    斯拉夫人！

    凯尔特人！

    日耳曼人！

    被罗马人称为三大蛮族。

    罗马开疆拓土，主要是向着这三大蛮族进攻。

    换言之，所谓“三大蛮族”之于罗马，大概就相当于匈奴人、鲜卑人、羌人，相对于华夏了。

    蛮人的战力，塞维鲁非常清楚。

    事实上，塞维鲁麾下的罗马大军中，就有着大量的蛮族。

    必须说明的是，塞维鲁和姜耀，对于蛮族的态度是完全不同的。

    在姜耀看来，一切必须以华夏人为主，华夏人为先。蛮夷少量英杰，抬籍入华，为华夏效力当然可以。但是，绝大部分蛮夷，必须在华夏人之下。

    但是，塞维鲁只相信力量，只相信暴力。

    在他看来，罗马人经过千百年的发展，已经文恬武嬉，不足以依仗。而实力强大的蛮人，只要肯为他效力，就是非常好的合作伙伴了。

    所以，塞维鲁对于蛮夷毫无歧视，大规模召进了军队，允许大量蛮人进入罗马城。

    当然了，这就造成了一个问题：罗马是谁的罗马？

    蛮人想要罗马人的福利，罗马人要维持之前的特权，双方有着大量的矛盾。

    塞维鲁的皇位一直不怎么安稳，只是靠着用金钱收买军队，然后用军队强力镇压各方。

    不管怎么说吧，塞维鲁对三大蛮族的实力，是有着非常清晰的认知的。

    他正色道：“不知不觉间，大光明教在三大蛮族根深蒂固？看来所图非小啊！但不知，尔等需要什么条件，才肯促使三大蛮族站在吾等一方，参与这场寰宇大战？”

    “我大光明教的条件，也非常简单，不过是三个而已。”

    说话间，才斐林向光明圣女海琳娜使了个眼色。

    海琳娜清亮悦耳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道：“其一，四国以大光明教为国教，信仰我大光明神为唯一真神。其二，各国君主，不但必须是我大光明教教徒，而且必须得我大光明教教主册封，才能登上国主之位。其三，四国联军，提供百万套铁甲，百万刀枪，百万弓弩给三大蛮族，帮助三大蛮族组建联军，以共抗姜耀。”

    “白日做梦，自不量力！”

    珈蓝圣女，从海琳娜身上闻到了熟悉的气息。

    她冷笑道：“大光明教的三个条件，说穿了其实就是一个来自华夏的成语：趁火打劫！别以为，我不知你们是怎么想的。秘密在粗鄙无文的蛮人中传教，还不是为了，有朝一日罗马衰落，率领三大蛮族攻下罗马吗？你们要用罗马的灭亡，换来大光明教的大行于欧洲。如今，形势变了，你们又想着借助这场寰宇之战，乘火打劫，一步登天，简直是太过异想天开了吧？”

    “彼此彼此。”海琳娜的面色丝毫微变，淡淡地道：“浮屠教，难道当初没在华夏北方的草蛮族族传教？然后，打算待华夏衰微之际，让浮屠教大行于东方？都是为了教派的兴旺，有什么不能承认的？”

    事实也正是如此！

    西晋衰落，五胡乱华，唯一得意的就是浮屠教了——胡人粗鄙无文，很容易获得他们的信仰。华夏人身处水深火热之中，盼着解脱，浮屠教趁虚而入。以至于“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西方也是如此！

    三大蛮人攻落了罗马城，光明教大兴，欧洲陷入了黑暗的中世纪。

    这两件大事，前后不超过一百年。

    两大文明帝国的毁灭，换来了两大教派的大行于世。

    东西方的历史，竟然是惊人的类似！

    “但是……”海琳娜秀美微挑，胸有成竹地道：“知道，我光明教和你们浮屠教，真正的不同是什么吗？”

    “什么？”

    “在这世上，唯有我大光明神才是真正的神灵，你们的浮屠之祖，不过是伪神罢了。”海琳娜道：“知道，为什么华夏军团如此厉害，异族各国简直毫无还手之力吗？”

    “为什么？”

    “因为尔等有罪！”

    光明教主才斐林接过了话语，朗声道：“尔等不信仰大光明神，就是有罪！就是最大的罪过！就应该遭到最大的惩罚！所以，大光明神命令姜耀，对尔等发动惩罚！只有真心信仰光明神，才能得到救赎，才有可能战胜姜耀。”

    “简直是笑话。”

    珈蓝圣女不屑道：“所以，姜耀是什么你们那大光明神派来的？”

    “不错，正是如此！姜耀代表着神灵的意志！在你们信仰大光明教之前，不可能战胜他！姜耀就是大光明神惩罚尔等的鞭子！大光明神又称上帝，所以，姜耀也称：上帝之鞭！”

    顿了顿，才斐林傲然向着大殿内诸贵人看来，道：“事到如今，尔等还有何说？可愿答应吾等大光明教的条件，皈依吾主？”

    “呵呵……”

    塞维鲁心思电转，已经明白了才斐林等人的意图，沉声道：“才斐林，其实你们也没指望，三言两语，就能劝动我们皈依大光明教吧？现在，只是想留下一个引子。在吾等战败于天策军，走投无路之际，自然要向你们大光明教屈服？若不然，即便吾等现在向三大蛮族提供器械，他们也很难经万里之遥，参与这场寰宇大战吧？”

    “罗马皇帝聪明。”才斐林微微点头，道：“一切，尽在大光明神的掌握之中。尔等付出了足够的代价之后，自然会知道，谁才是世间真正的主宰。战胜上帝之鞭的唯一办法，就是皈依上帝！”

    “那么，二位，请吧！”

    塞维鲁伸手，摆了个送客的手势。

    才斐林和海琳娜，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塞维鲁发出了一声冷笑，道：“上帝之鞭？哼！装神弄鬼！真以为，我四国联军，已经山穷水尽了吗？朕还有底牌，尚未打出！这寰宇到底是谁的寰宇，尚未可知！”

    顿了顿，向珈蓝圣女看来，道：“现在，连光明教，都冒出来趁火打劫了。恐怕再拖延下去，吾等的士气更加崩坏。那么，圣女，现在就第三次向天策秦王姜耀下战书吧！邀华夏联军，决战于泰西封城下！”

    珈蓝圣女坚定地点头，道：“珈蓝荣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