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是公子扶苏

第一百零二章 乐易离间

    稷下学宫始建于齐桓公田午时期,算是齐国的官方学府。所谓的“百家争鸣”便是源自纳入百家之学的稷下学宫中诸贤的学术之争。可随着秦灭齐,始皇帝纳贤养士,拜为博士,稷下之学便逐渐没落。

    乐氏有幸收藏了一份来自稷下学宫的手稿,其中明确记录了临淄大夫宰予的后人喜农弃儒被宗人不喜,故而远涉迁居而来魏国上郡拓荒。当然这仅是手稿主人提写之序,其主要内容还是劝农耕桑之类的农学思想。

    至于这份手稿,也是乐缮在听闻公子大兴梯田之时,才想起家中藏有此书。寻来一观之后,便存了心思。

    当乐易将这份手稿摊开,奉呈在宰田面前时,宰田颇为吃惊,这正是家中缺佚的那一部分。

    “你是如何得到的?”

    乐易慢慢收拢竹简,重新将其纳入怀中,并不予回答,只是温言,“老先生,现在我们可以坦诚相待了吧。”说完又伸出手指指了指司马逪,吩咐道,“给县长换个静间。还有,你们都出去,我与老先生相谈即可。”

    司马逪虽不知手稿内容如何,但望着眉头紧锁的宰田,便暗道不好。正欲开口提醒,却正好被乐易抓住了时机,塞入了麻布。挣扎之中,只能发出“唔唔”之声。

    “你究竟想要如何?”见好友被如此对待,宰田原本的吃惊化为了恼怒。这不光是对乐易的表态,更是对司马逪的表态,自己已然认准了公子,定然不会背弃。

    被抬走的司马逪眼中回过一丝笑意,旋即闹腾得更凶了,两名侍卫一时还按捺不住他。司马逪如杀猪的猪般嘶吼与扑腾,令乐易面露不喜,“你们干看着干嘛,过来帮忙。”

    随着另外两侍卫的加入,才将司马逪抬出了营帐。

    待声音越来越小,直到逐渐消失后,乐易这才出声,“老先生之意,晚辈自是明白。一部残稿而已,孰难使先生违心。”方才二人的眼神交流,他自然是看在眼里,于是临时改变了主意。

    乐易上前亲自给宰田松绑,然后又将手稿双手奉上。

    “你这是为何?”

    宰田一时之间并不清楚乐易的态度为何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还不敢伸手去接那手稿。

    乐易了然一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不由分说地将手稿塞进了宰田手中。

    “老先生,晚辈想了想。我等所行违逆之事乃肉食者相争,与你半点瓜葛。此番就放了先生师徒二人,毕竟先生身担辟地之责,这份手稿权当是晚辈的赔罪礼了。”

    宰田这才小心翼翼地收起手稿后,望了望气质温润如玉的乐易,有些迟疑道:“你或许有苦衷,可公子宽仁,就连北胡都能视之如一,你又有何......”

    “先生莫说了。”乐易出声制止了宰田后续的劝解,冷声道,“晚辈与公子之矛盾,绝非先生所想那般可轻易解之。”

    见宰田还想要说些什么,乐易直接背过身去,声音生硬且愈发生冷,“先生,可别逼晚辈变了主意。侍卫,送客!”

    宰田见状,内心无奈长叹一口气,随后便跟着侍卫出了帐。方行数步,就见着了已经被放开的董勝。

    “先生,您没事吧。”

    “没事儿。”宰田无意久留,想要赶快回去报官,让人来解救司马逪,便小声催促道,“咱们快些个走。”

    董勝目露异色,也未作过多表示。

    此处的营地乃临时搭建,南北之距不过五十步,而且搭起的营帐不过寥寥几顶,但贼人所见却有数十乃至百人之多。

    宰田稍微抬目一观默记下后,便疾步拉着董勝离去,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司马逪就羁押在刚刚路过的营帐内。而此时,乐易正好离开帐门,朗声大笑,“先生还请留步,晚辈想要亲自送送您。”

    乐易出声的同时,司马逪身旁的六位士伍应声而上,按住了司马逪,不让他发出任何的声音。

    宰田不知其中有诈,但也不愿停步,回过头边走边应,“不劳你了,老朽腿脚还算利索。”

    乐易要的就是宰田的这声回应,“先生,慢走!”

    “公子,你就这样放过了他们?”

    “不急。”乐易一笑,笑容中透露着阴寒,“待一刻钟后,你领人再将其抓回来。”

    “这又是何故呢?”

    侍卫不解,但只得到乐易高深一笑。

    “好了,现在带我去见县长。”

    移步来到司马逪的营帐之后,乐易示意取下搪塞他嘴的麻布,迎接他的是司马逪积蓄已久的脏话,他将在军中骂战所学尽数倾斜到了乐易的身上。

    “呵呵呵~”

    待其骂累后,乐易抚掌一笑,“县长真是好口才。看来秦军不光械战无敌,这骂战亦是无双。”

    见乐易丝毫不受影响,司马逪自知攻心之术失败,冷哼一声,“莫忘了,你现在也是秦人!”

    闻言,乐易亦是冷笑,“可我等从未享有秦人之遇。我自幼拜师三人,熟读经籍,可又如何?终身无望出仕!你可知为何?皆因我等出身魏国大夫之家。今上设开田中尉,意在何为,不容我多说,县长想必也能窥之七八。

    秦皇这是不光要断我等之脉,还要断我等之根!我等岂会引颈待戮!

    我只问一遍,县长可愿从我?”

    “呸!”

    司马逪一口唾沫喷在了乐易脸上,“原来是败将之后,怪不得只会偷摸行事。魏人能败秦一次,便能败秦无数次。不成气候的竖子!”

    乐易拂袖拭去脸上口水,目露凶光,“那就只好请县长上路了。”

    “死,又何惧哉!”

    司马逪很是硬气,不过话虽这么说,但他依旧在等待一个能逃脱的机会。

    乐易挥了挥手,指挥着六位士伍抬着司马逪进了山林,示意在密林中解决他。被抬着的司马逪轻蔑一笑,“怎么,嫌本县的血脏?”

    “让你做个荒野孤魂罢了!”

    乐易应了一声便转身回去。

    而司马逪也在片刻之后,寻到了一处时机。六人中有一人竟来了内急,如厕去了。

    现在只剩五人。

    司马逪信心大增,瞅准时机,马上发力,在撞翻了两人之后,终于扑倒了持刃的第三人。反手捡起匕首,躲过剩余二人的攻击后,终于割开了绳索。

    司马逪也不恋战,凭借匕首逼退一人后调头跑的同时,又掷出匕首逼退另一正欲上前的士伍,顺利逃出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