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羽垂仙

第 3 章 踏雪寻真

    青衣少女一边小声抽泣,一边断断续续地娓娓道来。原来她与哥哥在附近山谷中采药,不慎惊扰了山中一个凶残的猕猴妖,妖怪将他们追杀,她哥哥为掩护她逃脱,自己跌落山崖,生死未卜。少女求二位高人快去相救,否则只怕晚矣。

    李云闻言,不假思索答应帮忙。张道源略作沉吟,也点头同意。于是三人径直向山谷进发。

    只见山谷苍茫,积雪皑皑,寒风萧瑟。少女指着断崖说,哥哥就是从那跌下的。断崖下白雾浓浓,看不清底下情况。三人小心翼翼绕到崖下,果然见一具血迹斑斑的男子躺在雪地里,已气若游丝。

    李云查看那男子,确认他尚有一息,便与张道源使出内力,先固住他周身要穴,免受风寒侵袭。少女看两位道长手法高超,化解了哥哥的死劫,开心地流下感激的泪水。

    就在此时,一道冷笑声传来:“找死的人类,竟敢擅闯我的地盘!”只见上方树梢窜出一只妖猴,周身黑气环绕,正是作祟的猕猴妖。

    “邪物休要再害人!”张道源喝道。猕猴妖哈哈狞笑:“我正缺些活口补补气血,你们送上门来正好!”说罢猛扑下来。

    李云拉住少女退后,张道源迎上前去。只见他抄出腰间宝剑,身形虚晃,已欺到猕猴妖身后。“吃我一剑!”光华吞吐,剑光暴涨,划出一道金色弧线,劈向猕猴妖。

    猕猴妖连忙抽身躲闪,还是被剑气透体而过,惨嚎一声,化为七彩祥光消失无形。

    李云连声赞叹师兄剑法高强。张道源收剑入鞘,说此只小妖已尽无威胁,你我要赶快为这位少年疗伤。

    于是二人运功为那昏迷少年调理气血,片刻后,少年终于苏醒过来。原来他名叫李阁,是这山谷附近村子的村长之子,与妹妹李然采药不慎遭妖猴袭击。经张道源的说明,李阁连声道谢。

    李云看这一兄妹实在可怜,便提议让他们暂住松鹤长春屋中静养。李然起初不肯麻烦两位道长,在李云再三劝说下才点头答应。

    于是四人返回长春屋,张道源出面调理李阁伤势,李云则与李然营造晚餐。

    夜深人静,李云独自坐在竹舍门前,凝望天际繁星,心绪涌动。这几日的奇遇让他再感凡尘中善恶果报,悲欢离合,于道中守静修心,方得超脱尘缘。

    “夜色已深,何不歇息?”忽闻张道源声音在背后响起。李云回头,见师兄走来在他身边坐下。

    “师兄教诲极是。李某只是对真道渐有领悟,不免涌起种种感慨。”李云说。

    张道源点头道:“道心难得,切勿动摇。人生短暂,荣枯成空。惟有方寸清净,方可不坠尘网。吾辈当以普度众生为重,方免误入邪魔歪道。”

    李云听后若有所思,再次肃然向师兄请教修行之事。

    第二日清晨,李云推门而出,却见屋前空地上积了一夜银装素裹的瑞雪,屋檐上也挂满晶莹剔透的冰凌,景象如画。

    李云正欣赏这冬日静谧之景,忽听李然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这夜来细雪,洒满院落,不知云兄起了没有?”

    李云回头见李然披着纱衣,袅袅婷婷地走来,顿感清寒。他忙让李然回房歇息,免受风寒。

    李然笑盈盈道:“我与阁下皆习武,自小耐寒耐热,这般小雪岂能困扰?倒是云兄单衣清凉,快回屋穿暖些。”说着就要将李云拉回屋去。

    李云连忙婉言谢绝,说自己有功力抵御严寒,让李然无需挂念。两人你来我往说笑片刻,倒也热乎了起来。

    这时,张道源也起身出来,说时辰不早,我们要去后山砍柴采药,免得晚上无柴烧。李云点头,与张道源向山上走去。

    后山古木参天,积雪平整,松竹挺拔。张道源挑选好几棵枯木,让李云施展法力将它砍断。

    李云运起丹田真气,双掌并拢,“嗖嗖”两掌斩出,木材应声断折。张道源见他内力已精进不少,笑着赞叹道:“李弟的武功可见长进,不枉我等日夜苦修!”

    李云笑着驾起断木就要往屋中运去。忽然,他察觉到不远处隐约有人在议论,声音似是刻意压低,却仍能辨识。

    “此处有两和尚一男一女,似是有道之士。我等趁他们采药时下手,料必能猝得其法宝。到时发了大财,后半生可饮食男女,再无后顾之忧!”

    “此计甚好!待他们入山采药远去时,咱们快速搜刮此处屋舍,看能得些什么宝贝!我已迫不及待了。”

    两人窃窃私语,似乎商量着如何搜刮松鹤长春屋。李云心中一凛,向张道源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来到声音传出的地方。

    只见树丛中藏匿着两个身着黑衣的歹徒,正窥视着屋中李然的一举一动,眼中透着贪婪光芒。

    李云眼见他们心怀不轨,定要加害良民,当下暴喝一声,抡起斧头就向两人扔去!

    两人未察觉有人接近,被突如其来的偷袭惊得魂飞魄散。一个反应较快的歹徒抽出单刀要反击,李云招架不及,单刀已到面门!

    危急时刻,张道源拔剑出鞘,剑芒电射,将单刀震飞。那歹徒只觉虎口一麻,单刀脱手而出。

    “还不快跪下谢罪!否则今日必留此地!”张道源喝道。

    两名歹徒见他们武功高强,知难敌,慌忙跪地求饶。原来两人本是附近村子中的游手好闲之徒,经常结伙抢劫过路行人。这次看准松鹤长春屋只有两人,想来得些便宜,却被李云等识破,只好悻悻离去。

    张道源让李云将两人捆绑,准备移交官府治罪。李云本不愿加害他人性命,三番劝说之下,两人发誓绝不再犯。李云这才放了他们离去。

    张道源摇头叹道:“好生善良,反遭人欺。只怕他日这些歹徒再作奸犯科,届时你我又当出手相救了。”

    李云苦笑道:“弟子不忍心加害他人,也许这回真的能教训他们改过自新,倒也未必一定会再犯旧错。”

    张道源闻言沉吟,看着李云温和的目光,也不忍说破,只是轻轻点头。两人采得柴药便返回长春屋。

    这日傍晚,李云照常坐在月下石凳上静思。忽见李然急匆匆走来,神情无奈。

    “云兄在此,正好相助我出个主意。”李然上前说道,“阁下自恢复后,整日无所事事,偏偏不听我劝,非要下山寻那猕猴妖的宝藏不可。我无法让他打消这个念头,还望云兄出面劝说劝说他。”

    李云听她说完,微微一笑:“原来如此。既是李郎君之志,即或我劝之,只怕也是枉然。不如量他一载,由他去闯荡江湖,也未尝不可。你且放宽心,以顺其自然。”

    李然听后,略一沉吟,点了点头:“云兄说的是,我也不应强求。只盼阁下早日醒悟,别误了大好前程。”

    两人正说笑间,忽见李阁披挂整齐,大步走来。“妹妹,我已决意下山寻宝,你且在此安心等待我凯旋。张师兄,李兄弟,你们宽心,我去而复返,不日便会相见。”

    李然眼中尽是不舍,还想再劝,终究没有出声。李云与张道源叮嘱了他几句,目送李阁迈步离开。

    李阁背影渐渐消失在山路转弯处,李然看着他远去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李云默默握拳,心中暗忖:“但愿此去平安。”

    晚间,李云静坐竹房,烛光摇曳。他凝神思索良久,然后取出笔砚,在一张素净书简上奋笔疾书。

    不多时,他将书简吹干,叠好束好,贴上“李阁”二字,放在案几之上。

    这夜,李云竟彻夜未眠。

    天明时分,李云来到李然房门前,轻声唤她起床。

    李然披衣推门而出,李云将书简交到她手中:“此书简上记载了我的一点心得体会,或可助李郎君醒悟人生,放下执念,重回正途。你可派人送与他,也许对他大有裨益。”

    李然忙道谢,小心收好书简。李云叮嘱她速速差人送去,免误事机。

    李然立时吩咐一个年轻力壮的侍童,马不停蹄去追赶李阁,务必将书简交到他手中。侍童应诺而去。

    李云目送他离开,心中默念:“但盼其醒,莫误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