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圣诞二百一十年冬（前836年）

    河沧氏

    河沧王朝的人间神、天王、皇帝，躺在病榻上忧心忡忡看着自己的继承人。

    “二十多年前，予刚刚即位之时，有欣氏趁着我河沧氏先王驾崩的机会入侵。”

    “虽然寡人击败了他们，可是有欣氏不会善罢甘休，如今寡人将逝，他们一定会再次入侵，你们兄弟要精诚合作、抵御外敌，先王留下来的江山社稷不能毁在你们手中。”

    一众王子各有心思，但是表面上都答应要兄弟和睦。

    又一个月后

    河沧王病逝，这位带领河沧氏击败有欣氏，兼并了十几个氏族的征服者，终于被病魔击败。

    然而，他的王子们并没有兄弟和睦，甚至在他的头七期间就上演了兄友弟恭。

    一众王子为了争夺王位大打出手，王子们各自拉拢河沧王朝内部的其他氏族成为自己的盟友，帮助自己夺取王位。

    如果说二十多年前，河沧王朝内部的氏族们，对河沧氏还有好感，愿意帮助河沧氏抵御有欣氏的话。

    现在的他们，对河沧氏充满了恐惧和厌恶。

    因为河沧王在位期间，四处兼并其他诸侯，大有一统河沧王朝的架势。

    最亲密的盟友，如今却成了血海深仇。

    ……

    欣邑

    欣宫

    河沧王驾崩的消息让正被内政事务折磨的玉蝶瞬间有了精神。

    “二十多年了，雪耻的机会终于来了。”

    “如今河沧氏诸王子争位，正是我们趁机介入他们内战，征服他们的大好机会。”

    这些年，欣玉蝶经常派间谍伪装成商贾去探查河沧氏的情报，对于河沧氏可谓是非常了解。

    刺史制度的建立，又让他对自己国内非常了解。

    “如今，孤已然知己知彼，定能百战百胜。”

    这一次出征，欣玉蝶不仅准备拉上罗国和钰国，还打算跟河沧王朝内部一些对河沧氏不满的氏族结盟。

    跟河沧氏关系破裂后，欣国寻找了新的商业贸易合作伙伴，在河沧王朝内部已经跟许多氏族建立了贸易合作关系。

    罗国和钰国也对河沧王朝垂涎三尺，尤其是罗国。

    罗国南边是钰国，没办法扩张，西边是太行山，也没办法扩张，东边是河济之戎，扩张难度非常大，北边紧挨着河沧王朝，是唯一可行的扩张方向。

    钰国更惨，南边是欣国，西边是太行山，东边是河济之戎，北边是罗国，没有扩张空间。

    他们只能寄希望在河沧王朝拿下几块飞地。

    目前来说，没有哪个诸侯对河济之地感兴趣。

    因为河济之地河水泛滥，经常爆发洪灾，遍地都是沼泽森林，开荒难度极大。

    反而是水草丰美的鲜虞之地（河沧之地），让欣钰罗三国垂涎已久。

    欣国东接河济之戎，北接钰国，南接邢国，西接鬼方。

    想要征服河沧氏，还得跟钰国和罗国索要军事通行权。

    相比上一次，这次征讨河沧氏，民众的热情高了许多。

    许多国人都在镇压狄原叛乱的战争中获得利益，他们从戎利中获得分红，购买了狄原奴隶，购买了女奴做妾。

    “培养自己的利益团体，让自己的利益团体因为自己而获得利益，这就是德啊。”

    “武王以德主天下，就是这个道理。”

    在欣国国人眼中，欣玉蝶是当之无愧的有德之君。

    在欣玉蝶的统治下，他们从战争中获得利益，还能廉价购买到奴隶。

    贵族也认为欣玉蝶是有德之君，因为他们的封地在战争中扩大了。

    平民也认为欣玉蝶是有德之君，因为他们的私人田亩得到官府再法律上的承认，官府甚至免费给所有成年民众发放开荒工具。

    奴隶也认为欣玉蝶是有德之君，因为在欣玉蝶的统治下，他们有机会通过开荒摆脱奴隶身份，恢复自由身。

    让大多数人利益受损的，便是暴君。

    让大多数人利益受到保护的，便是有德之君。

    所以纣王是暴君，他禁止贵族们人祭，只准自己人祭，让大多数贵族们利益受损。

    所以武王是有德之君，他允许贵族们也拥有人祭的自由，让殷商贵族们获得了人祭自由的利益。

    虽然欣玉蝶在镇压叛乱的过程中屠城虐民，但他是毫无疑问的明君、有德之君，因为欣国的绝大多数民众，都因为他而获得了利益。

    想要成为有德之君，就得让大多数人因为你而获得利益，想让大多数人因为你而获得利益的办法有很多，比如释奴令，比如戎利，比如军功爵，又比如分田地。

    国人们将自己的钱财投币到戎利，战争结束后，获得分红，再用戎利赚来的钱去购买国君抓回来的奴隶，再用这些奴隶去给自己开垦荒地。

    同样是战争，如果国君强迫国人参战，他们大概率是不愿意的。

    但如果让他们在战争中获得利益，他们就愿意了。

    在盟誓上，欣钰罗三国共同约定，在征服河沧王朝后，共分其土地人口。

    又两个月后

    战争的各项准备完成，欣玉蝶出兵一千，钰国出兵六百，罗国出兵四百，再加上加入联盟的六个河沧王朝氏族共出兵三千，一共五千兵马。

    这一次，河沧氏不仅没有得到其他氏族的帮忙，反而自身还陷入内战，有欣氏反而得到了众多氏族的帮忙。

    战争过程可谓是摧枯拉朽，河沧氏的城邑几乎无人防守。

    河沧氏的王子们宁愿去攻打其他兄弟，也不愿意抵御欣国的入侵。

    “内斗就要亡国，亡国也要内斗，人性如此，如之奈何，我们欣国也要警惕呀。”

    轻而易举地攻下河沧国国都，欣玉蝶心里却担忧着欣国的未来。

    未来的某一天，欣国是否也会像河沧国一样，内斗就要亡国，亡国也要内斗？

    他认为是很有可能的。

    “人与人并没有多少区别，人性都是相似的，有欣氏的后人，会有道德高尚者，自然也会有卑鄙无耻者，这跟血缘无关。”

    “想要阻止这一切，或者尽量减少内斗的损耗，还得从制度以及文化着手，把团结合作的优秀文化刻进欣人的骨子里。”