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恶僧连夜奔逃,为生存假扮法师。
兄弟二人来到屋中,原来是连卧三间,两明一暗。明间安一磨盘,并放桶罗等物,却是卖豆腐生意。那边有小小土炕,让陆枫坐下。陆枫问道:老人家贵姓?老者道:老汉姓刘,还有老伴,生一女儿已嫁人家,以卖豆腐为生。陆保道:老人家,有热水吗讨一杯喝。老者道:我这里有现成的豆浆,是刚出锅的。陆保:如此更好,谢谢您老。老者道:待我拿个灯来,给你们盛浆。说罢,从门后靠墙拿出一个三条腿的桌子放在土炕边,又用土坯将那个腿支好,掀开旧布帘子,进屋内拿出一个黄泥巴做的蜡台;又在席篓子里摸了半天,摸出一根半截的蜡烛,把蜡烛点着了,安放在小桌上。陆保一旁道:小村中有这么粗的蜡。细看时,影影绰绰是绿的,上面尚有,”冥路”二字,方才明白是吊祭用过的,刘老得来,舍不得点,预备待客用的。只见刘老从锅台上,拿了一个黄砂碗,上面还补了两个钯子,用水洗净,盛了一碗白亮亮热腾腾的豆浆,递给陆保。陆保递给陆枫喝了,其香甜无比。陆保在旁边看着,馋的好不难受。只见刘老又盛了一碗递给陆保。陆保连忙接过来,如饮甘露一般。他兄弟二人劳碌了一夜,又受了惊吓,现在草房之中,如到天堂,喝这豆浆,不亚于喝玉液琼浆。不多时,大豆腐好了。刘老化了卤水,又与每人盛了一碗。真是饥渴之下,吃什么都香,吃下去肚里暖烘烘的,好是快乐。又与刘老闲谈,问明路途,方知离金沙镇还有不足二十里。
正在叙话之间,忽见远处火光冲天。刘老出院看时,只见东南角上红光一片,按方向好象是龙泉寺内起火。陆枫同陆保也到院中看望,心内料定必是张侠士所为。只得问刘老:这是何处起火?刘老道:天理昭昭,循环报应,老天爷是不会错的。二位有所不知,这龙泉寺自老和尚死后,留下这两个徒弟,无法无天,时常谋人姓命,抢掠妇女。祸害乡民,他比杀人放火的强盗还历害呢!不想他们今日也有此报应!说话之间,又进屋内歇了多时。只听得鸡鸣声声,催客前行。兄弟二人深深致谢了刘老,改日再来酬报。刘老道:小小微意,何劳挂齿。送到柴门外,指引了路经,说道:出了村口,过了树林,便是去金沙镇的大路了。陆枫道:多谢老人家,承蒙指引。
兄弟二人执手告别,出了村口,直奔树林而去。乡村路烂,自行车不能骑,只能推车而行。昨夜走的惊慌,带的吃食包裹,丢在了寺庙里,方才想起身上的钱财,赶忙伸手一摸,身上的钱财也不见了,陆枫左思右想,大概是翻墙的时候失落的。说话间,两人穿过树林,前面出现一条大道,两人上了大道,骑上自行车。
骑不多时,陆枫觉得两腿酸疼,没了力气,只能慢慢而行。兄弟俩边走边说着话,陆枫说道:从此到省城还有几天路程,像这种骑法,不知道多久才能到省城。况且身上无钱,这便如何是好?
陆保听得此言,又见陆枫形景可惨,恐怕愁出病来,只得撒谎安慰,便道:这也无妨。只要到了金沙镇,我那里有个大姨,向他借点钱,在吃饱喝足了,到时候骑车子就有力气了,到省城也就两天的事。陆枫道:要是这样最好,只是难为你了。陆保道:这有什么要紧的。咱们一路上就当旅游了一般,及时行乐,也就不觉苦了。这虽是陆保宽慰陆枫,却也在理。兄弟二人说的话,不知不觉金沙镇不远了。
看看天色已近中午,陆保暗自打算:真是的,我哪里有大姨?到了镇上,怎么给三哥吃饭,到时再做打算,只是不想让三哥发愁罢了。一会来到镇上,只见人烟稠密,两边的店铺繁忙。陆保不敢找那两边的大饭店,单找那家常便饭的小铺子。说道:三哥俺俩在此吃饭罢。陆枫却也不分那贵贱,只要有饭吃就行。兄弟两人来到铺内,虽是小店,倒也干净。两人找了个干净的桌子坐下。服务员过来放下杯筷,也有两碟小菜,两人随便要了饭菜,一会的功夫,两人便吃饱了,陆保起身向陆枫悄悄地说:三哥你在这等着别动,我去找大姨,去去就来。陆枫点了点头。
陆保出了铺子,只见镇上热闹非常,这才迈步。走到暗处,将自己脖子上的玉锁拿了下来,看看能否换点钱,就说是大姨家借来的,能否混过两天再做道理。不想四五路地的长街,一直到头也没有一家当铺。找人问了才知,原有一家当铺,如今倒闭了。陆保闻听,急得满头是汗。陆保急道:这该如何是好?正在为难,只见得一些人围绕着观看。陆保挤进去,见地上铺着一张纸,上面字迹分明。上面是:告四方仁人君子得知。今有王楼村,王成林家的女儿被妖迷住,倘有能治邪捉妖者,重谢五百块,决不食言。陆保念完,心中暗想道:我何不如此这般呢。如若事成,这一路去省城,便不用吃苦了;要是不成,先混他几顿饭也好。想罢,上前。
陆保看罢了告示,急中生智。见旁边站着一人,他便向那人问道:这王楼村离此多远?那人见问,连忙答应:
不过三里路,你却问这干嘛?陆保道:我家三哥能驱逐邪崇,降妖捉怪,手到病除。只是,我们原是外乡之人,我家三哥他虽有神通,却不敢露头,惟恐妖言惑众,轻易不替人驱邪,必须来人至诚恳请。三弟一定会说不会降妖,越说不会,越要恳请。他试探了来人的诚意,方能应许。那人闻听,说:这有何难。只要你家三哥答应,我就是赴汤蹈火也是情愿的。陆保道:既然如此,闲话少说,你将这告示收起,跟我来就行。
两旁看热闹之人。闻听有人会捉妖.不由得都想看看,后面就跟了不少人。
陆保领着那人,来到了小饭铺门口,便向众人说道:众位乡亲,如果我家三哥不肯答应,如要走时,求大家拦阻拦阻。
那人也向众人说道:相烦众位乡邻,如若法师不答应,奉求帮衬帮衬。陆保将门口埋伏了几个结实的,进了饭店,又向那人说道:你先到柜台上将我们的钱付了,省得回来走时,又要耽误工夫。那人连连称是。来到柜上,只见饭店老板执手相让,说:王二叔你好,好久未来小店了。谁知此人姓王名保,乃王成林家兄弟。王保连忙答应道:你好,你好。掌柜的这两位兄弟吃了多少饭钱,记在我的账上。掌柜的连忙答应。陆保叫王保在此等着,听咳嗽为号,王保答应。陆保方才进去。
谁知陆枫在饭店内等的内心焦躁,眼也望穿了,也不见陆保回来,满腹的胡思乱想。先前以为见他大姨,必有许多缠绕,或是借钱不顺,不好意思,前来见我。后又转想,从来没听见他说过有这门亲戚,别是他见我行李和钱也丢了,私自逃走了罢。或者是他年纪又小,走错了路,找不到这里了。疑惑之间,只见陆保进了房内,笑嘻嘻的上前。陆枫一见,不由得动怒道:你这家伙,跑哪里去了?叫我在这里好等!陆保上前俏俏地道:
我没有找到大姨,如今倒有一事。
便将王楼村王家女子被妖迷住,请人捉妖一事,说了一遍。如今请三哥前去混他一混。陆枫听后不由得大怒,说:胡说八道。陆保不容分说,向外面连声咳嗽。这时王保走进房内,对着陆枫鞠了一躬,你好,我叫王保,奉了家兄之命,恳请法师救救姪女。方才遇见你弟,说你神通广大,法力无边,望祈搭救我家女子。说罢又鞠一躬。陆枫说道:大哥休听我那兄弟之言,我是不会捉妖的。陆保一旁插话道:你听见了吧,他说不会捉妖,快鞠躬呀。王保听了,慌忙鞠躬。陆保又道:三哥,你看他一片诚心,怪可怜的。三哥,你慈悲慈悲罢。陆枫一听,双眼一瞪道:瞒口胡言。又向王保道:大哥你回去吧!我还要赶路呢。我是不会去捉妖的。王保那里肯放,道:法师,如今你是走不得了。我已哀求众位乡邻,在外面帮扶着阻拦。再者,众乡邻都知道你是法师,你若是走了,倘被家兄知道,我也吃罪不起,说罢,又鞠一躬。
陆枫被缠不过,只是暗恨陆保。复又转念一想道:此事终属妄言,哪会有妖魔鬼怪?我陆枫以正胜邪,不如随他看看,再作脱身打算便是。想罢,向王保道:我不会捉妖,但我不信邪。罢了,我随你去看看,王保闻听陆枫应允,满心吹喜,站起身,在前面引路。陆枫出了饭店,以见门口人山人海,全是来看法师的。
王保一见,连忙向前说道:有劳各位乡亲了。
且喜我王保一片至诚,法师现已应允,不劳众位拦阻了。望众乡亲闪闪,让出一条路来,实为方便。说罢奉了一揖。众人闻听,往两边一闪,当中让出一条路来。仍是王保引路,陆枫随后,后面是陆保。
只听众人中有人称赞道:好相貌,好神气!怪不得有此等法术。只这一派的正气,也就可以辟邪了。其中还有好事的,不辞劳苦,跟随着到了王楼村。不知不觉进了村头,王保先行去打招呼了。
且说王成林不是别人,以前省城的公安局长,现已隐退,回到老家。夫人张氏,膝下无儿,只生一位女儿。因出去游玩,偶遇中了邪崇。本来不想声张,无奈张氏疼爱女儿心盛,特差王保前去各处觅请法师退邪。王成林无可奈何,只得同意。这日正在卧房,夫妻二人谈论女儿病情。只见王保回来告知:请到法师了,是个少年儒流。王成林闻听,心中暗想:既是儒流,焉有功乎异端之功。待我出去责备他一番。想罢,叫王保请他到书房来。
王保回身来到大门外,将陆枫,陆保引至书房。献茶后,复又进来说道:我家大哥来了,陆枫连忙站起。从外面进来一位须发半白,面如童颜,一脸的官像。陆枫见了,不慌不忙,上前口称:叔叔你好。王成林看见陆枫气度不凡,相貌清秀,连忙还礼,分别坐下。便问:贵姓?仙乡?因何来到敝处?陆枫便将去省城会考,路途遭劫,毫无保留,和盘说出。王成林闻听,原来是个落难的学生。看他言语直爽,倒是个忠诚之人,但不知学问如何?于是攀谈之间,考问多少学业。陆枫都是问一答十,就一般宿儒名流,也不如他的学问渊博。王成林不胜欢喜,暗自道:看此子骨格清奇,又有如此学问,将来必成人才。谈不多时,暂且告别。并吩咐王保:好生招待陆枫,不可怠慢。晚上就在书房休息。说罢回卧房去了。所有捉妖之事,只字未提。
谁知张氏暗地里告诉王保,务必求法师到女儿房内捉妖,如今已将女儿挪至张氏卧房去了。王保便问:法师应用何物?趁早预备。陆保便道:用桌子三张,椅子一把,在女子室内设坛。所有朱砂,新笔,黄纸,木剑,香炉,烛台都要洁净的,等我家三哥定性养神,九点上坛施法。
王保答应去了。不多时,回来告诉陆保道:都已备齐。陆保道:既已齐备,拿到女子的房间来,大家帮助我设坛去。
王保闻听,叫来人抬桌子,搬椅子,所有其余物件,都是自己拿着,请了陆保,一同来到女子的房间。只闻房内一般幽香。就在明间堂屋,先将两张桌子并好,然后搭了一张搁在前面桌子上,又把椅子放在后面桌子上,系好桌围,搭好椅披,然后摆设香炉,烛台,安放墨砚纸笔木剑等物。摆设停当,方才同王保出了房间,竟奔书房来。叫王保不远去,听候呼唤即便前来。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