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三年过去，校长还是这么精神。”

    一只青筋凸显的手抓起酒杯，将满杯威士忌一饮而尽。

    “你们倒是变化挺大的，亲爱的学生们。”

    昂热端坐在长桌尽头，用一块麝皮慢条斯理地擦拭起手中的打火机。

    “尤其是你，萨克森。走的时候还有些稚气，现在看着稳重多了。”

    昂热的两侧坐着六男一女，穿着随意的休闲装，脸上和身上多多少少都带有几道伤疤，每一个眼神都透露出久经沙场的凌厉与狠辣，显然各个都是下手狠辣的老手。

    “不过说实话，这次居然把我们全部召回还挺令我意外的。”

    叫萨克森的是个剃着板寸的大块头，声音很有磁性。

    “那个任务我看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扎着马尾辫的女人点点头，“没有觉醒的龙王和普通的混血种没有太大区别，照着那家伙后脑勺来一枪，所有问题就解决了。”

    “也许校长只是想找个借口让大家聚一聚。”一个长相清秀的青年推了推眼镜，“毕竟大家毕业以后互相之间确实也很多年没见过了。”

    其余几人纷纷举杯表示赞同。

    昂热没有抬头看他们，依然在专心地擦着他的打火机。

    “曼斯死了。”

    他沉声说道。

    桌上原本有些轻松的气氛为之一滞。

    “死了？”

    萨克森有些诧异，重重地放下手中的酒杯。

    曼斯曾经是他的导师，在学院就读时，就属曼斯和他关系最好，这次回学院原本还想找他喝酒，一直没见到，执行部的人说他出国执行任务去了，没想到多年未见，突然就听到了他的死讯。

    “一只次代种从水下袭击了他，等从那东西的胃里找到他时，尸体已经高度腐烂，和其他人的血肉混杂在一起，根本分不出来。”昂热声音平静，“连带牺牲的还有一整支执行小队，以及整艘护卫舰的六十多名士兵。”

    气氛变得异常凝重，每个人都在用目光交流着信息。

    “我想确认一下，一只次代种，干掉了整整一艘护卫舰上的几十个人？”戴眼镜的青年面色凝重，“它的言灵是什么？”

    “没有用任何言灵。”昂热平静地看着它，“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钥匙’，曼斯他们甚至无法对那东西造成任何伤害。护卫舰主炮的炼金炮弹根本就没在它身上留下任何伤痕。”

    空气中顿时响起了几声倒吸冷气的声音。

    “恕我直言，您确定那只是次代种？”青年推了推眼镜，认真地看着昂热，“听您的描述简直就是头怪兽。”

    “我很确定，文森特。”昂热点点头，“在座的各位都杀死过三代种，个别人还击杀过次代种，但你们要记住，即使是次代种之间，也存在着巨大的差异，所以不要对龙王级的目标掉以轻心，哪怕是未觉醒的。”

    短暂地沉默后，几个人开始低声讨论起来。

    每个人都被昂热透露出的惊人信息所震撼，他们开始重新审视这次的任务，收起了之前的轻视与大意。

    “尽管提问，今天晚上时间很多。”

    昂热把火机内胆拔了出来，又开始擦拭内壁。

    “如果情况如您所述，这次任务的风险似乎过高。”文森特眉头紧锁，推了推眼镜，“我们过去面对的都是混血种级别的敌人，若连护卫舰主炮都无法撼动次代种，很难想象我们要通过什么方式去击杀一头龙王。”

    “不要那么悲观。”昂热将火机内胆在桌面上轻敲几下，抖去沉积的灰烬，“只要它未展现出龙化的能力，就仍是血肉之躯，会受伤，会流血，也会死。”

    “另外一点……我认为行程过于漫长。”文森特接过光头壮汉递来的地图，摊开在桌上，“途径五个城市，这么长的时间，这么复杂的路途非常容易出现意外，是否可以让他们直接前往拉斯维加斯？”

    “很遗憾，不能。”昂热耸耸肩，“我们的小朋友将目标带离纽约的借口是环游美国。”

    “那么，我们能否改变动手的地点？”文森特又提议道，“新墨西哥州距离纽约隔了大半个美国，确实太远。”

    “也不能。”

    昂热边往火机内胆中加入燃油边解释道。

    “这几年美军监管力度很大，万一战况陷入胶着，有可能引起军方关注的风险，到时候把你们从军事监狱里捞出来会是场大麻烦。新墨西哥州地理位置偏僻，即便发生变故，你们也有机会分散逃跑，或是穿越国境线，去墨西哥暂避风头。”

    “空中支援方面呢？”文森特推了推眼镜。

    “911事件后，空中管制非常严格。空投物资或空降人员或许可行，但直接的空对地火力支援就别想了。”

    昂热“嚓”地一声点燃火机，检查火头。

    “要是条件允许，我倒挺想给你们安排架A-10‘疣猪’攻击机。”

    文森特点点头，陷入了沉思。

    其他几人也保持着沉默，他们擅长的是战斗，而非这种精细的战术规划，因此都将目光投向了文森特。

    “既然如此，考虑到任务的复杂性和风险，我们需要后援。”文森特抬起头，认真地说，“面对龙王级目标，我们没有经验，出现意外的可能性很高，需要留一点后手。”

    “可以。”

    昂热“叮”的一声甩灭打火机。

    “不过其他地区执行部的人手也非常紧缺，能抽调的人都在这里了。想要后援，自己找。”

    “这……”

    文森特脸上闪过一丝迟疑。

    “汉高那边怎么样？”萨克森敲敲桌子，“虽然关系不太好，但他们中确实有几个好手。”

    “不。”昂热竖起一根手指断然拒绝，“不能让汉高的人参与进来。”

    “‘猎人’如何？”光头壮汉提议道，“我认识几个级别很高的家伙，身手很好，就是不便宜。”

    “这次任务必须保持绝对的机密，不能让任何外界势力插手。”昂热再次强调。

    “那就只剩下卡塞尔学院的学生了。”文森特叹了口气。

    “不要低估我的学生。”

    昂热敲敲桌子，整理了下衣服。

    “他们会让你们大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